時不我待。

明日就是李執事到來之日，留給王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。

但他還是有條不紊地將料酵制、喂食、打掃。

忙完之後，盡管已經很趕時間，但還是到了傍晚時分。

距離坊市閉市也沒多久了。

王魃卻沒有多著急。

這本就是他刻意選擇的結果。

白天人多眼雜，他帶著那麼多靈，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。

萬一有修士經過，說不準會被識破。

王魃對神之力的蒙蔽效果，并無絕對的把握。

但趁著閉市之前去，風險卻會小很多。

最關鍵的是，神之力的用，其實還有一點限制。

“蒙蔽的人數越多，對神之力的消耗也就越大，方才蒙蔽了老侯、牛勇二人，消耗倒是還好，只消耗了二十分之一左右。”

但是可以想見，若是要同時蒙蔽一整個坊市的人，一滴神之力必然遠遠不夠。

所以，唯有避開人。

猶豫了一番，最終，他還是帶著十三只靈上路了。

那只和其他靈有些不同的公靈被他留做了種，并且填補了之前被賣掉的甲二的空缺。

也就是說，山莊里還藏了四只靈。

甲一、甲二兩只公，甲三、甲四兩只母。

這一次，他去的并不是距離他最近的西苑坊市，而是在另一個方向的‘南湖坊市’。

南湖坊市坐落山谷之中、南湖之畔，可謂是依山傍水，風景絕佳。

這里雖然還是宗門的邊緣雜役區域，但已經是最外圍的地方。

往南再去數里路，便出了東圣宗的宗門范圍。

當然，宗門邊界時常有外門弟子巡邏，以這些仙人們的手段，他們這種雜役是萬萬躲不過去的。

不過王魃也沒準備出宗門。

這里雖然有種種限制，但卻也是他的福地。

出了宗門，他上哪去找這樣可以飼養靈，汲取壽元的地方？

是那些看似普通的免費料就是個大問題。

尤其是他還需要這里的坊市為他兌換足夠數量的珍。

許是壯經三層的加持，哪怕是背上十三只靈，他也健步如飛。

一路上盡量避開和別人正面上。

他可不想將神之力浪費在路人上。

好在他挑選的時間確實不錯，一路上倒是也沒有遇上幾個人。

主要這南湖坊市位置偏遠，附近居住的修士親也不多。

所以他如愿地背著靈，走進了南湖坊市。

和西苑坊市的繁華不同，南湖坊市的店面明顯要很多。

相應的，整個南湖坊市里，也只有兩家雜糧店。

青石板鋪就的狹窄道路上，寥寥幾人匆匆而過。

也有人不經意看了一眼王魃，但隨即便不在意地轉過頭去。

在他們的眼中，看到的是一個一赭袍的中年男人背著一個大竹簍的形象。

竹簍里安安靜靜，似是放著草藥之類的。

著神府中那滴神之力的飛快小。

王魃不由得加快了腳步。

還好他之前就探過路，對坊市的布局頗為悉，因此沒一會就到了他的目的地。

‘燃刀雜糧鋪’。

讓王魃松了一口氣的是，鋪子里除了正在盤點收拾的掌柜、小廝之外，別無客人。

神之力的消耗，頓時放緩。

還好，神之力還剩下了將近十分之七。

“客人趕看看，待會就要閉市了。”

掌柜的是一個富態的中年人，留著兩撇小胡子，他瞥了眼走進來的王魃，隨口招呼了聲，便又指使著小廝收拾了起來。

在他的眼里，這是一個容貌平平，穿著打扮都普通無比的苦力雜役。

雖然背著一個大竹簍，但是一看就是個窮鬼。

王魃只是看了一眼對方的眼神，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思。

不過他也沒有時間耽誤，當即單刀直：“掌柜的，這里收靈嗎？”

“不好意思哈，小店不收珍……靈？！”

中年掌柜下意識扭過頭，重新打量了一番王魃，目意外之。

不過他旋即眼珠子一轉，咳嗽了一聲：

“你要賣靈？”

“正是，敢問貴店收靈麼？作何價？”

王魃拱手問道。

中年掌柜出笑容，抬手作邀。

“二虎，上茶。來，客人請坐。”

王魃心中急切，卻還是面平靜地落座。

中年掌柜再次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王魃一番，又看了眼王魃卸下來的破舊竹簍，笑意更濃，語氣卻變得慢條斯理道：

“靈自然是收的，我方才還以為是珍呢。”

“哎呀，客人你是不知道，現在珍不值錢，也就靈勉勉強強值點錢，您有幾只呀？”

王魃一時之間有些懵。

靈，勉勉強強值點錢？

什麼時候，靈這麼廉價了？

還是說他的眼界太低了？

他覺得貴的，在人家看來本不值錢？

王魃猶豫了下，還是開口道：“一只，公的靈，一階下品。”

“哦，一階下品，還是公的呀……”

中年掌柜拖長了腔調，著兩撇小胡子，笑了起來：

“客人或許不清楚，這靈呀，公的不值錢，價錢最多是母的一半。”

“再加上最近這靈價格下跌，這價格嘛……”

王魃聞言點點頭，這個他自然清楚。

不過他這相當于無本買賣，哪怕是便宜點他也干脆出了。

“掌柜的，您就直說價格吧。”

王魃催促道。

“好！爽快，那我就直說了，這只靈，我給你這個數……”

掌柜的出了五手指。

“五塊靈石？！”

這次換王魃驚訝了。

難道是之前西苑坊市的那群雜糧店的掌柜集價了？

果然是商啊！

“什麼靈石！”

中年掌柜怫然不悅道：“是五千兩白銀！”

聽到這個價格的王魃，頓時愣住了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

“多？五千兩……白銀？”

“沒錯，這靈啊，以前倒是也不便宜，得要七八千兩白銀呢！可惜丁字莊那邊最近流出了不的靈，這不就不值錢了嘛……”

中年掌柜絮絮叨叨地說著。

然而王魃卻已經沒有心思聽他在這胡扯了。

“既然掌柜沒有誠意，那就算了。”

幾句話聽下來，王魃哪還不清楚對方是把他當羊宰了。

坊市價格，一萬兩白銀，勉強能兌換到一塊下品靈石。

他也不浪費時間，提起竹簍作勢就要走。

“客人別走啊，你說要多錢？”

中年掌柜反問道。

“三塊靈石！”

王魃頓了頓，給出了自己的心里價位。

陸家糧記之前給的是三塊四分，他急著理，哪怕是些也愿意。

卻不料中年掌柜連連搖頭：

“三塊？太多太多了！最多八分靈石！”

雖然不想讓神之力浪費，但王魃還是不愿再廢話了，直接拎起竹簍就走。

“誒，客人別走啊，你若是還覺得便宜，不妨說個價，誒，誒！”

中年掌柜在後面踮起腳尖喊著。

卻還是眼見著王魃背著竹簍去了另一家雜糧店。

看到這一幕的中年掌柜反而出了一冷笑：

“呵！”

“一個僥幸走了狗屎運的泥子，還敢奢靈石！”

“待會還不是要來找我！”

“從我這出去，‘劉記鋪子’的掌柜敢接手？”

“還八分靈石，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