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先梳洗一下，換裳再去房里。”

應聲去了。

只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些，另一邊禪房傳來低聲說話的聲音，剛穿過廡廊，便見明湘也往這邊過來，著聲兒走過來：“我方才看見六妹妹，似乎是往這邊來了，這麼大的雨，也不知道去要去哪里，一點都不讓人省心。”

趙明宜與迎面對上，只見明湘後跟著一位年輕的公子。眉目清秀，面龐白凈，那雙眼睛倒是十分亮，很有幾分年氣。

他們就在廡廊上了。

“六妹妹，你怎麼在這兒！”明湘好像才看見，眼中有幾分奚落，上下打量了一眼：“怎麼弄得這樣狼狽，這是去哪兒了？”

王頌麒也看了一眼。

只覺趙家的另一位小姐……漂亮得實在搶眼。

上裳了半臂，懷里抱著一把傘微微擋著，鬢邊漉漉的發落了幾縷在耳後。脖頸修長，白凈如凝脂，也不看他，目只向的姐姐。

“這是哪兒的話，我不過是去找知客師父幫我修補東西而已，五姐姐總是找我，還以為你有什麼急事呢。”不輕不重地回了明湘一句，側向王家爺行了半禮，很快就去換裳了。

現在確實有些不像話。見誰都不便宜，不如先回去收拾好。

回到偏廂的時候，才聽見梨月說這位三爺明年三月就要參加春闈了。

“明湘小姐邊的丫頭說的……”梨月皺了皺眉，還是忍不住地嘀咕：“說得好得意，好像三爺已經是們家姑爺了。”

梨月十分憤憤。

在看來小姐分明也不差，可是們今天實在太狼狽，還讓人給撞見了。說不得是湘小姐故意帶著三爺來的……

趙明宜一邊安，一邊任由雲珠給挽發。換了茶潞綢繡玉蘭花的子。

而後才去禪房老太太那里。

.

王嗣年今日并不休沐，卻專程騰出空來往大音寺走了一遭，見了母親為他選的祿寺卿趙風言的兒，這才匆匆趕回刑部理堆積的事宜。

等忙完之後，已經到了午間。

天邊晴朗無雲，碧空如洗，隨意吃了些衙署的堂食，正要回刑部值房，卻見衙門外停了架車轎，那一旁候著的侍衛可不就是周述真。

回了值房，果然見堂太師椅上端坐著一人。

緋紅的服，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樣。手邊放著一盞清茶，也不見他喝。

王嗣年罕見的多看了他兩眼，忽然想起晨間那個小姑娘來。他們應該是堂兄妹，可是為何一點都不像，不過這也沒什麼。……倒是這一家子模樣都一致的出。

百里挑一的好相貌。

第17章 搜查

趙樞來找他要遼王探子的口供卷宗。

王嗣年讓人去找。

主事很快捧了過來，給上首坐著的那位大人。

督察院與刑部，大理寺關系切，許多案件核查審辦都需要三方共同完。趙大人跟王大人往來切，來刑部辦事他們都當自家大人一般上心，而刑部的人往督察院去，也同樣能得到便宜。

他們很清楚這里頭盤錯節的關系。

“大人桌上這盞茶有些涼了，不如下讓人再去讓人重上一壺來。”主事遞了卷宗，猶然見桌案上那杯茶還是滿滿當當的，便長了個心眼。

“你先去忙，不用心他。”王嗣年也坐了下來，陪坐在另一側，揮了揮手，臉上掛著笑。

主事點點頭，很快下去。而後將門掩上，親自守在門外。

趙樞看了王嗣年一眼，沒說什麼，只去看手里的卷宗。

“知道你不喝這個……”王嗣年卻是不嫌棄地將他手邊那盞茶端了過來，自顧地喝了一口：“半月前我讓人存了斛上好的雨前龍井，程何拿了去招待梁史。早知道讓他用廣西留下來的那罐舊茶了。”

趙樞頭也不抬：“梁棋那張臭，就該讓他喝這個。”

王嗣年挑眉，忽然笑了出來。

梁大人實在是督察院難得的妙人。脾氣又倔又，像茅坑里的石頭，誰來都不給面子，偏偏又在趙大人門下……這位便是再喜怒不形于，今日也難得罵了句。

遼東局勢不明，遼王反叛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，皇上坐不住，又不敢輕易出兵圍剿，非要讓人搜羅罪證。力施加給刑部督察院，還有錦衛，反正近來朝野上下人心惶惶。

趙樞看完卷宗，隨手放到一邊。

“遼王世子已死，證據失了蹤跡，我們便是手眼通天也找不出來。皇上的意思，到底是想給這位同母兄弟留兩分余地，還是真要他們拿出證據，明正大地法辦遼王。”王嗣年放下手中的茶盞。

老太後還在，興許圣上有幾分顧慮。

趙樞沉默了片刻。指尖輕輕地敲著椅子。

這件事耽擱不得。皇帝可以猶豫不決，瞻前顧後，他們卻不行。若是最後出了狀況，圣上第一個就要拿他們開刀。

“沒有證據可以搜一份出來……錦衛這些日子不是都在熬著麼，要搜就要搜得人盡皆知。”拇指的扳指微微轉，他想了想，便道：“只要證據呈上去，就只看皇上怎麼裁奪了。”

剩下的跟他們沒關系。

王嗣年心下一驚：“你是說……”

反正遼王世子已死，死無對證。信不信由皇上，怎麼裁決也由皇上，他們只要把刀遞上去就夠了。

王嗣年驚出一冷汗，思襯許久，竟然覺著可行。

趙樞喜歡來的，這些年他也看清了他的作風。

想到今日剛從大音寺回來，王嗣年頭更痛了幾分。朝堂上的事糟心，家里也同樣不清凈，他了眉心，從一旁的柜子里找來安神的藥。

“你今日去見趙小姐了？”趙樞將將要走時，忽然問了一句。

王嗣年卻是眉心一跳，先想起來的是竟是那個站在香案前追著知客師父要補傘的孩兒，眉眼那樣清晰……石亭上見的那位祿寺卿家的姑娘，面容卻是很模糊了。

他點點頭，嗯了一聲。也不愿多說。

許是這些日子太忙，讓他記憶有幾分錯了。

趙樞很快離開。

清明時節多雨。本該是個平靜的日子，各家都在準備祭祀，去往寺廟上香點燈，卻不想就在下午的時候，錦衛跟東廠的人都出，在河間、保定、順天三府大行搜查。

就連大音寺也沒能幸免。

漂亮的桃花小徑涌進大批著錦的人，腰間按著長刀，有香客嚇得驚出聲，人群四散開來接搜檢。錦衛指揮僉事橫刀立馬往大殿椅子上一坐，祈年殿住持手里的佛珠都掐斷了。

趙明宜此刻還在後山禪房中，還不知道前殿發生的事。老太太跟王家夫人，祿寺卿夫人在一道喝茶，林氏站在廊下往外看，只看見兒跟明湘，還有王家三爺坐在亭中。

那位爺坐得端正筆，儀態很是不錯。兩個姑娘坐得近一些，跟他隔開了一段距離。

而這頭明湘正在問三爺書畫的事。

“我練得一直是朱娘子的小楷，先生說我手腕無力，寫出來有些懸浮。”想了想，讓人從禪房找了紙筆來，在亭中石案上寫了幾個字，而後拿給王頌麒：“三爺可否幫我看看，到底如何才能改進一些。”

趙明宜也湊頭去看。

端正雅致，很是清麗。

王頌麒拿在手上，仔細端詳了一番：“姑娘寫得已經很不錯了，我家中的幾位妹妹也有臨過朱娘子的字，卻是沒有五姑娘寫得好。”

“真的嗎？我也只是皮而已。”明湘臉紅了，微微低下頭，又推著妹妹：“近來叔父回來了，叔父在書法上就斐然，定也仔細教過妹妹吧。不如正好趁今日，也讓三爺見識一番。”

趙明宜一頓，先看了一眼明湘，只見很是強，已經把筆塞到手里了。

而後看王頌麒。

他倒是很溫和，只是看著，眼睛卻是亮的。

“我寫得不好……”趙明宜接過了筆，在手里嘆了口氣。

的字確實是父親啟蒙的。只是有晗音珠玉在前，父親總是罵愚鈍，那個時候年紀還很小，便十分抗拒寫字……慢慢地就寫得更不好了。

明湘是知道的短的。此番不過是想讓出丑。

頂著兩道目的注視下，只好了筆。寫了‘江流有聲’四個字。

跟明湘的比起來，顯然只能算端正了。

王頌麒看了看，只說也很不錯，卻有些勉強。的父親是書畫大家，卻沒想到六小姐在此道上沒有一點天分，顯然是有些失的。

明湘更高興了，正說著要去拿給禪房里的幾位夫人看，不料後山忽然喧嚷起來，禪房里的香客紛紛跑出來。

大批錦衛魚貫而。

“你們干什麼，這是尚書府趙大人的家眷，這般闖可還有王法了！”僕婦在門前高呵，果真見闖進來的人退了兩分，便沒有自陣腳：“快退出去，若是驚擾了我們府中的眷，可有你們司吃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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