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為兄(重生)》 第22頁
“蓁蓁,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遼寧。”他負手立在明燭之下,神依然平淡。
聲音卻很溫和。
“啊?”趙明宜愣了愣,下意識地道:“可是我母親在這里……”
說罷,連自己都沒有想明白。是不是如果娘不在滄州,會不會真的跟大哥走。
沉默良久。
趙樞只低低地嗯了一聲,接了那枚玉扳指。卻沒有戴在手上。
出了大殿,兄長先行離開。看見了尋過來的周述真,周述真朝行了一禮,說可能要下雨,請回禪房休息。
“周述真,兄長什麼時候調職?”忽然有些不舍。
周述真說不知。
“大哥剛剛問我,愿不愿意跟他去遼寧……”抿了抿,看向他:“是不是你們走了,我便很難再見到他了。”
天上滴滴答答,下起了細的小雨。
周述真很驚訝,沉聲問道:“爺當真要小姐去遼寧?”
他是知道的,大爺對趙家并沒有任何留,他也做好了離開後便對小姐松手的打算。不再管河間發生的任何事。可是又為何忽然問小姐愿意不愿意跟他走?
這太奇怪了。
清明時節雨水紛繁,氣候轉暖,樹木也因此長得十分繁茂,一片新春綠意。
趙家前院書房卻是一片狼藉。
幾位穿著長衫的先生站在門前,里頭是不知幾許摔落的瓷碎片,推推搡搡,誰也不敢進去,最後只能拉了個上茶的小丫鬟進去探探狀況,卻恍然聽見一聲帶著慍怒的滾字。
大老爺從未發過如此大的火。
自從娶了新夫人,這位老爺便養起了,甚怒。今日卻被那位爺氣得不清,午飯都未曾用。
前頭那位夫人的牌位已經讓大爺遷走了。至于遷至了哪里,他們也不知道,也不敢問。大老爺更是七竅生煙,若不是太爺命了人來,今日那場面恐怕就要失控了。
“站著做什麼,還不快進來。”里頭的氣顯然還未消。
幾位府僚你看我我看你,也都著頭皮走了進去。
“老爺,您別氣,大爺羽翼未,您若要著他,那也不是什麼難事。”一著湖襕衫的人說道。
也有人附和:“是啊,還得趁現在,您得下狠心!否則再過幾年,興許就難了。”
大老爺靜坐在圈椅上,手著眉心,眼睛闔著,顯然是頭疼不已,怒道:“我看不用幾年,明天他就敢騎在我頭上!”說罷掃落了桌案上的杯盞。發出砰的一聲。
他修養多年,今日算是一切白費。
“他可以不孝,我做父親的卻不能不仁……到底是我的長子。”眉心頓頓地疼。
“老爺心寬廣,大爺到底年輕,還未曾有家室,也沒有子嗣,自然不懂您的苦心。”一幕僚靠得近了些,低聲笑道:“您不若親自挑選一位賢良淑順的夫人,等爺娶了妻,自當有夫人多多規勸,定不會再如今日這般不懂禮數了。”
其他幾位先生也都紛紛附和。
大老爺眉心,未曾反駁。
趙樞回來後,卻是先行去了一趟上院。
上院的裝潢十分華貴,明亮且寬敞,周遭布了許多侍衛,來往走都有規矩。這里便是整個趙家權力最中心之了。
見他過來,有丫鬟上前替他打簾子,小聲道:“爺,太爺在里邊兒等您呢。”
他點點頭。
甫一進門,放眼去,只見一扇古樸雅致的玉屏,香爐里燃起裊裊的煙,有丫鬟正跪坐在一旁換香料。
屏後有一影,脊背有些許躬垂,卻依然很有威勢。
屏後的影揮揮手。房的下人便都會意,一一退了下去。室瞬間安靜了下來,十分的寂靜,只有窗外鳥籠里的鸚鵡,在力撲閃著翅膀,企圖打破室的寂靜。
他走了進去,坐在了祖父對向的椅子上。
從前,他都是只坐旁側的,今日卻徑直走到了趙家這位真正掌權人的對立面。
老太爺并沒說什麼,只是照舊讓人上了茶。桌案上是一盤未盡的棋局,還是上次留下的,他虛了虛手,問他要不要對弈。
“祖父,我早就下得比您好了。”
太爺卻是默了默。放下手中的棋子,扔進盒子里,看向窗外掙扎著撲騰的鸚鵡:“你今天不該這麼做。”
“是嗎。”趙樞面淡淡:“可您不是也沒有阻止我。”
“如果您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,又為何把蓁蓁帶回趙家養……死了不是更好,再也沒有人能讓您想起陸大人。”他啜了一口茶,眉眼中沒有半點緒。
太爺的目卻是逐漸深邃,定定地看著這個小輩。
寂靜的茶室里氤氳起一劍拔弩張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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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家這些日子都有些沉寂。幾位在外供職的老爺祭祖後,立刻回了地方。從書院回來的幾位爺正在準備明年的春闈,也都立時回了書院。
只是到底還是有些影響。
在很大程度上,伯父都是默認的,趙家下一輩的掌權人。他們為輩分最小的爺,卻眼睜睜地瞧見那位兄長,在所有人面前掃了伯父的面子。
甚至祖父都未曾命人斥責。
承翎有些沉默,在收拾東西回書院的時候,小聲地問承宣:“是不是只要我明年高中,做了,我母親就能不用姨娘的氣?”
趙家除了二老爺,幾乎每一房都納了許多妾侍,就是為了子嗣繁盛,家族昌隆。
可是爺多了,便也不那麼金貴了。反而宅爭鬥不休,後院不寧的多。
承宣送他上了馬車,也有些沉默,他從來沒見過有人敢對伯父不恭敬……
“……我也不知道,不過你上若有功名,叔父才會倚重你。所以,或許也能這麼說吧。”承宣思襯道。
他們在去往書院的路上。
而大音寺這邊,因著林氏騰不出空來,只能讓邊的僕婦去照料兒。實在太差,一年前來過癸水,後面斷斷續續,有時兩三月才有一次,有時幾乎就沒有了。
的孩子也來得艱難……在對那場婚姻絕的時候,那個孩子悄無聲息地來了。
所以沒有撐過那場時疫。
林氏找了大夫來給調理,早早便起收拾梳妝,只是沒想到先見到的是王頌麒。
這時候林氏剛巧過來,便問他:“怎麼三爺一個人來了,夫人今日沒有沒有過來?”便是提點他,沒有長輩在場,他們見面并不合時宜。
這個年輕孩子愣了愣,脖頸不經意便紅了,只說奉母親的命,帶了東西過來看六姑娘。
這下林氏卻是不好拒絕了,只好讓人引他到茶室去。
第21章 診脈
說是茶室,其實也與一間雅致的書閣也差不多了。
王頌麒在進門之前,似乎遙遙見不遠庭院中守著的侍從。那侍從看起來面極冷,卻是一副周正樣貌,上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氣勢。他似乎在叔父那里見過,像是叔父的客人邊的,他也記不清了。
隨即往茶室走去。
趙明宜早知曉母親讓他過來,便先讓人泡了一壺茶,是杭州府獅峰山采的雨前龍井。給他倒了一杯:“三爺怎麼過來了,這幾日總是下雨,路上不好走。”
“我是騎馬來的。”王頌麒糾正,說道:“我雖常年讀書,卻也不是什麼手無縛之力的儒生,我也會騎馬的。”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這個。
趙明宜看著他,總覺得他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。
王頌麒見捧著一杯熱茶,輕輕吹著,覺那杯盞中的熱氣似乎都吹在了他的臉上,掌心冒汗:“妹妹好些沒有?那日實在是我莽撞了,忘了六妹妹不太舒服,不知這些時日可有好些?母親讓我來看看你……”
說罷從袖中拿出一件什麼東西,一層層剝開給他:“娘讓我帶了些茸參來,說你得補補子,不過我覺著你這些日子一定在喝藥,或許會想吃些甜的,便在來的路上買了點東西。”
“……是三原蓼花糖,我跑了兩條巷子,我的侍從說這個最好吃。”他打開來,放在桌案上,看著很溫和:“店家是陜西三原縣人,說用荷葉包的糖會有清淡的香味,妹妹你嘗嘗……”
趙明宜是見過這個糖的!
六兄承宣給買過。
撲哧一聲笑了,輕輕地問他:“你花多銀子買的?”
王頌麒被看得耳熱,卻依然保持著端方的姿態,說道:“二百文錢。”
“那家鋪子其實不是專門做糖食的。”微微地笑了起來,捻起一塊嘗了嘗,告訴他:“之前六兄給我買過,他被騙了,這個只是用甘蔗碾出的水提出的糖,然後和了糯米和豆做的。沒有真的蓼花糖那樣的味道。”
王頌麒愣了愣,終于想明白了。
六妹妹說他買到假的了。
這便是王三爺從來沒有過的驗了,他甚有需要自己置辦的東西,便也不懂那麼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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