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亮亮地看著他，有了之前生氣的前車之鑒，阿酌不敢再拒絕，猶豫一下，最後主掀開了帷帽。

“二娘子放心，奴婢的手藝很好的，一定讓您容煥發。”

眉黛在他眉上淺淺勾勒著，從眉頭到眉尾。的小手指抵在他的臉頰上，溫熱的在他面上，他第一次知道孩的手這麼，像一塊溫暖的棉花。眉上的，每一筆劃過都能聽到沙沙的響聲，聽得他心中輕輕戰栗。

潘棠覺自己在做無用功，自己到底在他完的眉上做什麼？劃拉了半天也覺得沒什麼新意，最後將他的眉畫了兩條蟲。

“小娘子手藝真不錯，要不買兩支帶回家吧。”老板為了賣東西還真是什麼都夸得出來，潘棠角搐一下。

忍住笑意，把年的帷帽拉拉，擋住了畫的眉，“好了，畫完了，但是你現在不許看，要回家才能看。”

老板也藏起自己鋪子上擺著的銅鏡，“兩支一起買只要五十文，小娘子買一支可以用一年呢。”

“行吧，買吧。”潘棠大手一揮，阿酌連忙從錢袋子里掏錢。

老板得了錢喜笑開，目送著這對奇怪的主僕離開。

潘棠掂了掂手里那兩支眉黛，將它塞進了阿酌手里，“阿酌，你說你上不會有什麼異族統吧？”

“...為何這樣說。”阿酌明顯遲疑一下。

“看見剛剛那老板的藍眼睛了嗎？我是看你瞳特殊，所以才這樣猜的。”

“屬下不知道。”

他不能撒謊，只能實話實說。

二人又這般走了好一會，一直到天漸暗，紅日西沉。

“二娘子，我們應該回去了。”

“這麼早就要回去嗎？我還沒玩夠呢。”

仍然意猶未盡，年嘆一口氣，“二娘子，我們回潘府也需要時間，若現在不走馬上就要趕上宵了。”

哪里不知道宵以後隨意活的後果，但應不應當和想不想是兩回事，“那好吧，我們回家。”

回去路上，攤販也紛紛收起小鋪子，行人行匆匆，都是趕回家的路人。

在一百零八聲鐘聲之後，長安城的夜開始了，街道上除了巡邏的差無一行人，但各個坊圍墻的部卻熱鬧起來。

第8章 心頭煩躁愈演愈烈，中似有火在燃燒

潘棠和阿酌回到潘府時，潘府的大門恰好關了。

二人遠遠看著，潘棠懊惱著，“今日的門怎麼關這麼早？”

旁邊年沉靜道：“一直是這樣的。”

“一直都這麼早嗎？我怎麼不知道？”

年點點頭。

但現在沒辦法，進不去門怎麼辦，潘棠將目看向阿酌。“阿酌，你這麼厲害，帶二娘子翻個墻應當沒什麼問題的吧？”

阿酌立即道：“遵命。”

潘棠的院子在整個潘府的東北側，是個沒什麼暗的角落，但唯一的好就是沒什麼人打擾，對此，十分滿意。

此時院子里，曼姝和般若還翹首以盼。

眼見著天黑了，二娘子和阿酌侍衛怎麼還不回來，若是被府中巡邏的侍衛撞見了，又要崔姨娘抓住把柄大做文章。

曼姝看著一桌子菜變冷了還沒人，便道：“般若你再去門口守著娘子，其他人不許放進來，我去小廚房熱一下菜。”

般若稱是，果然像站樁一樣站在門口，眼死死盯著門口的小路，生怕錯過什麼風吹草。

而兩個丫鬟不知道的是，就在院子的圍墻外，們家二娘子正蓄勢待發，勢必要翻過眼前這高聳的圍墻。

潘棠轉向阿酌，對他點點頭。

“二娘子，得罪了。”阿酌道。

隨即他一把攔住的腰肢，有力的手臂環繞了半個腰。潘棠一手自然地配合，挽住他的脖頸。

年運功而起，輕功了得輕如燕，哪怕是抱著潘棠也依舊輕靈，二人瞬間越過圍墻，穩穩落院中。

二人一落地，年便立馬松開自己的胳膊，和保持一段距離。潘棠沒有察覺他的刻意保持距離，反倒晃著他的肩，“阿酌你這也太厲害了吧。能不能教我啊？”激著，眼里像有星星。

阿酌不知所措，“屬下不知道該怎麼教。”

失憶之後，他的功夫倒像是與生俱來，他其實不知道如何施展，但那些招式像是刻進骨里一樣，使用起來自然又簡單。

還好潘棠只是隨口一說，也并非真的想要學，也沒覺得自己真的能學會。

二人落在院子的東面花圃里，旁邊就是那棵桃花樹，連日大雪，樹上掛滿霜雪，地上也是厚厚一層積雪。潘棠提起擺，扶著阿酌的胳膊，深一腳淺一腳走出花圃，遠遠看見般若正站在門口。

“般若。”喊。

般若猛然轉頭，見到自家娘子好端端站在院子里，關上大門便笑盈盈跑過來，“娘子終于回來了！”但跑到跟前了，臉上卻疑起來，看著面前的兩個“二娘子”，般若撓撓頭。

“這個是，二娘子新買回來的丫鬟嗎？”

潘棠咯咯笑起來，阿酌則低下了頭。一把掀去阿酌頭上的帷帽，引得阿酌猛然抬起頭，“你再看看這是誰？”

般若疑看著，第一反應是好的臉，第二反應是好悉的臉。不確定道：“阿酌侍衛？”

阿酌向點頭。

“不對。”潘棠睜著眼睛說瞎話，“這是我新買來的丫鬟，小酌，以後你們就是姐妹了。”

“啊？”般若更蒙圈了。

就在為難之際，還好曼姝端著菜盤子從廚房里出來，曼姝朝這邊喊：“呀，娘子和阿酌侍衛終于回來了。”急匆匆把菜端進房間，又跑出來。

潘棠笑笑，“好了好了，不逗你們了。”吩咐阿酌，“你快回去換裳吧。”

阿酌道：“遵命。”逃也似的，倏然，竟真就沒了人影。

跑得真快，心道。

曼姝和般若擁著潘棠回屋。

“娘子上沾了雪，鞋也了，換裳再吃飯吧。”曼姝細心道。

潘棠換了裳，果然上舒坦了不。曼姝在一旁疊著服，似乎在翻找著什麼，“二娘子的那件黑鬥篷呢？”問般若道。

般若也搖搖頭，“沒看到啊。”

“怪事，那麼大一個鬥篷竟然找不見了，莫非是進了賊。”

“鬥篷找不到了嗎？黑的那個我不是昨天還...”潘棠突然想起什麼。昨日拉著阿酌一起去屋頂看雪，給他披上了鬥篷，他沒還！

轉而道：“不過是一件鬥篷，沒了就沒了，別找了。”

曼姝卻是個一不茍的子，“不行的娘子，一定是丟哪了，都是奴婢的錯。”

不是你的錯，潘棠心里在喊。

曼姝依舊堅持，努力找借口搪塞道：“好像是我落在母親的佛堂了。明日我去取來。”

“原是如此。”

曼姝停下作，但又覺得有些不對，二娘子這些天都沒去過佛堂啊。

——

臘月嚴寒，朔風肆意，小小的院子里霧靄沉沉

小院子旁邊的值房，一豆燭火可憐地燃著。寒風過破損的窗紙，搜刮小屋子的每個角落，小小的火苗搖擺著，倔強著不滅。

阿酌抱著那件黑鬥篷，上面有剛剛漿洗過的清新味道，和一抹淡淡的梅花香氣。他小心將鬥篷疊好，放在床頭的一個托盤里面，仔仔細細地平，不留一個褶皺。

剛放好鬥篷，他卻突然覺有什麼不對勁。

有真氣在流，頃刻間，渾上下都疼起來。

心頭被無緣無故放了把火，以燎原之勢席卷全。

他重重坐在床上，頭腦有些發暈，陌生的眩暈陣陣襲來。

自己這是怎麼了？

手不住抖著，他踉踉蹌蹌去尋桌上茶壺，想喝點水讓自己冷靜。但提起的茶壺還沒有倒出水來，便“哐啷”一聲被他摔個碎。

阿酌看著自己的手不可置信，因為這茶壺不是被他不慎摔落的，而是被他狠狠砸出去的——他從未想要砸碎茶壺。

他強著自己睜開眼睛，一縷冷淡的月過薄薄窗紙照到小屋子的地上，潔白如霜。

今日是臘月十五，天上一冷月圓滿，如一只無的眼冷漠注視著他，過窗子冷漠注視著虛弱的年。

心頭煩躁愈演愈烈，中似有火在燃燒，他覺自己生吞了好幾塊炭火。

他掙扎著起，想要打開窗子氣。

毫無作用，寒風吹在上他卻愈加滾燙，那月照在上像是火燒火燎一般。

頭一次到如此的疼痛，哪怕是他遍鱗傷倒在蒼梧山道上時也不曾如此痛過。劇烈的皮疼痛隨之而來的，是力的瘋狂涌。

有一子莫名的力在不停游走，所到之皆是灼燒之，蓬暴漲的力像是迅速上漲的狂，一陣陣折磨著他的軀。阿酌覺自己要炸開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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