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折棠》 第23頁
難道他是個細作!
面對質問,阿酌卻是有口說不清,他對自己的過往一無所知,萬一,萬一他真的是突厥人呢。
大虞自百年前立國以來,就常和北方邊境的突厥人發生沖突,多年來,無數將士埋骨邊關,突厥人不時擾邊境燒殺搶掠,兩國仇怨之深,早已經不共戴天。
“快說!我既然已經發現你馬腳,就定不會再容忍你在這,容忍你留在阿棠邊,今日說不清自己來歷,我現在就將你揭發!”
“我不是。”
“我不記得自己的過往,但我永遠都不會做傷害二娘子的事。”
“不記得了?”
嚴瑛滿是疑看向他,目在他整個人上打轉,最後停留在他琥珀的眸子。看樣貌確實不像是北境突厥人,反倒有些西域人的覺,但他的馬卻又是貨真價實......
“我去問阿棠。”
“不要!”阿酌道。
“請嚴娘子不要告訴,我...不想讓以為我可能是突厥人。”
嚴瑛一笑,“你倒是真的珍視。”
嚴瑛推開院子的大門,用的是左手,右手還在發麻,剛剛接過阿酌一掌,整條手臂都麻了。幸好及時卸力,不然可能手臂會斷掉,嚴瑛覺得脊背發涼,這個人若真是敵人,真要和真格,可能拿不下他。
院子里,潘棠看著窗外一前一後走進來的二人,有些奇怪,“你們怎麼一起來了。”
嚴瑛解釋,“剛剛手和小侍衛過了幾招。阿棠妹妹,你這侍衛真是撿對了,竟然有這麼好的手。”
潘棠卻看著嚴瑛的表,覺察出不對來。
嚴瑛道:“小侍衛是蒼梧山上哪家獵戶的兒子,家中兄弟幾何,父親姓甚名誰,能將兒子教這樣。如此人才,我定要稟告父親,將他收軍中,為軍隊練兵才是。”
“瑛姐姐在開玩笑吧。”
“阿棠我沒有在開玩笑。”
潘棠嘆一口氣,“瑛姐姐放心,阿酌他絕對不會做傷害我的事。他說不清自己來歷,也只是因為他忘記了。”
“真的是忘記了嗎?”
“是的,請瑛姐姐相信我,阿酌不會騙我,況且,我撿到他時,他真的快死了。”
嚴瑛皺眉,“不行,此人來歷不明,我還是要將他帶走。”
“別!”潘棠從屋子里跑出來,頭上未拆的珠翠叮當作響,張開雙臂,擋在阿酌和嚴瑛之間,這一番作讓嚴瑛頓住。
道:“阿酌并非來路不明,他有名字,有屋子,有份,他是我院子里的侍衛,是我的人。”
一番話說得極快,說完潘棠自己都驚了。
嚴瑛問:“他就對你這麼重要。”
潘棠點頭,“是很重要。”不知不覺中,早已經將阿酌當做自己的親人,就如同般若,如同曼姝,如同阿姐,都是相依為命的親人。
“好。”嚴瑛後撤一步,看著眼前灼灼目,不忍心了,“我不抓他了,但我會一直注意他的一舉一,若是有半點異常,我絕不姑息。”
見嚴瑛不再追究,潘棠松一口氣,“多謝瑛姐姐。”
轉向後的阿酌,“瑛姐姐問你,你好好解釋了嗎?就說一句你忘記了?”
潘棠轉時發現阿酌也在看,深邃的琥珀眼眸里滿是切涌,一下就瞥開目。
阿酌道:“請二娘子相信屬下,屬下永遠都不會做傷害二娘子的事。”他字字句句都是認真。。
“好好好,我知道。你哪敢啊?”潘棠笑出聲。
又看向另一邊的嚴瑛,“瑛姐姐要留下來守歲嗎?”
嚴瑛道:“好啊。”
——
“守歲怎麼能了馎饦和牢丸。”
院子的門忽而開了,進來個穿得素雅清淡的人,潘芙端著兩碗熱騰騰吃食走進來。
“阿姐!”潘棠立刻跑到阿姐跟前。
潘芙見到溫一笑,“快些進去吧,你們站在外面不嫌冷嗎?”
“快進屋快進屋。”潘芙招呼著嚴瑛和阿酌,又道:“我來時沒想到還有你們兩個,我再去煮兩碗。”
嚴瑛忙道:“不必了賢妃娘娘,我不。”
“等會就了。”
潘芙還是去煮了兩碗馎饦,最後,五個人五張小杌子,圍坐在屋子里。
燭搖曳著,淡淡的暈在每個人臉上淡淡暈開,潘芙支著頭,看向旁邊的妹妹,“阿棠別生姐姐的氣。”
“沒有。”潘棠搖搖頭,“阿姐是不是在宮里遇到了什麼難事,所以不想我們也到牽連。”
潘芙淡淡一笑,眼眸里有亮晶晶的淚,“阿棠很聰明。姐姐今日沒有和你們親近,是怕有心人覺得阿棠對姐姐來說很重要很重要,我怕他們傷害你。”
“芙蓉花,沒想到你在宮里過得那麼小心。虧我之前還怪過你,進宮之後連一封信都沒有呢。”
“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,玉容。”
潘芙真的很高興,原以為進宮之後就沒有機會再和大家見面,卻沒想到在深宮里,暮之下,們還能重聚。
皇後讓阿棠和母親留下來的旨意,一時不知是好是壞了。
嚴瑛道:“沒關系,以後不用這麼小心翼翼了,因為阿棠似乎已經被盯上了。”
潘芙凝重道: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
“白天,我帶阿棠騎馬時,發現馬鞍被了手腳。”
“但是沒發生什麼大事,阿酌當時就將馬停下了,我一點事都沒有。”害怕姐姐擔心,潘棠立刻道。
“還有這種事?我怎麼不知道?”玉容脾氣暴躁,聽聞潘棠被暗害激道。問:“芙蓉花,這宮里究竟有什麼害人的東西在,你這兩年都經歷了什麼?”
玉容話一說出口,屋子里陷安靜,說的也是大家的疑。
嚴瑛同樣看向潘芙,因為潘棠的緣故,常常關注賢妃的境,也和賢妃相,但卻也只知道些皮,更深就不知道了。
靜謐的黑夜里,燭火蓽茇一聲,潘芙緩緩開口:
“我在宮里過得很好,陛下待我也很好,大家不要胡揣測。阿棠的那件事我會解決,不要擔心。”
“阿姐,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。你在皇宮里真的開心嗎?我記得你從不跳舞,那今晚又為何會在大庭廣眾下獻舞,究竟是誰你的!”
潘棠緒有些激,而潘芙只是淡淡一笑,“阿棠,皇宮不是家里,有時候,阿姐也不是無所不能的。”
阿姐也不是無所不能的,一句話帶著無奈和痛苦。
曾經很多時候,都和妹妹說,自己不論何時都能保護。
潘芙從不把自己想一朵花,因為背後有要保護的人,在潘芙眼里,一直都是一棵大樹,但當走出家門,才發現曾經的自己是多麼淺薄無知,以為憑一己之力就能夠護住所有。
而這次,潘棠亦不愿做阿姐庇護下的一棵苗,也要見一見這風雨,無論是在家里,還是在皇宮。
第20章 不控地跪倒在地,渾一灘水。
夜晚將盡,東方既白,芙蕖宮的燭火燃了一夜。
景隆十四年的最後一顆星子黯淡,景隆十五年的第一太升起了。
當夜晚漸漸褪去,因夜掩護而敞開的心扉也紛紛重新閉,有些話只能對自己說,有些話只能在夜晚說。
這一夜,們說了很多,潘棠拿出了自己釀的兩罐子酒,漸漸的所有人都染上醉意。
潘棠道:“阿姐,我不想嫁給趙澄。”
“那便不嫁。”
“我可以不嫁對嗎?”
“對。”潘芙的腦袋,“不想嫁就可以不嫁。”
潘棠沒有說離開家前,父親用進宮一事嫁人,也沒有說崔姨娘怎麼迫相看,沒有說母親因為弟弟的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境,就離開,沒有說趙澄盛氣凌人,甚至對手。
只是想要一個肯定的答復,一句簡短的,不假思索的,斬釘截鐵的肯定,去支持心中早已經有的那個打算,其余一律不要。
不要阿姐再替擔心,要自己去面對自己的人生了。
而潘芙與妹妹的默契就恰在此,只是一味肯定。
看著眼前和長得如此相像的妹妹,已經長出了可以自己翱翔的翅膀,如此鮮活好,錚錚昂揚,就如所期待的那般長大了。
手中的浮生醉分外甘醇香甜,蘊含著釀酒人的殷殷期許,沒有經歷風雨摧折的釀出的酒,輕盈而自由,那不是看是非之後歸于平和的浮生,而是充滿著希冀的青春的浮生。
要為托舉飛翔的最重要的一陣清風。
“不論你做什麼,阿姐都會支持你。你唯一要做的,就是對得起自己的一生。”
“但是阿姐,你快樂嗎?”
潘芙頓住,思緒在此刻凝滯,的快樂重要嗎?對妹妹來說可能重要,但自己覺得不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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