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nbsp;nbsp; 第 18 章

◎我今天還沒有吃到蛋糕。◎

曲家爸媽都沒在江城, 曲凡不用守著點回家，今天又恰好是個周六，三人都沒急著回去，從劇本殺探案館出來時已經晚上11點。

曲盈把車鑰匙扔給他後鑽進了後座, 黎語從另一側爬上去, 電量耗完般癱在上。

只有曲凡還意猶未盡地複盤剛剛被姐姐帶著大殺四方的威風勁。他的聲音在看到黎語閉著眼像是已經睡著, 曲盈翻著手機只偶爾“嗯”一聲算是回應時慢慢低了下去。

夜晚路況很好, 車子很快到了曲盈住的香杉苑。不知是誰家的車停得很有“水準”, 半個車屁歪在外面，曲凡一邊吐槽一邊小心開過去, 又說了一遍這小區沒有人車分離是不是太離譜了點後, 吹了聲口哨。

“姐, 你說, 我什麽時候能開上那車？”

曲盈擡起頭順著他的指示看過去。

路邊的樹下停著一輛黑庫裏南，車窗降下大半, 一只手臂搭在上面，指節分明, 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碎鑽戒指。猩紅的煙頭明明滅滅，窗口飄出一點白霧。車裏坐著一個高大男人，微仰著頭，眉頭半鎖，其餘神被掩在濃霧和夜裏。

兩輛車錯過只是一瞬間的事。

“姐？”

曲盈收回目, 回他一句：“今晚, 夢裏。”

“……”

那輛車停在樓下時霍予聞就已經看到，他確認了一下牌號, 是曲盈的。

曲盈扶著一個個子不高的生下車, 敲敲車窗和駕駛位上的人說了什麽, 那人開著車轉了個彎，迎面駛來時霍予聞認出，是白天照片裏的年輕男人。

他們在一起一整天。

再擡眼時，那個生了手腳，手臂挽上曲盈一起走進樓門。

他轉而擡頭盯著樓上。沒過多久，6樓一個房間的燈亮起。

霍予聞一直等到6樓的房間燈熄滅才低頭碾滅煙頭，他準備發車子無意中擡起頭時，視線裏多了一抹麗影。

曲盈像是早就知道他在這裏，徑直走過來，最後停在他的車窗外。

霍予聞結不安地滾兩下，過一層煙霧去看。

曲盈眉眼朦朧，微微歪著頭，定定地直視過來。

他的眼神微微向一旁閃躲，右手直覺進口袋。

“喝酒了？”曲盈問他。

他愣了下，松開右手，讓小瓶自落回袋。

曲盈說完這句話就被煙嗆到，手揮開眼前煙霧，側咳了幾下，再轉回來時眼睛已經蒙上一層水霧，在夜下瀲滟聲姿。

霍予聞看得呆了，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，他將車窗全降通風，人也推門下來站在面前為擋著。兩人一下挨得極近，影子一起被樹影吞沒。

曲盈後退一步，站到一旁，“就你自己？”

說話時還帶著輕微鼻音，冒并沒有完全康複。

“嗯。”

曲盈擡頭看他一眼，似乎是不贊他酒後駕車，但也沒多說什麽。

霍予聞看又低下頭去，也跟著低頭。

黑長直發被燙了卷後隨意地披著，黑T恤黑短，出一雙細長的，只在外面罩了一件綠暗紋休閑衫。

霍予聞擰了擰眉，明明冒還沒好……

今天白天溫度雖高，晚上的風依然勁爽，一陣冷風過後曲盈了肩。

他下外套遞過去，又被推回來。

“你回哪裏？”

霍予聞拿著服，心裏被酸充斥。從那天送藥後，便開始拒絕他，界限劃得分明。

“回老宅嗎？”曲盈又問他。

“悅府”。

曲盈點點頭，“我送你回去。”說完直接越過他上了駕駛位。

霍予聞愣了一會兒，看叩好安全帶側過頭看他時才反應過來，繞過車尾後坐到副駕。車裏的煙霧已散盡。上的暖香和清涼的薄荷味混在一起，有種奇妙的冷甜。

“安全帶。”曲盈提醒。

“哦”。他反應慢半拍地低頭，瞇起眼睛，手指著安全帶，了兩下也沒進鎖扣。

曲盈的臉倏地靠近，幾縷發晃過來輕上他的臉，他還沒反應過來時手指已經被一抹微涼握住，“咔”地一聲響後那抹微涼又收回。曲盈坐了回去。

黑車緩緩出。夜裏很靜，來往車輛并不多。

霍予聞靠在座位上，臉頰有些意。他手了一下，思考剛剛發生事件的真實，酒卻只想趁機侵占他的大腦，并沒有給他多想機會。

不同于工作上的淩厲做派，曲盈開車時很穩。悅府在江的另一邊，離住的香杉苑并不算太遠，路況順暢的況下二十分鐘便能到達。

不過十分鐘，車子已經駛江底隧道。

路上車不多。車裏只有胎快速過路面的猶如白噪音一樣的刷刷聲。

曲盈上車後一直沒說話。

隧道裏的暖黃燈打在臉上，明中加了些和。微卷的長發被掖在耳後，出一只瑩白小巧的耳朵，耳垂上墜著的半月耳環輕輕搖晃。

霍予聞在看到指間戒指時已經安下心，現在只想讓時間能夠拉長一些，再拉長一些。

他喜歡看開他的車，喜歡和坐在一輛車裏，喜歡和共的安靜時。

然而車子很快出了隧道，穿過一片繁華街區後向江邊駛去。

距離悅府還有5分鐘車程。

悉的街區讓他漸漸不安，酒充斥著大腦，迫使他打破沉默。

“曲盈，今天是我生日。”

曲盈微微詫異了下，在前方紅燈亮起時踩住剎車，朝副駕駛位上的人看去，盡管昨天已經提前送過祝福，還是又說了一句“生日快樂”。

霍予聞的眼眸狹長，看著時半醉半醒，聽到的話後也并沒有多快樂的樣子。他垂下目，片刻後又扭頭看向別，像個別扭的孩子。

“我沒有吃蛋糕。”

他的語氣很淡，帶著挫敗和極小的抱怨。也不像他平時的樣子。

曲盈想起顧淺語說過的“親自揭曉的驚喜”明白過來。霍予聞的酒量恐怕不深，且酒後……

今晚看到他在樓下時，并沒有想出現。是想到他鎖著眉頭沉默吸煙，才不放心地下了樓。人還沒走近，先聞到了一薄荷味。

原來他上的薄荷味不止是源自香水。

想的太久，霍予聞沒得到的回答再次強調，“我今天還沒有吃到蛋糕。”

那樣子像極了小孩子一定要吃到想吃的那顆糖。

難得看到他這樣的稚態，今天又是他生日，曲盈角出一笑容，“嗯”了一聲後開著車慢速行駛，眼睛掃向街邊。

他們的運氣不算差，幾分鐘過後尋到一家還沒打烊的蛋糕店。

曲盈讓他在車上等著，獨自下了車去店裏。時間太晚，只買到一個掌大小的完整蛋糕，又問店員要了一只數字蠟燭，順手拿上了一盒泡芙。

出來時，霍予聞正推門下車jsg。

曲盈走過去將蛋糕遞給他，“太晚了，蛋糕只剩這一個。”

霍予聞也沒挑，拿到蛋糕時輕輕抿了下角，小心地下一抹笑。

曲盈并沒有注意到這些，擡起手看看時間，催著人上了車。趕快一點的話，12點之前霍予聞還可以回到家吃上蛋糕。

到達他家樓下時，距離12點還有10分鐘。

曲盈任務完，跟著霍予聞一起下車，又一起上了電梯，等他按好樓層後才手按亮數字1。

“你快回去吃蛋糕吧，我要先回去了。”

一層很快到達，沒再等霍予聞回複，說了聲再見後便朝外走，才邁出一步又被拉住。

霍予聞站在後，一只手提著蛋糕，另一只手拉著手臂，開口說話時有些小心翼翼，“你能陪我一起過完生日再走嗎？”

明明是高大的人，說話時卻用這樣的語氣。

曲盈回進他一雙藏著期盼的漆黑眸子時，沒忍心拒絕。

電梯門在後緩緩關閉。

霍予聞讀懂了的默許，拉著往邊站站，手臂松開的，自然垂在側。他的指尖又輕輕了，角含著笑，擡著頭去看不斷上升的樓層。

的電梯牆壁上映出他一張像吃到糖果後滿足的臉。

電梯到達，霍予聞走在前面，開門時報上一竄碼。

曲盈跟在他後面進門，沒去深想他這一酒後行為的含義。

霍予聞這邊的房子是平層，面積很大，三面落地窗，江景和繁華街區一覽無餘。客廳沙發上擺著幾個抱枕，旁邊小桌上散著些細小件，是他生活過的痕跡。這裏應該是他常住的地方。

曲盈收回目。另一邊的霍予聞在餐廳已經拆開蛋糕盒，他拿出一數字蠟燭後又去翻找，片刻後疑地擡頭，語氣不太確定地問：“是不是買了一蠟燭？”

酒後的人總是有種打人心的可。

曲盈咽下到邊的笑意，走過去將蠟燭到蛋糕中央，“店員說蛋糕太小，只能一支蠟燭。”

幾公裏外的背鍋店員狠狠打了一個噴嚏。

霍予聞抿著沒吭聲，像是不相信。

曲盈跟他要過打火機，“啪”的一下點燃，飄乎的火苗靠近了燈芯引燃，躥起高高一節火苗後又回小小一株。

曲盈將打火機還回去，“你看，是不是正合適？”

霍予聞盯著蛋糕上的數字蠟燭4還是沒啃聲。

這個小小的4，和大大的他實在不搭。

曲盈仍舊憋著笑，擡手看過時間後催人，“還有2分鐘12點。”

霍予聞聽到後馬上妥協，他將房間裏的燈全部關閉，只留蛋糕上的一盞燭。

“可以為我唱支生日歌嗎？”霍予聞起眼皮看，又是那種小心翼翼的眼神。

曲盈在心裏嘆上一口氣。霍予聞是不是專門修過某門課程，知道他正長在的審點上，看時眼角眉梢的弧度都恰到好。

很快妥協，清了下嗓子後再次唱起生日歌。

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霍予聞閉上雙眼，黑長的睫垂下，雙手握在前。燭映在他臉上落下淡淡影。曲盈看著往日那個沉冷的人剝掉外殼，出些生活中的溫。

霍予聞的願許了很久，蠟燭堪堪在零點前被吹滅。

黑沉夜下，捕獲了一聲極輕的“謝謝”。

作者有話說：

嗚嗚嗚，小霍腦袋終于要開竅了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