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路寧和周承琛之間氣氛太詭異。

回去各自忙完，洗漱完趴在床上，徐詩夏才盤問：“覺他對你還不錯，你對他也不排斥，剛看你倆手牽手我人都傻了。所以到底為什麽突然要離婚。”

早幾天得知要離婚，恨不得拍手稱快，滿腦子都是豪門恩怨，齷齪齟齬，盡管說沒什麽矛盾，只當不想提傷心事，腦補不知經歷了多心酸苦楚，滿是心疼，只顧得上哄開心，并不敢細問。

今天見了，又覺得并不是那麽回事，于是好奇，是否有。

路寧躺下來，安靜地笑了一下，臉稱得上溫恬淡，只眼神微微發虛，像是在回憶什麽：“你記不記得我們最開始那個刑法學的教授，特別嚴肅古板那個，八字胡，角向下撇，眉又黑又濃，眉骨很高，顯得眼窩深邃，面相特別兇。”

徐詩夏剛看到周承琛的時候其實就想起來了，于是這會兒沒忍住笑出聲：“記得，胡老。”

“我那會兒是班助，他經常我去辦公室，每次見他都自覺乖乖立正站好。”路寧翻了個，抱住徐詩夏，“其實胡教授人好的，我有回說我沒來得及吃飯，他還給我塞小零食。但我還是怕他，又敬又怕。”

“周承琛對我來說，大概也是這種覺，其實他有時候真的……還不錯，但我就是一見到他就恨不得立正站好。”

徐詩夏也摟住，個子算不上矮，但骨架小，看起來小玲瓏，尤其站在周承琛面前，徐詩夏莫名有一種周承琛一只手能把住腰的錯覺。

型差太大了，迫確實強，別說路寧，吃飯的時候，坐對面都覺得大氣不敢出。

徐詩夏在上來去抱來抱去，跟玩玩偶似的，這麽一個香香小可，老男人實在沒品，著著忍不住笑出聲：“那你倆不會沒上過床吧？”

路寧愣了下，突然拉著被子蓋過頭頂，悶聲說：“當然不是。”

如果是沒有任何實質容的婚姻，現在可能也不用糾結了。

嘖，大學時候都沒見這麽害。徐詩夏把被子拉下來，手撐著腦袋低頭看：“你一個已婚婦，臉皮這麽薄。”也沒有探聽私的喜好，只是覺得這倆太匪夷所思了，想了解清楚。

路寧又拉了兩下被子，沒拉起來，索放棄。

“我今天其實去醫院了，早上突然想起來，姨媽推遲了半個月。”路寧沒想瞞，只是跟周承琛，真的沒什麽好說的，但突然又覺得好像憋了很多話想說。

結婚後沒有說過周承琛任何不好，就連跟父母和姐姐都說的是，夫妻和睦，他也很護著。

他確實如此，也挑不出什麽病。

“懷了？”徐詩夏聲音一下子提高八度，前幾天還說，幸好沒有孩子，離婚起來不用傷筋骨。

“沒，”路寧拍拍的背，安，“沒有，別擔心。可能周承琛也以為我懷了，所以才會打電話給我，那時候正好被追尾，他就趕過來了。”

“那他其實還不錯嘛！關心你的。”

“我從醫院出來不到半個小時，公立醫院，就我店附近那個醫院。我沒告訴他我去醫院了。”

徐詩夏終于反應過來，“他找人盯著你，還是跟蹤你？”不然這消息知道的也太快了吧！

路寧哭笑不得：“那倒也不至于，可能就是保鏢之類的吧！他對我了如指掌，事無巨細都要過問，我去某個餐廳多幾次，他都會把廚師請到家裏來，我跟他說我不喜歡這樣，他會點點頭說好，然後下次做得更蔽一些罷了。”

徐詩夏：“……”

“他很反駁我，但也只是換個方式讓我接。我……其實矛盾的，我從他那裏得到的太多了，我沒法昧著良心去責怪他什麽，但我真的有時候想跟他吵一架。”

徐詩夏：“那就吵啊！”

路寧吐出一口氣：“吵不起來，胡教授也虛心的，每次都會問同學們對他課程有什麽意見，你站胡老師面前能鼓起勇氣說‘雖然你很厲害但你上課真的很無聊’嗎？”

徐詩夏：“……我現在敢了，下次回學校我一定告訴他。”

路寧：“我跟他沒什麽，就是不合適而已。”

徐詩夏嘆了口氣，湊過去抱抱：“我有點明白了，你跟他恩和摻和在一起了，你一邊不喜歡他對你的方式，一邊又覺得自己沒資格強要求他。但我覺得你多慮了寧寧，你太善良了，太想要求全，但沒有什麽事是能夠十全十的，拒絕他某些事，并不代表你否定他對你的好，否定這個人，有時候確立邊界才是為了更好地相。不過你倆確實也很難磨合，他願意放開你，你們也算圓滿了。”

路寧思忖片刻，其實還有別的問題，但不重要了。

點點頭。

但願一切順利。

-

雪下得更大了，周承琛拾階而上，立在廊下，鐘斯齊出來迎接，就著昏黃夜燈，看清他的面目，只覺得那神冷淡得讓人心驚，這人跟個冷似的，就沒見他有什麽大的緒波，簡直了。

他說一句：“三催四請你才願意來，怎麽，剛吞了我一個項目，沒臉來見我？”

倆人發小，從小一起長大，關系一直不錯，只是堂妹那件事後，聯系變了。鐘斯齊對他一直有怨氣，但想通了其實也并不怪他。

只是沒想到，他主聯系，對方還在跟他擺架子，請了好幾次才願意過來。

周承琛擡眸，眉眼深邃，看他的眼神波瀾不驚中帶著幾分鄙夷：“是你手底下的人太無能。”

鐘斯齊愣了下，心裏那點疙瘩頃刻消散，這毒舌的勁兒……

知道他還是把他當朋友的，像從前一樣笑罵了句：“我去你的。最近到底在忙什麽，沒有個合理的解釋我真的要生氣了。”

“年底，瞎忙。”

鐘斯齊：“得了吧，再忙也不至于忙到你頭上。結婚後我就沒見你閑下來的時候有什麽娛樂項目，不是陪老婆就是陪老婆。怎麽，今天舍得拋下妻了？”

周承琛神淡下來，渾上下冷氣森然。

像是被了黴頭。

鐘斯齊把人領進茶室招待，觀察他的反應，須臾，終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：“好吧，其實我知道你和你老婆鬧矛盾。搬出去住了吧！”

周承琛著茶盞，下去的煩躁重新翻湧上來，他沒喝，擱在茶幾上，沉悶一聲響。

他雙疊，微微靠在椅背上，眼鏡片在暖燈下仿佛泛著冷。

“找我到底什麽事。”

他避而不談。

“真沒事，說了就是敘敘舊，這不是好久沒見你，年底好不容易有空。”

周承琛看他幾秒鐘，終于“嗯”了聲。

鐘斯齊跟他聊上學時候的事，兩個人都在MIT讀書，畢業後卻南轅北轍，鐘斯齊不喜歡家裏的事業，自己創業到現在，雖然小有就，但父母眼裏畢竟小打小鬧。

倒是周承琛，看起來野心，走的路卻是中規中矩，不過周家爭鬥激烈，他如今能做到一把手的位置，也很難得。

說一句年有為毫不過分。

周承琛沒想到他確實只是閑聊敘舊，兩個人聊了一個多小時，他起告辭的時候，鐘斯齊也沒說別的事。

司機已經在外等候，他上了車，鐘斯齊目送他的車離開視線，然後才轉頭說了句：“看到了，滿意了？”

隔壁房間裏推門而出一個人，明豔照人，段窈窕，臉和材幾乎挑不出什麽病，路寧的店附近有一個巨大的廣告位置，就著的展示海報。

用娛樂圈的定義，應該是一線明星。

外貌自然沒得說。

豔四的大明星，這會兒卻眉眼黯淡，自嘲笑了笑：“想見他一面還要這麽曲折迂回，真是可笑的。”

“據可靠消息，他老婆從他別墅搬出去已經半個月了，而且沒有，就是各自得到了想要的，大概在計劃分開了。不過你也知道，雖然現在周家他做主，但當初結婚的時候他是有點賭氣的，沒有簽任何婚前協議，離婚估計要麻煩一點。”

談嘉微微蹙眉：“他們不是好的嗎？”

鐘斯齊聳肩：“不知道，他那種人，想裝什麽裝不出來，也可能倆人就是演戲。不過妹妹，你不會還對他有想法吧？我勸你不要，他這種冷心冷肺的人，你還沒吃夠苦？”

雖然是多年好友，但鐘斯齊真的不覺得他會是個好丈夫。

談嘉微微出神：“他不是你想的那樣……”

“哦，打住。我不想聽，你去跟姑母說，看看會不會罵你。”

談嘉垂眸，深呼吸了一下：“不想跟你吵架，我跟他的事三兩句也說不清，走了。”

“這麽晚你就哪兒？我送你。”鐘斯齊蹙眉。

談嘉揮揮手：“還有工作，心，我回家住。”

鐘斯齊挑眉，姑母給在西山別墅購置了房，只是一直沒有去住，這三年也幾乎沒有回過衍城，一直忙事業。

到底知不知道周承琛的婚房在西山啊！

知道了估計都不願意去住了。

算了，不說了，周承琛那深居簡出的樣子，估計也不上。

談嘉開一輛白蘭博，經紀人覺得這個車太招搖，平常不讓開，也就回衍城的時候可以開出來遛一遛，不過那天好像還是被拍到了。

反骨上來，決定給它再改裝一下。

本來就覺得素。

助理打電話給：“嘉嘉姐，你這輛車太壕了，沒幾個店敢接，我給你找了衍城最牛的店，別家不敢接的它家都改過，我去它店裏的時候，倉庫停了一排車，一輛比一輛牛，全在排隊，我刷臉給我們了個隊，今天老板親自給了方案，我待會兒發給你啊！”

談嘉微微蹙眉：“好，不過靠譜嗎？你打聽好，我不方便出面。”

“話說他們老板是個的，特別小可那一款，我本來真的覺得不太靠譜，但我朋友認識不這方面的人，打包票說絕對專業，我也都調查過了，沒問題的。”

“嗯。聯系方式給我一下，或者拉個群把我拉進去。問問能不能快一點，我可以加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