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爾反爾

很急？褚書猜測應該是離婚的事, 順著褚致遠的話說下去，“祁墨哥，你先走吧, 我和褚總談談之前討論的方案。”

蘇祁墨不疑有他, “那褚總, 再見, 到家和我說一聲。”

“好的，祁墨哥。”

蘇祁墨的奔馳停在邁赫旁邊, 都是黑，白燈的映照下, 質卻略遜一籌。

待他走後, 褚書練地拉開車門把手, 坐進去, 面無表地說：“褚致遠，你要談什麽？快點說，我還要回家。”

對別人都是好臉，對他就不耐煩, 多待一秒好像都是折磨。

褚致遠定了定神，眉眼下是不易察覺的張，一字一頓開口，“事發生了意外, 我外婆很喜歡你，怕知道我們離婚打擊, 我想和你再簽一年協議, 到期自離婚, 決不食言。”

上次演戲還不夠，還要再演一年, 到時候一年複一年，沒完沒了了。

控制不住心底裏的怒氣，褚書繃直了背，兇狠狠發問，“褚致遠，你出爾反爾，當時說演完這場戲，現在又說一年後，一年後還有一年，你沒玩夠，我為什麽要陪你，我憑什麽陪你，你讓我怎麽相信你？”

料到褚書會有如此大的反應，褚致遠清了清嗓子，指尖輕敲方向盤，語調平平，只說了五個字，“稅後一千萬。”

到褚書不明白了，說話都結了，“什麽？什麽意思？”

褚致遠隨即補充道，“陪我把戲再演一年，法律公證、無償贈與，給你1000萬報酬，簽好合同付50%，一年後再付50%。”

拿出了談合作的架勢。

之前是稅後500萬，現在稅後1000萬啊，高級經理人的年薪啊，只需要演演戲就可以了？

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，還是褚致遠挖好了坑等著跳。

不會有什麽陷阱吧。

錢？自由？

兩方在褚書的頭腦中博弈。

又是一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事。

漫長的等待中，褚致遠張又忐忑，也不知道這一步棋管不管用。

畢竟走的時候，是寧願淨出戶，也要離婚的。

凜冽的北風拍打著車窗，暖氣呼呼吹著，車是焦灼的氛圍。

晦暗不明的車頂燈下，褚致遠看不真切的臉，眉頭一會兒鎖，一會兒放下。

可以離婚後重新追，但是他怕，怕離婚了，他就徹底出局了。

這段時間的褚書都如此幹脆，離婚後估計一點可能也不剩了。

在大事小事裏運籌帷幄的褚致遠，唯獨在中，一點勝算都沒有。

拿出22年來僅有的一點法律常識，褚書點開手機的錄音功能，用強勢的口吻說：“合同我來定，律師我來找，我把錄音打開，你重新說一遍，說你不會再出爾反爾，說一年後就去辦離婚手續，不再有任何借口。”

“好，我來說……”褚致遠眼神明亮了幾分，娓娓地重複著這些話，語調裏藏了幾不可查的喜悅。

像念結婚誓詞一樣認真、專注。

錄好以後，褚書備份到網盤、發給文件傳輸助手，捋了兩下頭發，比中了500萬還要開心，“，送我回家吧。”

哎，終究是敗給了金錢。

為了1000萬折了腰。

人之常嘛，那可是1000萬，不是100萬，更不是10萬。

談判比預想要順利的多的多，褚致遠不得不承認，錢是一個好東西。

他甚至想，如果錢的計策功不了，那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，耍賴不去領離婚證。

只是怕那個時候，會徹徹底底失去。

褚書不怪自己意志薄弱，實在是褚致遠給的太多了。

這糖炮.彈，不對，是火.箭大.炮，誰能抵擋得住啊。

又不是神，就是一個抵擋不住金錢的小可罷了。

“所以，你就這樣答應他了？”驚天大反轉啊，就連一向鎮定的蘇雲安都不免大吃一驚。

小說裏出現的場景，發生在邊了，威懾力不是一般的大。

“是啊，是啊。”褚書整理自己的櫃，斷舍離，底層有個袋子，上次褚致遠送的服，他沒帶走。

盯著這個白袋子，褚書出了神，大多數時候，褚致遠還可以，就這樣過下去，未嘗不可。

而又明白，和責任不一樣。

人就是這樣，溫飽問題解決了，就了，如同馬斯需求理論，一層一層提高需求。

之前覺得，他們很好，但是玩玩而已四個字的確紮到了的心。

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。

婚姻中，或許最終都會轉化為親，一上來就是親，和餘後的幾十年有什麽區別？

更何況，褚致遠只是玩玩，他們之間，連親都沒有，衰則馳。

飛到九天雲霄的神思被蘇雲安拉了回來，“寶貝，寶，大寶貝，褚富婆，茍富貴，勿相忘，姐妹我30歲退休的目標指日可待了。”

蘇雲安恨不得立馬飛過來，抱住褚書的大，在臉上吧唧親一下。

這幾件服審還不錯，褚書把服隨意塞進袋子裏，扔到頂櫃上，不給自己心的機會，拿起手機笑著說：“好呀，到時候我們三個去公園裏曬太、打太極、跳廣場舞。”

蘇雲安撇了撇，“褚書，你也太摳了，怎麽也得帶我們去找個男大吧。”

褚書嘆了一口氣，“剛才還喊人家寶，現在就是名字了，以藍，洗洗腦袋裏的黃廢料。”

沈以藍壞笑著說：“no no no，食也，也。”

食也，也，理看待，結婚那天就會了。

第二日一早，天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，路人攏外套，舉著雨傘加快腳步走進地鐵站、公車、寫字樓裏。

垃圾短信太多，褚書把短信提示關閉了，直到中午才看到銀行賬信息，尾號5200的銀行卡顯示賬5000000元。

褚書打開手機銀行app，數了一遍又一遍，是6個0沒錯，又掐了自己的胳膊，不是做夢。

住心的激，如果可以喊，早就喊出來了，吐氣、吸氣，緩了好久好久才平複下來心。

褚致遠行力快，合同沒簽、公證沒做，就把錢轉過來了，生怕會反悔似的。

特意備注了四個大字，無償贈與。

褚書先是一人轉了10000塊，打了一串字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，姐妹們，發財了，本宮賞的，拿去花吧！

另甩了一張截圖放無馬群裏，三個人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0。

蘇雲安：跪謝娘娘，寶，你可以跑了，500萬也很多了。

褚書：不行，契約神，而且，一年1000萬啊，幹什麽不香，做夢都會笑醒。

沈以藍：，你的故事可以寫文了，現的素材，不用白不用啊。

這倒提醒褚書了，是啊，潤、加工一下，多好的素材啊。

蘇雲安：寶，也是，這一年你還有老公可以用。

褚書：那算了，萬一懷孕了多麻煩，更何況，褚致遠他現在說話不能信。

睡他哪有積累素材香啊，只是答應演戲，可沒答應生孩子。

在群裏聊的熱火朝天的時候，宋泊簡發來了一條信息。

「，你和褚致遠離婚的事怎麽樣了？」

褚書差點忘了這茬，協議書是找宋泊簡擬的，結果沒離功，新的合約也不好意思找他看了。

找了一個高中同學，現在就職于一家律師事務所。

褚書想著實話實說吧，瞞也瞞不了幾天，「沒離，需要再續一年了。」

真真假假，假假真真，假作真時真亦假呢？

宋泊簡遲疑不決，問還是不問，外面的天氣依舊沉，再不問，什麽時候問呢？

守得雲開能見月明嗎？

「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？」

看到宋泊簡的話，褚書心想怎麽可能喜歡他！

但如果說了真話，怕宋泊簡哪一天在媽面前說了，上次就是這樣的。

褚書咬著左手指甲，右手回了一個字：是。

果然結婚那天，他們兩個本不是逢場作戲。

是真流。

宋泊簡猜到是一回事，從褚書裏聽到確切的答案是另一個回事。

無異于宣布了他的“死刑。”

因為是鄰居、是人，宋泊簡怕表白了，連朋友都做不了。他知道，褚書不喜歡他，因為知道，所以遲遲沒有行。

結果，眼睜睜看著投進別人的懷抱。

而他本就沒有場的機會了。

縱然心痛萬分，宋泊簡還是忍痛敲了幾個字：祝你幸福，。

而褚書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，有個人曾經默默喜歡過。

退出這個聊天界面，就看到褚致遠黑不溜秋的微信頭像左上角有個1，這些人要麽不來，要麽都來。

「晚上請你吃飯，慶祝我們達合作。」

褚書不明白了，他是冤大頭嗎？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，轉賬還不夠，還要請客吃飯。

算了算了，一頓飯錢對他來說，灑灑水了。

蹭一頓飯，何樂而不為呢？

現在褚致遠是的甲方爸爸，對待甲方態度要好，褚書恭恭敬敬敲下一行字，

「好的，褚總，地址在哪兒？我下班打車過去。」

褚致遠：負二層A520車位。

好吧，好吧，他是甲方他說了算，褚書心裏吐槽，打出來的字卻是，

「好的呢，褚總。」

下了班，褚書編理由、找借口，和做賊一樣，等大家走差不多了，才敢下電梯去負二層。

褚致遠坐在駕駛室裏，看到樓梯口鬼鬼祟祟的褚書，左看看、右看看，確認沒有同事了，快速拉開車門，坐了進去。

今天開的賓利，依舊是簡潔、幹淨的車廂，一刺鼻的氣味襲來，褚書忍不住“阿嚏”一聲，從中控臺了張紙巾，了鼻子，“褚致遠，你換香水了啊！”

側燈照耀，蘆葦般茂睫下，褚致遠的眼神由開心變為驚訝，直接否定，“沒有啊。”

仔細嗅了一下，褚書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說：“有，之前的是木質香，現在的有點……”

想說氣，覺得不太好，換了一個詞，“現在的太濃郁了，沒有之前的清新，而且不符合你的氣質，像謝尋的。”

褚致遠心想，猜的可真準啊，早知道就不問謝尋借了，啓車子，沉聲說：“那下次不用了。”

褚書瞥了一眼，褚致遠微蹙的眉頭，怕是不開心了，覺得否定了他的喜好，連忙給自己找補，嬉皮笑臉地說：“我瞎說的，你想用哪個用哪個，你用哪個都行，現在你是我的甲方爸爸。”

“甲方，爸爸……”褚致遠踩下剎車，轉頭探過，盯著褚書，將這四個字饒有意味地重複一遍，瞳孔幽深，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。

好像要把吃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