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潯忽地上前一步。

沈明姝看著他越走越近，那種清冷俊的臉眨眼就到了眼前。

一時還沒反應過來，就只見江潯忽然朝手，驚呼一聲，聲音還未出口，子就已被江潯穩穩地橫抱起來！

懷中了一半，發漉漉在臉側，怔怔地仰頭看著他。

江潯低頭看著，“先回家，你這樣會生病的。”

他拿過一旁的披風，覆在上。

披風還帶著他上的氣息，落在上的那一刻，忍不住了一下。

沈明姝本能地想掙扎，但剛一下，便聽到他低聲道：“別，你腳還崴著。”

聲音不重，但兩人此時距離太近，這話……竟像是在耳邊咬著說一樣。

不對，江潯怎麼知道的腳崴了。

剛才他竟然連這個都觀察到了嗎？

江潯大步朝外走去，步履和往日一樣從容穩重，唯獨抱著懷中的手臂收得更了些。

另一側包廂中，蕭崢獨自一人坐著。

他手中握著酒杯，杯中已斟了又滿，滿了又空。

濃酒，卻一點解不了心頭的煩悶。

他坐的位置極好，正對著臺上，可臺上唱的是什麼，他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。

蕭崢抬手又飲了一杯，眸中帶著幾分不耐與煩躁。

虎青站在一旁，看他一個人悶頭喝酒，忍不住勸道：“爺，天還下著雨，您也別喝太多了。”

“閉。”蕭崢聲音冷了幾分。

虎青頓時不敢再言語。

蕭崢低頭，間滾一下，把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。

許久，他終于起，冷著臉，甩袍大步走了出去。

轉下樓時，眼角突然瞥見回廊拐角一道悉的影。

江潯？

沈明姝那個養兄？

他向來不喜歡他，他父親沒用江潯的事來訓他，讓他向江潯學一學。

學他的沉穩克制，謹慎守禮。

蕭崢心中不屑，這有什麼好學的？

江潯日里冷著個臉，明明只是比他大幾歲，看著跟他爹一樣。

誰要這樣的人？

但此時，他正快步走過樓下的回廊，懷里抱著一個人，披風遮得極嚴，只出一點點發在肩頸之間。

看不清那人面容，只覺那廓瘦小，極是弱，整個人幾乎是被江潯整個護在懷中。

是個子！

蕭崢挑了下眉，江潯這般不近人的人，居然也會春心？

真是稀奇。

也不知那子是誰？真想見一見。

走到樓下，蕭崢漫不經心地瞥了眼窗外的夜，雨勢如注，洗得京城燈火都有些模糊。

雨下得這麼大，不來倒也正常。

心里這般想，但臉上卻依舊難看。

蕭崢正抬腳上馬車，目卻在綺音樓門外不遠凝住了。

一個子著淺青，角微，撐著一把繡著白花的細柄傘。

林青妍？

怎麼會在這里？

而且還是這種天氣。

他有些疑，吩咐邊的虎青，“去，把帶過來。”

“是。”虎青應下。

林青妍很快被帶到，站在燈火下，眉眼含怯，細細一看，角竟有些發白。

“你怎麼會在這里？”

林青妍低頭，聲音中帶著委屈，“是我的嫡姐，非要我出來替買胭脂，若是辦不好，就要責罰我。府里沒人肯替我求，我也沒辦法，只好……”

話未說完，眼圈便紅了，顯得格外委屈楚楚。

蕭崢臉瞬間沉下，“們也太過分了！這大雨天讓你一人出門，們到底有沒有把你當個人看？”

林青妍聞言，咬了咬，“我無妨的，只是些委屈罷了，我不愿家中多起紛爭，忍一忍便過去了。”

越是這般懂事忍的態度，越是惹得蕭崢心頭火起。

他下意識想要護著，“走吧，這雨太大，先找個地方避一避。我送你回去。以後有我在，不許們再這般欺負你。”

林青妍抬眸向他，眼中滿是激和依賴，“多謝蕭郎君。”

見這般順懂事，蕭崢心中不由又生出些憐惜。

實在太好了，從不跟他無理取鬧，凡事都默默承，這一點，倒是比沈明姝強多了。

沈府。

沈明姝回府後便先去沐浴。

烏發被挽起，出一截雪頸，之後又換上一襲素繡輕紗的家常裳。

是極和的藕，襟綴著淡金繡線，步履輕盈間宛若出水芙蓉。

邁正廳，在江潯對面坐下，剛坐穩便迫不及待開口。

“阿兄，你吃不得桂花，怎麼不告訴我呢？”

“沒必要。”江潯隨口答道。

反正也不會上心的。

“有必要。”沈明姝口而出，有些急了，眼尾都染上些水汽，“很有必要！”

“如果我之前知道的話，就能提前避開，不至于送錯糕點，又讓你起疹子……”

前世不懂事故意疏遠江潯，這一世怎麼會再犯同樣的錯誤！

他對好，也是真的想對他好。

江潯看著一雙澄澈如水的眼睛，語氣也了幾分：“好，我知道了，以後會告訴你的。”

見他愿意說，沈明姝迫不及待地往前傾了些子，眨了眨眼睛。

“這種事何必等到以後，阿兄，你還有沒有什麼忌口的？你都告訴我，我現在就記下來的。”

子輕輕一晃，袖邊繡著的一只蝶便也跟著晃了晃，忙吩咐道：“春杏，去取紙筆來。”

江潯一怔。

竟然真的上心了……在他的事上。

“沒有很多。”他低聲道，“除了桂花，還有蟹黃。”

沈明姝點頭如搗蒜，一邊低頭寫字，一邊輕聲念：“桂花、蟹黃……記住了。”

江潯看著埋首的樣子，發順著耳後落，垂在頸側，那一點，映得側瑩白。

他語調放緩，“特別喜歡的，是牛糕。豆沙餅和銀耳湯也都還好。”

“好巧啊，我也喜歡吃牛糕。”

抬起頭笑著看他，眼睛亮晶晶的，邊彎著的弧度，看得人心都要化了。

“我很會做牛糕的，改日再給阿兄做……”

沈明姝說著話，話匣子被打開，腦子里還有一籮筐的話要說，卻沒想到原本坐在對面的人忽然站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