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的臉看上去實在太差了。

連續五天吃的很。沒有得到很好的清理。沒有可以換洗的服。沒有舒適干凈的落腳。

在旁人眼里，和橋下的乞丐大概沒什麼區別。

姜蘅往後了，小聲道：“不太好……”

青年聞言，臉上關切之更顯。他將燈籠舉高一些，放下食盒，然後朝姜蘅出一只手，輕聲道：“先出來吧。”

他的手也很好看，手指修長、細白，骨節致分明，青藍管在昏暗的線中若若現。

如同名師雕刻而的藝品。

姜蘅看著這只手，心猶豫一番，還是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。

從剛才的反應來看，這個青年應該不是壞人。就算是壞人，現在的狀態也打不過對方，還不如老實一點，這樣也能點罪。

姜蘅一向明白“識時務者為俊杰”的道理，所以當青年虛握住的手時，并沒有出任何不當的表。

他的t手很涼，比的手還涼。

是外面的溫度太低了嗎？

這麼冷卻只來到這座破廟，而且是在寂寥無人的深夜，他究竟是什麼人？

姜蘅按下心中疑，跟著青年走到祭臺前的空地。

青年目微掃，很快發現墻邊的茅草。他將姜蘅扶到茅草堆坐下，輕聲叮囑別，然後提燈折返到神像後面，稔地將蠟燭和打火石掏了出來。

姜蘅頓時了然。

原來那些蠟燭和打火石就是他放的。

青年將蠟燭在燭臺上，點燃它們，昏暗的神廟瞬間明亮許多。

“這里經常有走顧。”青年溫聲道，“它們很喜歡吃貢品，偶爾也會咬蠟燭。”

姜蘅不知道他看沒看出那些蠟燭有被自己用過的痕跡。

“你了吧？”

青年將食盒提到姜蘅面前，打開上面的蓋子，一陣人的香甜氣味撲鼻而來。

“這是我做的點心，雖然已經涼了……你可以先墊墊肚子。”

姜蘅等的就是這句話。

看著食盒里琳瑯滿目的點心，肚子再次不爭氣地了起來。

“我可以吃嗎？”咽了咽口水，“這些應該也是貢品吧……”

知道什麼是基本的禮儀，也知道什麼樣的表現更容易獲取陌生人的好。

“放心，”青年臉上浮現溫和友善的笑意，“即使你不吃，也會有其他來吃掉的。”

——其他。

在他眼里，難道也是的一種嗎？

姜蘅覺得這個想法……也合理。

也是，還是一只命不久矣的。

低聲道了聲謝，從食盒上層拿起一塊方形糕點，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。

糕點非常糯細膩，一口咬下去，桂花的淡淡清香在口腔中充斥彌漫，甜而不膩，齒留香，令人回味無窮。

可以說，這是姜蘅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，吃過的最味的東西。

突然心里發酸，眼眶一熱，連忙又拿起一塊糕點塞進里，以此下心頭的酸。

“抱歉，沒有帶茶水。”青年歉意地看著，“是不是很？我出去尋些水吧。”

“不用！”姜蘅連連搖頭，“我不，不能再麻煩你……”

話未說完，被嗓子里的糕點嗆到，頓時不控制地咳了起來。

青年見狀，立刻抬手輕拍後背：“慢點吃。”

姜蘅被嗆得發不出聲音，只能邊咳嗽邊點頭。青年的手仍然在背上輕拍，一下一下，節奏舒緩而平和，溫得讓人昏昏睡。

姜蘅漸漸放松，嗆咳也漸漸平復。

隨手掉眼尾的生理淚水，側頭看向青年，潤的眼神充滿激。

“……謝謝你。”

的眼尾泛紅，目真誠，怯弱得令人憐惜。

然而只有姜蘅自己知道，面對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，依然沒有完全放松警惕。

“嗯。”青年應了一聲，眼眸清，注視的目似乎多了一笑意。

姜蘅懷疑他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戲。

抿了抿，斟酌著開口：“還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
“我姜蘅，你呢？”

“溫岐。”青年打開食盒第二層，拿出一張雪白的帕子遞給，“溫良恭儉的溫，岐山鳴的岐。”

溫岐。

姜蘅接過帕子，在心中默默將這二字過了一遍，仔細回憶，確認自己沒有在陳五叔或其他人口中聽過這個名字。

“你好像很悉這里。”繼續道。

“我自小在這里長大。”溫岐耐心回答，“山上只有我一個人，每年這個時候，我都會過來打掃祭臺，順便給神像上供。”

姜蘅很驚訝。

如果他說的是事實，那他也是祭品的可能就很低了。畢竟從村里人的態度來看，沒有祭品能在山上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，除非這座山上本沒有吃人的妖。

這個推斷令人狂喜，的心里重新燃起希。

“你真的是在這座山上長大的嗎？”姜蘅小心翼翼地問，“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？”

“什麼問題？”

溫岐微微側頭，注視的目落在臉上，語氣依然溫和且充滿耐心。

姜蘅覺得他可能確實常年一個人生活，而且很可能幾乎沒怎麼和別人打過道。

他看人的目太專注、太直白了，雖然沒有任何侵略，但對一個初次相識的陌生人來說，這樣的眼神很難招架。

姜蘅狀似無意地垂下視線，手心，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：“你知道這山上……有一只會吃人的上古妖嗎？”

“妖？”溫岐眨了下眼，“什麼樣的？”

姜蘅形容不出來。

沒有見過那只妖，也沒有聽村里人的口中得到有關妖外形的描述，除了知道這只妖非常嗜殘暴，對其可以說是一無所知。

“就是……”姜蘅思索片刻，挫敗地垂下腦袋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它有什麼特征嗎？”溫岐循循善，“比如型很大、聲獨特之類的。”

“不知道。”姜蘅搖搖頭，“把我送過來的人什麼都沒告訴我，我只知道它會吃人。”

“吃人啊……”溫岐略一沉，語調平緩而肯定，“那應該是沒有的。”

姜蘅抬頭：“……你確定？”

“我說過的吧？我在這座山上長大。”溫岐輕輕撥燈籠，讓溫暖的燭火更靠近姜蘅，“雖然山上的飛禽走很多，但吃人的野……我的確沒見過。”

“你所說的上古妖，應該只是外人編撰的奇聞吧。”

姜蘅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。

相信陳五叔和常嫂，相信村里的所有人，最後下場是被當祭品送上神山等死。

如果繼續選擇相信別人，這次的下場又會是什麼？

姜蘅抱雙臂，側頭看向溫岐。

他安靜地坐在旁邊，燭火微微搖曳，在他臉上勾勒出半明半晦的幽影。他和煦地注視，單手托腮，眸子像春水一樣清潤見底。

他的上仿佛有種安人心的力量。

“這麼說……”姜蘅謹慎道，“我現在安全了？”

“當然。”溫岐眼睛微彎，笑意和，“你安全了。”

第4章

聽到這個回答，姜蘅突然松了一口氣。

就像一繃的弦終于松開，雖然仍舊橫亙在腦子里，但起碼沒有之前那麼窒息了。

已經在這個鬼地方待了足足五天。

到、孤獨、恐懼，每一種緒都像深不見底的黑水，隨時將淹沒。

所以，即便還無法完全信任溫岐，也不妨礙對他產生久違的安全。

“謝謝你。”姜蘅誠懇地看著溫岐，“你人真好，做的點心也好吃。”

“我可以再吃一塊嗎？”

溫岐被的表逗笑了。

“吃吧。”他隨和地說，“不夠我再回去拿。”

姜蘅點點頭，拿起糕點一聲不吭地吃了起來。

其實的問題還有很多，但現在有點振，需要先冷靜一下。

吃完這塊糕點後，姜蘅用帕子拭手上的碎屑，默默思索該詢問哪些問題。

廟里一時陷寂靜。

過了一會兒，姜蘅重新抬起眼睫，試探地開口：“你在這里生活了這麼久……知道怎麼離開這里嗎？”

“離開？”溫岐有點訝異，“你是說，下山？”

姜蘅連連點頭，看向他的目充滿期待。

溫岐沒有立即回答。他思忖了幾秒，輕聲問道：“你有嘗試過嗎？”

“有。”姜蘅臉上閃過一沮喪，“然後就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擊暈了。”

“那是結界。”

“結界？”姜蘅疑。

溫岐微微頷首：“很多年前，為了震懾外來者，一群修士在此布下了這道結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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