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沒有上古妖嗎？”姜蘅沒明白，“那些修士為什麼要布結界？”

“因為這里曾是某位山神的閉關之地。”

山神？還真讓蒙對了？

姜蘅不由想起自己這幾日吃餅前對著空氣發表的那番言論。

溫岐耐心講解給聽：“據傳幾百年前，有位山神在這里構建府，閉關修行。後來山神隕落，留下大量法寶，引來無數修士上山尋寶。”

姜蘅頓悟：“這尊神像就是為那位山神打造的？”

溫岐含笑點頭。

“那……”姜蘅不由朝神像瞄了一眼，“這位山神真的存在嗎？”

“這我就不知曉了。”溫岐輕輕搖頭，“我只聽說那些修士為了奪寶，爭得頭破流，死傷無數。他們中的幾位大能見事態失控，便將剩下的人驅逐下山，之後布下這道結界，止任何人再進出此地。”

姜蘅心想，這幾位修士大能還是太歹毒了。你們想阻止別人上山，也應該布下一道雙向攔截的結界，現在這個只準進不準出的單向結界是怎麼回事，專門用來禍害的嗎？

“也就是說，我和你都不能下山？”姜蘅有點絕。

溫岐微微歪頭，面容在燈下瑩潤如玉，表半是無奈半是同。

“那有什麼人會解除這個結界嗎？”姜蘅不死心，“畢竟是人為的t，應該總有解除的方法吧……”

“那幾位大能應該能解除結界，但他們至今是否健在，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溫岐的目落到無頭神像上，話語里的含義不言而喻。

姜蘅明白他的意思。

那道結界已經存在幾百年，就算當初布下結界的那些人還沒離世，也不可能為了這種無名小卒解除結界。

更何況，除了送上來的那些村民，又有誰會知道這座山上還有活人呢？

想到這里，姜蘅忍不住又對溫岐產生了一懷疑。

既然結界幾百年前就存在了，而他又是從哪兒來的？以他對這里的了解程度，顯然不是和一樣被迫上山的倒霉蛋。

似乎是看出姜蘅心中的疑，溫岐輕笑了笑：“我是守山人，一輩子都要在山上的。”

“守山人？”姜蘅第一次聽到這種名稱，“是做什麼的？”

“據說以前是為那位山神管理山上的日常雜務，現在嘛……”溫岐眨了下眼，那張清麗俊雅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孩般的俏皮，“不過是一介山野村夫罷了。”

姜蘅沒有出聲。

想，溫岐一定沒有見過真正的山野村夫，否則他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。

沒有山野村夫會長他這般驚為天人的模樣。

蠟燭越燒越，廟里的溫度漸漸低了下去。姜蘅吃完食盒里的點心，困意後知後覺地涌了上來。

抬手掩，小小地打了個哈欠。

注意到的作，溫岐關切地問：“要休息了嗎？”

姜蘅其實已經很困了。恨不得倒頭就睡，但廟里太冷了，而且溫岐還沒走，這讓有點猶豫。

“我等白天再睡吧……”姜蘅有些為難地說，“反正也沒事干，什麼時候睡都一樣。”

因為畏冷，習慣一團，蒼白的下頜在燭下顯得格外小巧清瘦，烏發攏著半張臉，只出通紅的一點鼻尖。

溫岐靜靜看著，輕聲提議：“如果你不介意，可以去我那里休息……”

姜蘅聞言，抬眸與他對視。

他的目仍然溫和平靜，像琉璃一樣干凈得沒有一雜質。

相信，他在提出這個建議時，絕對沒有任何不懷好意的想法。

但也忍不住懷疑，被這樣的目注視著，就算對方吐的是可怕的殺人宣言，恐怕自己也察覺不到任何惡意。

一瞬間，姜蘅幾乎要當場答應。

但很快又恢復警惕。

不能再輕易相信別人了，即使對方表現得再友善也不行。

“我不介意……只是不想再麻煩你。”姜蘅極力讓自己看起來非常誠懇，“而且待在這里也好的，周邊很安全，取水也很方便……”

溫岐耐心地聽說完，臉上沒有流一點慍。

“那我明日再帶食過來吧。”他沒有多說什麼，地將空食盒收好，然後不不慢地起。

姜蘅見他提起食盒要走，以為他是生氣了，連忙手拉住他的袖口：“等一下！”

溫岐被拉住，配合地沒有再。他低頭看，雖然沒出聲，但眼神卻略帶疑，似乎在問“怎麼了”。

姜蘅試圖解釋：“我……”

有點後悔。應該說得更委婉點，至不能讓對方到明確的拒絕。

但話已經說出口了，再解釋更多反而顯得矯造作。

對上溫岐平和的目，想了想，將面前的燈籠提起來，遞到他手邊。

“你忘了這個。”

溫岐的神有些微意外，但很快又恢復平靜。

“不用，我記得回去的路。”他笑了笑，“留給你吧。”

說完，他提起食盒，轉緩步離去。

看著他的影消失在黑夜中，姜蘅輕輕嘆氣，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落更多一點。

雖然溫岐說了明天會再帶食過來，但這是否只是一句維持面的客套話，只有他自己知曉。

他明天可能不會來，以後也不會再來了。

就在姜蘅回味著那些點心的味時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。

溫岐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是從哪兒來的。

是不興趣，還是不需要問？

次日，姜蘅被鳥鳴聲吵醒。

蠟燭已經燃盡了，燈籠仍然擺放在昨晚的位置，廟外天大亮，鳥群在樹枝上聒噪個不停。

姜蘅心很好。

這是來到山上後，第一次不是被醒。

起來後，先去廟外轉了一圈。

沒有人。溫岐果然沒有來。

姜蘅平靜地接了這個結果。將燈籠和打火石收好，然後離開破廟，向那條溪流所在的方位走去。

雖然不能洗澡，但不了臟兮兮的自己，所以每天都會用溪水簡單拭。使用溪水的不止一個，偶爾也會有其他在這里飲水。

今天來這里飲水的是一只狐貍。

姜蘅已經收拾完，見狐貍警惕地東張西，索坐遠點觀察它。擅打獵，也擅在野外藏自己，狐貍沒有發現，喝完便鉆進了不遠的樹林。

姜蘅沒有出聲，輕悄敏捷地跟了上去。

這只狐貍長得很，在它的生活區域估計有不野野兔。

前幾天得沒力氣捕獵，今天終于吃飽了，或許能試著捉一兩只充當儲備糧。

畢竟昨晚吃的糕點支撐不了太久。如果獲取不到新的食，很快就會再度力不支，到時候可就不一定再有昨晚的好運氣了。

確定目標後，姜蘅開始全心地投追蹤。

一路草木幽深茂，跟著疾奔的狐貍，一邊在途徑的樹上做標記，一邊與它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。

很謹慎、細心，專注力不亞于狩獵中的貓科。

然而即便如此，那只狐貍還是在做標記的間隙跑掉了。等一轉頭，狐貍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姜蘅沒想到山上的狐貍這麼狡猾。

不死心地想再找找，忽然發現地上有一串小小的爪印。爪印一直向前延，姜蘅沿著爪印往前走，很快止步停下。

前面沒路了。

走到了一懸崖邊，爪印到這里消失了。

難道那只狐貍跳了下去？

姜蘅探往下看了一眼。

懸崖不算高，下面長滿了麻麻的樹。樹葉層層疊疊地遮蓋在一起，像一張不風的網，阻擋了探索的視線。

姜蘅有點憾。

無論狐貍有沒有下去，今天都不可能再到了，的儲備糧計劃只能泡湯。

輕嘆一聲，轉準備原路返回。

就在這時，灌木叢簌簌作響，一只黃棕的活倏地竄出，閃電般朝沖過來。

是那只消失的狐貍！

姜蘅當即反應過來，連忙側躲避。然而狐貍的速度太快了，饒是反應再迅速，還是被狐貍撞到了小，隨之失衡——

從懸崖邊掉了下去。

伴隨著呼嘯的風聲、嘩啦啦的樹葉聲，于急墜中落地，激起無數落葉紛飛。

姜蘅差點以為自己死了。

全骨頭幾乎散架，腦袋里面嗡嗡作響，眼前短暫地變一片漆黑。

艱難地呼吸，以此平緩無不在的痛意。

過了很久，才勉強爬站起來。

還好，懸崖不算高，加上有樹枝和草叢做緩沖，沒有傷。但右腳踝的部位很疼，走的時候牽拉尤其強烈，應該是扭到了。

……自己居然被一只狐貍算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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