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你不想下山，或是賀蘭攸舉止不妥……那過兩日我們把他趕走也行。”

說完這些，慢慢松開手，仔細觀察溫岐的神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
再次說了“我們”。

溫岐到一種微妙的滿足。

他拉住的手，手指輕過腕部側的，作像是挽留，也像是溫存。

“你決定吧。”他聲說。

賀蘭攸很快被喊進了竹樓。

他坐在桌案前，一只手撐著下，懶洋洋地問：“終于商量好了？”

姜蘅面無表地點頭：“你可以留下，但是——”

賀蘭攸好整以暇地等說下去。

“你得把上的東西都出來。”

賀蘭攸聞言，瞥了溫岐一眼：“這樣會不會有點過分了？我都已經把玉給你了。”

見他提起那塊玉，姜蘅像早有準備似的，從桌案下面取出靈玉，放在案上，直接推到他面前。

“這個還給你，太貴重了，磕壞了我賠不起。”

賀蘭攸見狀，神更加微妙：“你怎麼解開了？”

姜蘅：“我自有我的辦法。”

其實是溫岐幫解開的。

他覺得這塊靈玉掛在腰上不好看，而且也不確定這東西是好是壞，安全起見，還是讓賀蘭攸自己拿著比較好。

賀蘭攸看著被完整退回的靈玉，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
“好吧。”

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扁扁的布袋，將布袋打開，頭朝下抖了抖，一堆七八糟的東西頓時從里面掉了下來。

有瓜子、餞、糖、油紙包的點心、還有其他一些姜蘅見都沒見過的小零食……

“這就是你上全部的東西？”姜蘅到不可思議。

“對啊。”賀蘭攸神坦然，忽而像想起了t什麼，將手到腰後，又取出一把短刃，一并扔到案上，“還有這個。”

姜蘅與溫岐對視一眼。

“不要想著糊弄我們。”說，“我們可是會搜的。”

賀蘭攸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態度：“那你來搜吧。”

姜蘅沉默了。

以為這家伙怎麼說也是世家大爺，出門在外肯定會帶一堆神兵利，再不濟也會像之前那位一樣，多揣些厲害的符箓在上，怎麼掏來掏去就掏出一把匕首，剩下的還全都是零食？

“你不是賀蘭家的繼承人嗎？什麼法寶都沒有？”姜蘅還是不信。

賀蘭攸聳了聳肩：“我都說了我是天才，不需要那些東西。”

姜蘅：“……那你帶這麼多零食干什麼？”

賀蘭攸微微一笑：“我帶給我妹妹吃的。”

這家伙居然還有妹妹？

姜蘅有點意外。

他看起來很像那種養尊優的獨子。就算有兄弟姐妹，給人的覺也更像是兄弟姐妹圍著他轉，而不是他給妹妹帶各種稀奇古怪的點心。

“你不是說你是來找妖的嗎？”姜蘅問，“怎麼又冒出來個妹妹？”

“先找妖，然後再去找妹妹。”賀蘭攸淡定地說，“不沖突。”

姜蘅懷疑他又在糊弄自己，但沒有證據。

賀蘭攸拿起一塊糖，問：“吃嗎？”

溫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。

“不吃。”姜蘅搖搖頭。

既然是給妹妹準備的，當然不能吃。更何況馬上就要開飯了，沒有在飯前吃零食的習慣。

“那我收起來了？”賀蘭攸晃了晃手里的布袋。

姜蘅朝溫岐投去詢問的目。

溫岐溫聲道：“先吃飯吧。”

他對這個人的來歷和目的都沒有興趣。

比起聽他說話，他還是更想看姜蘅吃飯。

至這個過程能讓他心愉悅。

飯後，姜蘅開始分配房間。

竹樓里用來睡覺的臥房原本只有一間，後來姜蘅來了，溫岐便將那間房讓給了，自己則搬去了樓上的空房。

現在又多了一個賀蘭攸，房間突然就不夠分了。

賀蘭攸直截了當地問姜蘅：“你睡哪兒？”

姜蘅：“我睡樓下這間。”

賀蘭攸又看向溫岐：“你呢？”

溫岐正在沏茶，聽到賀蘭攸的提問，他微微側頭，似乎思考了一下，然後漫不經心地回復。

“我和一樣。”

姜蘅：“？”

賀蘭攸也愣了一下，接著意味深長地看向姜蘅：“你們睡一間？”

姜蘅的大腦飛速運轉。

溫岐這麼說是什麼意思？故意將樓上那間房空出來給賀蘭攸住嗎？

不，他應該不會對賀蘭攸這麼好……

那是為了防止賀蘭攸對他們不懷好意？

但都已經同意讓賀蘭攸借住了，再這麼防備好像也沒必要……

這個回答太突然了，姜蘅一時無法理解。

但又不好當面詢問溫岐的意思，只好順著他的話說：“他的意思是，如果你想睡樓上的話，我們兩個可以打地鋪，把樓上那間暫時讓給你……”

“那怎麼好意思？”賀蘭攸笑了，“我也可以打地鋪。”

姜蘅沒想到他這麼自覺：“你睡得慣的話……也行。你想在哪兒打地鋪？”

賀蘭攸目移向溫岐：“他在哪兒打，我就在哪兒打。”

姜蘅：“……”

我想打你。

大概是這家伙的回答太不正經了，溫岐放下茶盞，不不慢地說：“你可以睡在外間。南北通，如若真有妖出現，行起來也方便。”

賀蘭攸打了個響指：“好主意，那我們都睡外間？”

姜蘅：“……”

突然後悔帶賀蘭攸回來了。

早知道這兩人這麼看不慣對方，從一開始就應該直接帶他去神廟待著。

竹樓里一片死寂，兩人都沒再說話，只有茶盞在緩緩升起水汽，略微驅散了僵持的氣氛。

“都別客氣了，聽我的。”姜蘅若無其事地出聲，“賀蘭攸，你去樓上睡，溫岐跟我一間，我們兩人可以流打地鋪，就這樣吧！”

為了防止賀蘭攸再討價還價，也不征求他的意見了，直接替他做了這個決定。

溫岐輕輕吹了下茶盞上方的白霧，角微勾，雖然沒說什麼，但看上去心很好。

賀蘭攸瞥了他一眼，不甚在意地說：“好吧，那沐浴的問題怎麼解決？”

姜蘅見他終于消停了，心里暗暗松了口氣，然後道：“我帶你去。”

姜蘅提了一盞燈，帶著賀蘭攸往溫泉池的方向走。

此時夜已黑，通往溫泉池的小道幽暗而寂靜。兩側竹葉簌簌，偶有幾只螢火劃過，伴隨著颼颼冷風，頗有種森森的鬼氣。

賀蘭攸走在姜蘅旁，目隨意掃過周圍的景致，冷不丁開口。

“你和那個溫岐是什麼關系？”

又開始打探別人的私了。

姜蘅平靜道：“我們是朋友。”

“只是朋友？”賀蘭攸微一挑眉，“他對你的態度好像不僅僅是朋友啊。”

姜蘅腳步一頓，轉過頭來看他：“你到底是來找妖，還是來窺探別人私的？”

“好吧，你不喜歡就不說了。”

賀蘭攸笑了笑，很快將目轉移，忽而落到姜蘅的邊。

“有東西。”

“什麼？”姜蘅下意識蹙眉。

賀蘭攸從腰後拔出那把短刃，慢慢下蹲，低聲道：“鉆進去了。”

姜蘅知道他沒有騙自己。

確實能覺到有個活正順著自己的腳踝慢慢往上爬，那詭異的讓頭皮發麻，全皮疙瘩不約而同地冒了出來。

慢慢提起擺，出一截小。

一只拇指大小的紅蜘蛛正趴在上。

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，蜘蛛忽然飛快地往上爬。幾乎同一瞬間，賀蘭攸握刀的手也了，刀尖對準飛快移的蜘蛛——

正中紅心。

“抓到了。”

賀蘭攸舉起短刃，將刀尖上一不的蜘蛛展示給姜蘅看。

姜蘅不由松了口氣。

“謝謝你。”

“這點小事就不用謝了。”

賀蘭攸將刀尖干凈，重新回腰後，然後直起，好奇地問：“你上有很多古怪的痕跡……也是這些蜘蛛留下的嗎？”

“那個……”姜蘅頓了一下，考慮到這也不算什麼私，再加上賀蘭攸剛幫了，便如實回答，“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蟲子留下的。”

“不知道？”賀蘭攸挑眉，“什麼意思？”

姜蘅：“我每次發現這些痕跡都是在第二天睡醒後，所以我猜應該是一些夜間活的蟲子，趁我睡著的時候爬到我上來的。”

聽了姜蘅的推測，賀蘭攸沒有立即說話，而是回憶了下剛才看到的那些淺痕。

那種紋路，怎麼看也不像是普通的蚊蟲蛇蟻留下的痕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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