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岐耐心解答：“取決于你的配合程度。”

賀蘭攸打了個響指：“明白了。”

他倒是沒想到, 溫岐竟然真的給了他“活著離開”這個選擇。

他不確定是因為這只上古妖另有打算，還是因為他真的在顧及姜蘅的。

如果是後者，那他或許能稍微放心點。

“好吧，既然這里的主人不歡迎我，那我自然也不會賴著不走。”賀蘭攸無奈地嘆口氣，接著話鋒一轉, “不過，有個問題我很好奇。”

溫岐歪了下頭，似乎在示意他有話快放。

賀蘭攸盯著他：“姜蘅可能不是凡人……你知道這件事嗎？”

他試圖從溫岐的臉上看出蛛馬跡，然而溫岐聽了他的話, 表平靜得沒有任何變化。

“是不是凡人，對我而言沒有區別。”

真是難搞。

賀蘭攸暗暗“嘖”了一聲，原本打算繼續問的話就這麼卡在嚨里，不上不下，最後只能暫時放棄。

其實他還想讓溫岐不要傷害姜蘅, 但他很清楚, 溫岐已經在懷疑他了, 如果再說下去, 恐怕會暴自己的真實目的。

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。

賀蘭攸聳了聳肩，漫不經心道：“行吧, 反正不會危害到我們賀蘭家就行。那我明日再走？至讓我跟姜蘅道個別。”

溫岐微一思忖：“可以。”

賀蘭攸與上次那名鐘家修士不同, 若無故消失, 姜蘅怕是會追問。還是讓他自己在姜蘅面前離開，也好讓姜蘅放心一些。

當然，若能就此斷了下山的念想, 那便更好了。

次日，姜蘅不到辰時便醒了。

這一夜睡得相當舒爽，一夜無夢，覺整個人都進了深度睡眠。醒來時也是神抖擻，看窗外那幾只鳥都順眼了許多。

要知道平時被鳥聲吵醒，都恨不得把它們抓了燉湯。

起床後，像前幾日那樣，先檢查一遍。

令驚訝的是，今天的上竟然沒有任何痕跡。

那些蜿蜿蜒蜒的紅痕好像一夜之間都消失了，上去也沒有之前那種涼的覺。又掀開里看了看自己的腰，同樣一片，潔白如初。

真是神奇……

姜蘅想t起昨晚睡前溫岐對說的話，不由心生崇敬。

不愧是溫岐，一下子就幫把問題解決了。難怪昨晚睡得這麼好，照這樣下去，以後應該都不會有蟲子來擾了。

——不過，溫岐到底是怎麼解決的？

只記得他昨晚說自己有事要做，應該就是這件事吧，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，他有見到究竟是什麼蟲子嗎？

姜蘅對此非常好奇，心里的疑問也越堆越多。

決定待會兒好好問一問。

但沒想到，一打開門，賀蘭攸已經站在外面了。

“早上好。”賀蘭攸彎起眼睛，笑容明朗而輕快，“昨晚睡得怎麼樣？”

“……很好。”姜蘅不明白他要干嘛，“你有事嗎？”

“也沒什麼事，就是來跟你道個別。”賀蘭攸還是笑瞇瞇的，讓姜蘅想起山上的狐貍。

“道別？”姜蘅一愣，“這麼快？”

“我也不想這麼快，不過有人在催了，所以……”賀蘭攸有意無意地往後瞥了一眼，很快又揚起笑臉，“我們出去說吧，你不是想要報酬麼？”

溫岐正在花架旁澆水，位置就在他的正後方。

“哦對，還有報酬。”

被他一提醒，姜蘅也想起了這件事。

關上房門，走到溫岐邊，小聲對他說：“賀蘭攸要走了，我去送送他。”

知道溫岐不喜歡賀蘭攸，因此這種事就不讓他做了。

“嗯。”溫岐低低應聲，目落到臉上：“早點回來。”

姜蘅點頭：“我知道。”

溫岐角微彎，繼續給那株琉璃花澆水。

姜蘅會這麼答應，就說明沒有打算跟賀蘭攸一起離開。

至于賀蘭攸……他相信他會遵守承諾。

一刻鐘後，姜蘅和賀蘭攸走出竹樓，向結界的方向走去。

姜蘅很久沒接過結界了，對于那東西的位置非常模糊，只能一路跟著賀蘭攸。

大概走了半個時辰，賀蘭攸忽然停下腳步。

“行啦，就送到這里吧。”

姜蘅看了看四周。

樹很多，花草也很多，但空氣中沒有任何波，怎麼看都不像是有結界的樣子。

疑道：“我記得結界不是還有很遠才到嗎？”

賀蘭攸笑了：“你又不跟我一起下山，走那麼遠干嘛？”

姜蘅聞言，有些無奈地說：“誰讓你這麼快就要走了？我暫時還不想離開呢。”

“是不想，還是不能？”賀蘭攸開玩笑似的問。

姜蘅默了默：“都有吧。”

能覺到溫岐不想下山，而也不可能丟下溫岐自己離開。更何況下山後能去哪里，要如何生存，這些都是非常現實的問題，而又不得不面對。

總之，現在確實不是下山的好時機。

見出為難的神，賀蘭攸笑了笑，語氣輕快地說：“看來我只能換個報酬了。”

姜蘅一聽還有報酬，眼睛頓時亮了：“什麼？”

“這個給你。”賀蘭攸從懷中掏出布袋，朝一拋。

姜蘅一把接住：“這不是你的那個……”

不知道這個布袋的名字，只知道這個袋子很能裝，里面仿佛存了一個小天地。

“乾坤袋。”賀蘭攸說，“那些樹枝都被我拿出來了，現在里面只有零食。”

姜蘅一聽，眉頭微擰：“這些零食不是要帶給你妹妹吃的嗎？”

賀蘭攸失笑：“我都要回去了，給誰吃還不一樣？”

姜蘅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：“你不去找你妹妹了？”

“下次吧。”賀蘭攸的眼底有種游刃有余的芒，“也不急這幾日。”

姜蘅不是很懂他對自己這個孿生妹妹到底是什麼樣的。

“既然這樣的話……那我就收下啦。”姜蘅將乾坤袋收好，真誠地看著他，“我會好好吃完的，謝謝你。”

賀蘭攸盯著看了一會兒，忽然道：“還有。”

姜蘅眨了下眼：“還有什麼？”

話音剛落，賀蘭攸微一俯，輕輕抵住的額頭。

姜蘅一怔。

覺到額頭似乎微微發燙，有散發著金微的字符在腦海中迅速浮現。試圖辨別，那些字符又像霧一樣消散了，只留下一陣細的嗡鳴。

“這是我施加在你上的法，可以助你進假死狀態，幫你掩蓋活人的氣息。”

賀蘭攸輕聲解釋，慢慢與分離，額頭似乎還殘留著的余溫。

“這麼厲害？”姜蘅第一次接這種東西，覺又迷茫又新奇，“真的能幫我假死嗎？”

“當然是真的。”賀蘭攸笑道，“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學到的，這種法本來只能用于自，不過我改良了一下，現在也可以給別人用了。”

姜蘅聞言，不由在心里默默震撼。

雖然不懂修道，但也知道，一般前人留下的東西都很晦，就像溫岐書架上的那些天書一樣，別說融會貫通了，連看都看不懂。

但賀蘭攸這家伙不但學會了，還能自己改良……看來他真的是個百年難遇的天才。

“那……我以後就是假死狀態了？”姜蘅收斂思緒，認真提問。

“不，這個法是有時限的。”賀蘭攸說，“現在它雖然在你，但并沒有運轉。當你遇到危險時，可以在心里默念三次我的名字，法得到這個指令便會自生效，掩蓋你的氣息，讓你變一個暫時的死人。”

姜蘅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簡單來說，就是這個法并不是真的讓變尸，而是讓別人知不到的呼吸和心跳，就像死了一樣。

聽起來的確很實用。

“那這個假死狀態能維持多久呢？”姜蘅比較關心這個問題。

“大概一炷香的時間。”賀蘭攸看著，說，“你可以用兩次。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，不要輕易使用，至撐到我下次過來。”

“下次？”姜蘅疑，“你還要來？”

“來玩嘛。”賀蘭攸無所謂道，“反正我來去自如。”

姜蘅：“……”

這副臉真是欠揍啊。

“好吧，隨便你了。”看在剛才那個假死的份上，懶得跟他計較。

然而賀蘭攸卻沒有結束的意思。

“還沒完。”

他說著，突然抓起姜蘅的手，在指尖飛快地劃了一道小口，同時一滴出來，用指腹拭去。

姜蘅一把回自己的手，一臉驚疑：“你干嘛？”

他的作太快了，甚至來不及防備。

“別張，這只是運轉法的必要鏈結，就像這樣。”賀蘭攸一邊在自己手上也劃一道口，一邊無奈解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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