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之白偏頭看，眼眸里浮了一層耀眼的琥珀，依舊是笑瞇瞇的：“自然是算數的。”

“阿月想求什麼？說與我聽聽。”

他本以為謝驚月這個年歲，會開口跟他要些什麼珠釵首飾，畢竟剛從護國寺歸來，打扮得確實太過素雅了些。

再不濟也是些致糕點之類的。

總之他都能給得起。

卻沒想到謝驚月立在他側，睜著那雙明亮到幾乎不染塵埃的杏眼，一字一句地開口：“剛剛在慈安宮里，太子哥哥是故意替我說話的，我明白。”

“太子哥哥對阿月很好，所以我想求……希太子哥哥偶然也能以自己為先。”

“這是阿月自己求的，不是太子哥哥求的。”慢吞吞地補了一句。

“……”

謝之白默然半晌，琥珀的眼眸里像盛了水，緒濃重得快要滴出來。

他嗓子有點啞：“阿月想求的是這個？”

謝驚月忙不迭地點頭，表示自己說的絕非虛言，然后又委屈地耷了眼：“太子哥哥不答應嗎？”

謝之白輕輕笑起來：“答應。”

“這是阿月求我的第一件事，我會記得，也會答應。”

【叮咚——檢測到謝之白心跡發生偏，請宿主再接再厲。】

突如其來的系統提示音驚得謝驚月頭皮都有些發麻。

不過好在是好消息。

說明這確實是個突破口。

謝之白手理了理鬢邊掉的發，作很輕，似乎是不想驚。

然后他邁步往儀宮走去：“走吧，我們去給母后請安。”

“仔細腳下，小心摔了。”

……

儀宮——

云昭國的皇后，太子的生母李如云，滿頭珠翠，雍容華貴地坐在主位上。

謝驚月到底不是的親生兒，所以對謝驚月談不上多熱，只是維持著皇后該有的面，淡笑著提點了幾句，說了些什麼戒驕戒躁、恪守本分之類的話。

就讓宮太監領著去專門的居所——銜云宮。

謝之白一同起，語氣恭敬，話里話外挑不出半點錯：“兒臣與同去，順便看看銜云宮里還有沒有需要添置的東西。”

李皇后坐在高位上，秀眉輕蹙，視線落在他和謝驚月上轉了幾番，卻終究沒有出聲攔他：“你有心就好。”

他們從儀宮出來，走去銜云宮的路上。

有個碎的太監一直跟謝驚月搭話：“五公主殿下，您可別怪奴才多，這銜云宮雖然不大啊，但勝在環境清幽，景雅致，平日里也不用擔心有人來打擾。”

謝驚月一連“嗯”了幾聲，看不出什麼不悅的緒。

意思就是，地方小還遠，人跡罕至。

都明白的。

可落在別人眼里，倒像是這小姑娘自己地咽下了苦楚。

謝之白與并肩而行，顯然也聽懂了這言外之意：“阿月若是不想住在銜云宮里，我可以去回稟母后，為你另尋一個住。”

“沒有不想的。”謝驚月輕垂著頭，“這里很好，我很喜歡。”

初來乍到，若是一再提要求，難免不會被人認為是恃寵而驕。

日后再扮可憐就不容易讓人信服了。

謝之白似乎對這番話存了幾番疑慮，但最終還是隨：“你喜歡就好，有什麼缺的的，盡管派人來找我。”

他們到銜云宮時，里面已經候著兩位新的宮和一位小太監，分別藏香、落香、小連子。

他們看起來年歲都不大，三雙眼睛本來圓溜溜地打量著謝驚月，卻無意瞥見謝之白逐漸冷下去的臉時，默默收回視線，乖乖地去替謝驚月收拾行李了。

等他們把謝驚月帶來的行李一一整理好，謝之白囑咐了幾句，這才轉離開。

似乎是想起什麼，他回頭：“對了，阿月。”

“明日宮中有宴會，會有許多賓客到場，你記得別來遲了。”

謝驚月乖乖應下。

謝之白這才放心地走出去，袖間帶起一陣溫和的風：“嗯，有事可喚人來找我。”

“多謝太子哥哥。”

……

出了銜云宮，走至宮道上。

謝之白停下步子，看向那些剛剛一路跟著的宮太監，不不慢輕笑了聲：“剛剛是誰說了一句……”

“土包子就是好打發？”

一時間空氣靜謐，無人敢應聲，膽子小的更是直接連冷汗都滴落在腳下的青石板路上。

謝之白倒也不急，面上笑意盈盈，眼底卻無波：“帶下去，杖責三十，不必收力。”

“如果還活著的話，就治，死了的話……“

“就拖去花園做花吧。”

某個小太監立刻哭喊起來，眼淚鼻涕糊了滿臉：“太子殿下饒命，奴才再也不敢了！”

謝之白沒理會他的求饒，只是單手覆在耳朵上：“小聲些，若是讓阿月聽見，那就不止是三十大板了。”

立刻有人心領神會地上前，用黑布捂住那個太監的，連拖帶拽地把他拉了下去。

謝之白轉走回東宮，錦靴落在地上，聲音沉悶。

而謝驚月掃視了一圈銜云宮，宮殿不大，卻收拾得干干凈凈，倒是比自己預料的好了不。

但依舊沒放松警惕，吩咐從小就跟著原主的宮青梨把銜云宮四查看了一番。

得知并無明顯異樣后，謝驚月趴在綿的被褥里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。

總算能暫時睡個好覺了。

沒想到第二日辰時，天還未完全大亮。

青梨就把謝驚月起床，興沖沖地開始為梳妝打扮。

一邊理順謝驚月烏黑的長發，一邊笑瞇瞇開口：“太子殿下一早就派人送了些首飾來，奴婢瞧過了，可都是些時興的款式和料子呢。”

“太子殿下果真是頂頂的好人。”

謝驚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，垂下眼思索，謝之白確實對不錯。

只是不知道日后為什麼會選擇通敵叛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