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突然從背后響起，帶著他一貫的輕佻作風。

謝之淮頓住腳步回頭，眼里的笑意瞬間褪了個干干凈凈，可角卻依舊是勾著的：“原來是三哥啊，那確實好巧。”

“不過三哥今日不用去演武場練武嗎？”

謝之曄咬斷里叼著的葉片，視線落在他們握的手上，懶洋洋地抱臂：“今天不去，因為我聽說某個弱的小公主被太后娘娘責罰了，你三哥我為了去救，連今日的課業都荒廢了。”

“結果連聲謝謝都沒跟我說，轉頭就跟別的好哥哥在花園牽上手了。”

他轉頭看向謝驚月，出兩顆尖尖的虎牙：“你說是不是太過分了些，我的阿月妹妹。”

謝驚月在心里罵了他幾句，然后才溫聲開口：“確實是我考慮不周，今日之事還要多謝三哥了。”

說起話來溫聲語的，聽得謝之淮眸慢慢深下去。

他不聲地把謝驚月往后地護了幾步，徹底遮住謝之曄的視線：“……三哥還有別的事嗎？”

“阿月今日特地來邀請我和去花園逛逛，我們改日再來陪三哥聊天，可好？”

他刻意加重了“特地”二字，趕人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
沒想到謝之曄不進反退，他語氣淡淡的，說出來的話卻像在故意拱火：“謝之淮，沒想到你和謝之白一樣，都這麼喜歡護著。”

“不過阿月早就說過了的太子哥哥才是最好的，我們倆都沒戲了。”

謝驚月：“……”

完蛋了。

果不其然，被踩到雷點的謝之淮機械地轉過頭，直勾勾地盯著，一字一句地問：“阿月，他說的是真的嗎？”

謝驚月張了張，還沒出聲，就被看戲的謝之曄毫不留地打斷。

“當然是真的了。”謝之曄往前走了幾步，束起的高馬尾在腦后輕輕晃，“你都不知道謝之白在太后娘娘面前是怎麼護著的。”

“他們在慈安宮里那一個兄妹深，還有平日里最不近人的太傅李鶴眠……”

他越說越來勁。

聽到后面，謝之淮生生扯破了自己右側的袖：“閉……”

要是能把藏起來就好了。

就沒有人會看了。

就沒有人會惦記了。

謝之淮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謝驚月，語調很冷，像毒蛇在冷地吐信：“阿月不是答應過我，只皈依我一個人嗎？”

“難道你騙我？”

“你說我是你的小神仙，那謝之白呢，他是什麼？”

“不是說了嗎，謝之白當然是最好最好的太子哥哥了。”謝之曄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又補了一句。

“我說過了……”謝之淮食指微微彎曲，到袖口里的毒針，咬著牙出聲，“你閉。”

察覺到他的小作，謝之曄臉也沉下來，不不慢地又往前走了幾步，神高傲又挑釁。

謝驚月有點頭疼。

但總不能讓這兩個攻略人在皇宮里大打出手吧。

于是輕輕踮腳，與謝之淮耳語：“四哥你別生氣，阿月真的沒有騙你。”

“你對我來說就是小神仙啊，而且那個頭發我也只給過你。”

“如果四哥實在不開心的話，阿月回去再送你一個別的禮好不好？”

說完甚至有些委屈地扁了，看得一旁的謝之曄輕嘖了一聲，終于把視線移開，不再出言挑釁他們了。

到的呼吸洋洋灑灑地落在耳側，謝之淮垂下眼，逐漸冷靜下來，眼睛里瘋狂暴戾的緒散去，只留下零碎的茫然。

許久，他沒再看謝之曄，只是牽著謝驚月繼續往花園走去，嗓音比平日里低沉些：“嗯，別再騙我了。”

剛走出去沒幾步他又停下來，雖未回頭，聲音卻依舊清晰地傳進謝之曄的耳朵里：“說什麼去救，結果還不是讓人傷了，真是沒用的東西。”

謝驚月眉心狠狠一跳，急急忙忙地把人扯走了。

謝之曄在原地看了一會，環離開。

他一路上臉黑得滴墨，輕嗤了一聲：“還真是有種。”

站在他后的宮人戰戰兢兢地附和：“四皇子殿下今日確實是有些出言不遜了，也許是因為……”

“誰說我說的是那個小病秧子了？”謝之曄挑眉，懶散地把護腕摘下。

“不是四皇子，那難道是五公主殿下？”

謝之曄不置可否地勾，偏頭去看將天空染得極其熱烈的晚霞，嗤笑了一聲：“謝之白也就罷了，連謝之淮那條毒蛇都愿意哄，怎麼偏偏不愿意哄哄我？”

“難道我很嚇人嗎？”

他整個人被霞映得如同鍍了一層耀眼的金，虎牙潔白又明亮，偏偏那雙天生銳氣的眼眸里卻平靜得很，毫看不出任何緒外。

宮人連忙搖頭恭維：“怎麼會呢，三皇子殿下為人最是隨和，五公主若是日后與殿下識起來，肯定也會主來找殿下的。”

“有道理。”謝之曄又笑，“看來我得多去找，爭取能夠……”

“快些絡。”

宮人沉默，卻在心底為那位漂亮氣的五公主殿下暗暗了一把汗。

……

謝之淮牽著謝驚月一路走到花園的桃花林里，他一路上都沒說話，顯然還在憋著氣。

桃花正開得艷麗，恰逢風吹過，有一片花瓣輕飄飄地落在謝驚月頭頂。

謝之淮垂眼，猶豫了一會，還是手把頭上的花瓣摘下來握在手心：“阿月。”

謝驚月仰頭：“嗯？”

謝之淮抬起一只手蓋住那雙靈的眼睛，不讓看見自己病態的緒，然后不輕不重地嘆了口氣：“不許跟別的皇子走得太近，好不好？”

“因為四哥從小到大只收到過你的禮，如果哪天別人也收到了……”

“那我可能會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。”

“比如把你藏起來，你會愿意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