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聲變得很小。

怦怦的心跳聲在溫的掩映下越發明顯。

時間仿佛過了許久。

“沒事了。”

收回捂住小姑娘耳朵的雙手，謝司妄湊到許憐書耳邊，像是安，又更像是調笑——

“怎麼還跟以前一樣，那麼害怕打雷？”

相，型的差距讓謝司妄能完全將攏進懷里，低下頭在耳邊說話時，仿佛人之間溫的呢喃。

他的聲音很好聽，磁卻又不過分低沉，調笑的時候有著幾分肆意又惡劣的年，落在耳邊，總惹人心跳加速。

許憐書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。

慢慢地轉過，把臉埋進謝司妄的口，“……已經沒有那麼害怕了。”

聲音悶悶的，是反駁的語氣，但的聲線本就偏，開口時又有點音，顯得更像是在撒。

“說謊。”

謝司妄任由小姑娘躲，的發蹭過他.的口，有點兒，他抬手摁住後腦勺，不輕不重了一把，“都抖這樣了，還不害怕？”

“……”

明明不只是因為害怕。

還因為他……

許憐書抿抿，閉上眼裝鴕鳥，“我要睡覺了。”

“行。”

謝司妄笑得縱容，懶洋洋地應了聲，沒再說什麼。

·

許是今晚折騰得實在太累，許憐書閉上眼，很快便沉了夢中。

又夢見了曾經。

和謝司妄其實認識得很早。

高中三年，他們一直是同班同學。

那時的謝司妄便已經是學校里萬眾矚目的存在。

顯赫到無法忽略的家世，優秀的皮囊，以及無法無天，不羈妄為的格。

無論哪一個方面都吸引人，也理所當然地引得許多生前僕後繼。

許憐書便是其中的一個暗者。

他們做了兩年同桌，在他邊見過他無數的肆意瞬間，見他萬千矚目，意氣風發，見他漫不經心地與人談笑風生，卻又拒絕一個又一個漂亮孩。

而那時只是一個毫不起眼，普普通通，扔進人群里便無人能再找到的路人。

更加沒有坦心跡的勇氣。

仗著這般近的距離，知道他的許多小習慣，幫他拒絕過很多人的書，也無意窺見了……他喜歡的生是誰。

所以，越發安靜地守好自己同桌的份，從不敢逾越半步。

直到高考完的那次年級聚會結束後，回酒店房間，卻因為半醉沒有看清房號，錯進了謝司妄的那一間。

那天晚上的記憶混而模糊，兩個人都喝醉了，說不清是誰先主沉溺，再次醒來時，便已是一片狼藉的事後景象。

有些呆滯地坐起，上的吻痕和酸痛無不昭示著發生了什麼。

而床邊的謝司妄正點燃一煙，瞥見醒了，十分自然地掐滅後，挑了挑眉，看不出喜怒。

“醒了？”他問。

理清晰的肩背之上還有留下的抓痕。

許憐書大腦一片空白，太大的視覺沖擊使幾乎沒有辦法思考。

許久後，才敢用抖的嗓音說：“……對不起。”

謝司妄眉眼淡淡，懶聲追問：“只是對不起？”

“……”

許憐書猜測他大約是不高興了，囁喏了一會兒，垂下眸，手足無措地保證道，“……我會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。”

房靜了兩秒，許憐書不敢看謝司妄，只敢低著頭，盯著床單，好像在等待審判。

謝司妄定定地盯著，突然笑了。

“這可不行。”他手，不輕不重地拎著後頸的皮，垂眸，迫使與他對視。

下一秒，出了一個壞的笑。

“不然，跟了我？”

再後來，大約是太過契合，他們就這樣不清不楚地糾纏到了現在。

已經說不清是什麼關系。

許憐書不敢去問。

怕打破這樣自欺欺人的平衡。

能和他有這樣親的距離，本就是夢寐難求的事。

沒關系的，只要能擁抱他，靠近他，短暫地擁有他，就已經足夠滿足了。

·

再醒來時，已經是第二天早晨。

許憐書睜眼便習慣向旁索，邊的溫度已經涼，床上只剩下了一個人。

謝司妄比更早離開。

消息提示安安靜靜，他沒給留下一句話。

失落在心底一閃而過，許憐書起，見床頭柜放著一個小小的禮盒。

打開來看，里面躺著一條項鏈。

設計小巧致，最中間鑲嵌的珍珠圓潤漂亮，一看便知道價格不菲。

……這算什麼？

許憐書不太明白這個禮到底有什麼含義。

是睡過之後的……獎勵嗎？

沒有拿起那條項鏈，又緩慢地將禮盒重新關好，簡單收拾了一下，離開了這里。

坐上去學校的車，許憐書打開手機，正好看見陳昭月給發的消息。

陳昭月：【書書，你多久回學校啊，待會兒還要回寢室嗎？】

陳昭月：【你的書還在寢室里呢，要我幫你帶上嗎？】

許憐書算了一下時間，打字回。

小書：【要回的。】

陳昭月：【好的好的，那我們一起去教室！】

……

退出和陳昭月的聊天界面後，許憐書手指停在了置頂的謝司妄那一欄。

給人備注通常是全名。

只有謝司妄不同。

不知道是怕別人發現，還是因為心里那點的心思。

猶豫片刻，點開聊天界面，給他發了一條消息。

小書：【我去學校啦。】

配了一個可的表包。

發完消息，便迅速退出界面，換到了朋友圈。

許憐書的微信好友不多，每天刷不到幾條，照例給關系不錯的朋友點贊，再往下翻時，作突然停下。

屏幕上映著一條九宮格的朋友圈。

備注“姐姐”。

是的姐姐許心。

【surprise！爸媽突然來訪，帶他們吃喝玩樂~】

九宮格最中間的那張圖，背景是許心在國外的大學，三個人面對著鏡頭笑得燦爛。

看起來是格外幸福的一家三口。

評論區備注“爸爸”和“媽媽”的兩人，在三分鐘前留下了點贊和評論。

其樂融融。

盯著那張合照，許憐書眸一點點沉下來，半晌後，神麻木地點了個贊。

……而前天晚上發給他們的，過兩天要回家一趟的消息，他們依然沒有回復。

就好像，刻意地將忘了。

·

其實許憐書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待。

是十四歲那年被許家接回來的。

由于出生的時候被人惡意抱走棄，在福利院里生活了十四年，回到許家時，上還穿著好心人捐贈的土氣舊服，整個人瘦弱又膽怯，只敢躲在角落，忐忑地觀察著周遭的一切，努力扯出僵乖巧的笑。

與在許家長大，盡千萬寵，公主一般長大的雙胞胎姐姐許心幾乎是雲泥之別。

當時被抱走，許家夫妻倆大打擊，將全部的都傾注給了許心，也養了許心格外驕縱倨傲的子。

從許憐書回到許家的那一刻，許心便對產生了強烈的敵意，更是毫不掩飾對的嫌棄與針對。

畢竟是捧在手心十四年的寶貝兒，許家父母便也總在縱容默許的這般行為。

甚至他們也嫌棄許憐書畏木訥的樣子丟人，那些笨拙的討好，努力想要融這個家庭的樣子，都了在他們眼里拿不出手的東西。

和從小接最好的教育，培養出一氣質的許心，本無法相提并論。

于是後來的這麼多年里，他們一直對冷眼以待，不管不顧。

就這樣謹小慎微地活過了這五年，在許家幾乎連明人都不如，陌生得像一個外人。

甚至許多人都不知道，許家除了許心，還有另一個兒。

……就算知道了那又如何呢？

如此天差地別的兩個人，誰都明白哪一個更值得喜。

許憐書向來清楚，比起這個無聊沉悶的人，一優秀、在外人面前總是驕傲又麗、耀眼奪目的許心，當然更人歡迎。

大家都會喜歡。

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。

……就連謝司妄也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