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房間。

許家吃飯晚，這會兒許父也還沒回來，許憐書估算了一下時間，索從包里拿出書來看。

沒過多久，房間門突然被敲響。

還沒等到許憐書說“請進”，門便已經被人打開。

是許心。

“許憐書。”

在外人面前，許心還會顧及姐妹之間的面子，一聲相對親昵的“憐書”。

私下里，許心只會帶點不屑地全名。

角掛著笑，走到許憐書邊。

許憐書合上手里的書，靜靜地抬眸看，“姐姐。”

許心直接坐到許憐書的床上，語調隨意，卻又開門見山——

“你和謝司妄，在京大還有聯系嗎？”

聽到“謝司妄”三個字，許憐書手指本能地蜷了蜷。

垂眼，蓋住眼底的緒：“……沒有。”

許憐書不太會撒謊，嗓音很低。

“也是，你們那會兒也就算個同桌的關系，能有什麼聯系。”

許心沒有懷疑，嗤笑了聲，又問，“那你在京大，聽說過他的消息嗎？”

“聽說過。”

“他沒朋友？”

“……”

最擔心的問題還是響在了耳邊， 許憐書呼吸一滯。

——謝司妄沒有告訴過許心，他們之間的關系。

大概，他也不想讓許心知道這些。

那便只能做這個的保守者。

許憐書別過眼，聲音有些艱，“……也沒有。”

許心臉上出了滿意的笑。

沒再和許憐書說話，起走出房間。

“姐姐。”

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，許憐書突然開口，住了許心，“ 你和謝司妄，現在是什麼關系？”

“什麼關系？”許心臉上笑意未變，回過頭與對視，尾音落得輕快，“現在還沒有關系啊。”

說著，曖昧地眨了眨眼。

“不過以後的事……誰說得準呢？”

“畢竟……以前年紀太小了，認不清誰對我好，現在明白了，總得回個頭，對吧？”

對好。

許憐書眨了一下眼，很勉強地扯笑了一下。

是啊。

誰不會沉淪于謝司妄的好。

·

晚飯依舊和曾經很多次一樣，一家三口和和，仿佛有說不完的話。

獨留許憐書坐在角落，安靜突兀得像個花瓶。

不說話，便也沒人理會。

許憐書早就習慣如此。

多年前剛回到許家，在飯桌上想要引起家里人的注意，卻又笨拙舌不會說討人歡喜的話，鬧過很多笑話，也被呵斥過很多次。

沒有人教怎麼和父母撒，和家人和樂融融地相，只能站在邊緣，逐漸沉默。

後來不再對家人抱有期待後，反而適應了這樣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時刻。

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。

“憐書，今天睡家里嗎？”

像是終于想起來了，許父許承志開口問。

許憐書搖了搖頭，“我回學校復習。”

不留在家里，這里的氣氛總讓不自在。

況且，也沒人希留在家里。

許承志本也只是隨口一問，聽見的回答，也不作挽留，便要吩咐司機送。

這時許心有些嗔怪地出聲：“爸，你是不是忘記，葉叔待會兒要送我去party了呀？”

“瞧我這記，”許承志呵呵笑了笑，“你的就是你的，那憐書……”

許心滿意地揚起下，撐頭，目向許憐書，眼底帶著點勝利和施舍：“要不然，我讓葉叔順便也送你一程吧？”

“……”

許憐書放下筷子，不想再觀這場父慈孝的畫面，慢慢起，“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。”

·

暮四合，從這里回學校的路程遠，這個時間點能打到的車不多，許憐書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，才等到愿意接單的網約車。

司機是個年輕的小伙子，看起來剛出社會不久，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跟許憐書說著話，說他畢業即失業，第一次嘗試著開網約車，車是跟他爸借的，已經有了些年頭。

許憐書聽著他不斷絮絮叨叨，偶爾禮貌回應一兩句。

“我爸還說我方向不好，不適合做這個，我說有導航哪能錯……”

見車窗外景逐漸變得陌生，許憐書迷茫片刻，提醒道：“師傅，您是不是開錯方向了？”

司機絮叨的話語停了停。

他低頭看向手機屏幕，沉默了兩秒，隨即立刻開始道歉：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，兩條路太近，開岔了！”

好在這條路雖然繞了些，但也能到，許憐書便也表示諒解。

沒想到再開出去一會兒，車突然在半路熄了火。

司機嘗試了很多次，最後下車檢查一番，十分無奈地又和許憐書道歉：“真的不好意思啊，這車好像一時半會兒修不了了，你看看能不能打到其他的車……”

說著，還作勢要給賠點錢做補償。

“……”

好倒霉。

許憐書婉拒了他的轉賬，下車走到路邊，嘗試打一輛新車。

這條路比平時回去的路偏僻很多，偏山路，沒什麼車，路燈也昏暗。

偶爾有騎托的青年掠過，一下就在面前沒了影。

打車的頁面遲遲不見有人接單，一旁的司機也正打電話打得焦頭爛額，許憐書抿抿，面苦惱。

……再等一下吧。

就在這時，耳邊傳來一陣托的轟鳴。

沒有像之前那樣掠過，而是停在了邊。

許憐書抬眼，剛好看見謝司妄摘下頭盔，下車走向。

迎著夜，像是從天而降的驚喜。

……他怎麼在這里？

許憐書視線恍惚了兩秒，謝司妄已經走到了的面前。

他材比例極好，今天穿的上略有些，勾勒出他幾近完的寬肩窄腰，含著力量。

謝司妄只掃了一眼旁邊的況，便明白了為什麼在這里。

他低眸看向。

“上車。”

若是平常，許憐書聽了他的話，便會乖乖地照做。

只是這一刻，在昏暗朦朧的路燈下，仰頭與他對視著，卻突然想起了許心。

這兩天心底沉積的委屈像被的檸檬，漸漸漫出一點酸的。

“……不用了，”睜著一雙清凌凌的眼，聲拒絕，“我打車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