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當特殊試煉結束的時候，程實都會在聊天頻道里停留一段時間來收集信息。

龐雜又零碎的信息中，大部分都是無意義的發泄和抱怨，只有量有價值的信息值得被看一眼。

但看了記不記得住，全看自己的心。

他先是打開了區域聊天，區域聊天囊括的玩家范圍是附近街區，昨天還有7600+在線，到了現在就只剩6400個了。

聊天只顯示容，并不顯示id，所以沒人知道發言的是人是鬼。

“【神明】再次懲戒了無神論者，新的神國正在慢慢形，兄弟們，姐妹們，加神國，共神恩！”

“恩典，擁抱偉大！”

“一切都是恩主的施舍，我等幸存者皆應恩！謝我主，謝諸神！”

這種發瘋似的言論都是“降臨派”常用的發言方式，程實一般直接略過。

不過看著說話的態度和語氣，應該不是對門的鄰居。

“媽的，死了10億，世界就他媽要完犢子了，要是【諸神】想要拯救世界，殺那麼多人干嘛，還恩，你媽的大傻。”

“歡愉之夜廣告，位置：南江路142號檸檬公寓2層整層，已打通7個區域，面積超大，參與人員已達到14人，想要驗劫後余生快的朋友們趕加我們吧！Ps.注重信仰對立勿，不接【誕育】信徒。”

“【誕育】吃你家大米了？”

“樓上的，你可以自己生一個，不需要拼場子......”

“南江路7號1301，妹妹自己一個人，怕怕。”

“大家別信，1301我樓上，天天框框砸墻，是個瘋批！”

“求藥，A級及以上治愈藥劑，可代下職業武試煉換，急求，謝謝。”

雖然死了很多人，但聊天頻道里還是一如既往的混。

程實只注意到那個求藥的消息，但由于信仰游戲中并沒有私聊，于是只能公屏打字：

“求藥的，南江路還是木柳路？”

海量的聊天信息瞬間就將程實的發言淹沒，但他還是敏銳的看到了對方的回復。

“木柳路，高層。”

程實眉頭一挑，自己就在木柳路，還是最高層。

“嘖嘖，該不會真是對門吧？”

想起對面鄰居滿是的樣子，程實走到樓頂邊緣，遙遙喊了一句：

“喂，求藥的是你？”

對面大帳篷里探出一個臟兮兮的腦袋，眉間俱是驚疑，猶豫回道：

“哥們兒，你怎麼知道是我？”

果然！

程實微微一笑：“猜的，我手里有A級的往日繁榮，怎麼樣？”

謝姓小伙兒顯然是懂行的，他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了程實半天，又變得鄭重的說道：

“你2000分？”

在他的認知里，2000以下的玩家可不舍得拿這種藥換給別人。

程實確實不舍得，但他對小伙兒說的代下副本一事很興趣，他目前缺個趁手的道。

這個道對他下一次試煉來說，至關重要。

最主要是，往日的繁榮存量還夠。

“沒有啊，某次試煉里巧撿到的。”

“......”

看著隨空間里93瓶藥水，程實又回想起某次匹配到“那位大哥”的歡樂時。

在那個保護藥店老板的【繁榮】試煉中，他們聯手提前殺死了老板并洗劫了藥店，避免了讓老板落敵手的惡劣局面，不合理也不合法的結束了試煉。

為此，每個隊友天梯被扣了20分。

但每人分了120瓶往日的繁榮。

嘖，小虧。

“你想要什麼？你缺武？”謝姓小伙兒很疑，他有些尷尬道，“我沒到2000分，大概刷不到你想要的武，最多只能A級。”

程實很疑，下武本，尤其是為了A級武下武本是件非常危險的事，既然了傷，不好好養傷為什麼還要折騰自己呢？

就算拿藥治好了自己，試煉之後不是又傷了？

難道他有辦法讓自己在試煉中免于傷？

“我看你傷得不重，真有這麼急？”

謝姓小伙兒微微抿，略有些難過道：

“是徐璐，不行了。”

“誰？”

程實想了半天，才想起來，小伙兒樓下遠離有間公寓中住著一個姑娘徐璐，由于是遠離程實的那個樓面，所以他從來沒見過，只是聽樓下的人隔空聊天說起過。

據說，是一個說話夾夾的歌者。

“你們......”

“才答應了和我......我不能放著不管......”

臥槽，使人盲目啊哥們。

程實看出小伙兒沒說謊，是真心的，可問題是，對面鐵定不是真心啊。

要是傷勢重到需要A級藥劑救命，這耽誤的功夫人早就嘎了，哪有可能還托人在頻道里喊話求藥。

程實猶豫片刻，還是決定提醒他一下。

看得出來，對方很是激，可還是堅持要藥。

“謝謝你，我知道如何判斷一個人的好壞，就像我看得出來，你并不是一個邪神的信徒一樣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算了，不需要瞞你，其實是‘預言家’，預見了自己下一個試煉的危險，于是想要未雨綢繆。”

程實呆住了，懵的眨了眨眼。

預言家啊，【命運】的歌者。

怪不得，婊里婊氣的。

程實眼見勸不住對面，還是將藥扔了過去。

小伙兒一把接住，很是震驚。

“你不怕我昧了你的藥？”

程實隨意笑笑：“我倒希你昧下。”

謝姓小伙兒渾一震，抓住藥瓶，鄭重承諾道：

“謝謝！我先去送藥，然後再來聽你說你需要的武，我一定能帶回來給你！我謝！”

說完他鞠了一躬。

還中二。

正當程實琢磨著自己該怎麼回復的時候，接下來謝的作直接把他看懵了。

只見他匆匆跑到了樓頂的另一邊，拿起釣竿掛住藥劑開始往下放線......

“等等......同意跟你在一起，沒跟你開啟合并空間試煉？”

謝轉頭，鄭重其事的解釋道：“璐璐是個心敏的人，還不敢向我敞開所有，不過沒事，我可以等。”

“......”

好家伙，我以為你是個神小伙，沒想到你是個神病小伙啊，這都能信？

嘖。

命運啊，可真是個婊子。

程實眼見謝狗趴在樓頂給樓下遞藥，咂了咂，轉頭打開其他頻道繼續找尋有用信息。

【信仰頻道】

“造了一種新藥，龍鞭，可以增加戰士三圍，讓前排龍虎猛，好用，可惜沒法賣給你們，唉，太可惜了。”

“試煉里看上一個姑娘，長得真好，一問信仰，是個【記憶】，講他前男友的故事能確到幾下，掃興......”

“話說我們區域聊天里一片哀嚎，這次試煉真這麼難？我把npc騙的媽都不認得了，隨便通關。”

“笑死，兄弟騙騙我們就算了，別把自己也騙了。”

“你們沒發現手里假面的角咧的更大了嗎，難道死的人越多，假面笑容越大？”

“這個不知道，我只知道【命運】的骰子好像面數越來越多了，今天到一個20面的，臥槽，怕不是【命運】神選。”

程實皺了皺眉，看向自己手里的骰子。

骨白的骰子依舊是六面，毫未變。

可最奇怪的是，【欺詐】的信明明是個假笑面，自己手里這骰子，到底算怎麼回事？

他很想問問大家誰的面變骰子了，但他不敢。

小白鼠永遠死的最早，這點他深信不疑。

算了，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
信仰頻道里全篇謊話，只有職業頻道可堪一看。

剛切過去，就看到了一個請教問題。

“請教各位大佬，A級藥劑【亡者的鄙夷】，有人見過嗎？”

程實微微一愣，瞬間笑了起來。

看起來，這位是平的南宮小姐姐啊。

“那是什麼東西？什麼效果？”

“聽起來像是【死亡】的藥劑，干嘛的？吊命？”

“目前統計的A級藥劑1843種，沒見過這個，多分段刷出來的？”

“臥槽，佬，記得這麼清楚！是不是【記憶】大佬。”

“不是，匹配了兩把發電機和電腦的試煉，拿到東西記錄方便多了，還能用電腦連聊天室，就是界面比較古老，需要悉一段時間。”

“......這也行？”

“確實是吊命的，不知道帶我們的大佬在不在，被大佬救了一命，沒還上人，想問下什麼等級的藥價值相當。”

A級藥劑的價值也不盡相同，南宮這明顯是記著程實的好了。

程實剛想回一句“相遇是緣”，就看到聊天頻道里竄出一句話。

“我曾經見過一次【亡者的嫌棄】，之後找了一個月都沒找到，樓上是在哪里見到的？姓程的手里？”

程實額頭突然冒出冷汗，暗道一聲走遠。

好在聊天頻道消息太多，這條信息如海中泥沙般迅速消失不見。

看了半天也沒後續，程實微微松了一口氣。

常在河邊走，哪有不鞋，以後這藥可要換個名用了。

就在他孜孜不倦的繼續看大家聊天的時候，另一座城市的某間大平層中，一位躺在浴缸中的子暗暗了手里的酒杯。

“亡者的鄙夷？亡者的嫌棄？

......

姓程的，你手里還有多我不知道的東西？

你該不會是祂的信徒吧？

我記住你了。”

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