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奇怪，程實的眼中并沒有悲痛。

或者說他本沒在意百靈的死亡。

他不斷的給自己加速代謝，企圖用時間的魔法來抹平負面狀態帶來的控制效果。

但憾的是，現實世界并不是一款回合制游戲，在程實掙扎的時候，護衛也沒閑著。

作為一個歌者，給敵人施加負面狀態是拿手好戲，他不斷的釋放著自己的戲法，著程實為數不多的生存空間。

沒多久，程實便覺得後繼無力，在死亡邊緣的拉扯中敗下陣來，被徹底擊潰，只能等死。

護衛走到程實的跟前，見他再無作，兩眼呆滯，搖頭嘆息了一聲：

“地底的蟲子就該呆在地底，但有時候，蟲子又有蟲子的用，我既喜歡你們，又討厭你們，哎，真是矛盾啊。”

可話還沒說完，護衛就突然舉劍下刺，勢如迅雷的刺穿了程實的膛。

完全不給他翻盤的機會。

“呲！”

劍尖刺破心臟。

程實雙眼猛睜，瞳孔驟，沒過幾秒，眼中的神采便轟然潰散。

在他視線徹底陷黑暗的前一秒，他看到正對面的房門突然“嘭”的一聲被踹開，一張悉的臉映眼簾。

“程哥！！？？”

是阿銘。

但晚了一步。

程實不甘的笑笑，徹底閉上了眼。

...

阿銘剛一進門就到了濃郁的【秩序】之力，他看著倒地的兩位隊友，神癲狂的殺向了一臉驚駭的護衛。

“殺了你！殺了你！！”

“怎麼可能，這里是【秩序】的領域，你怎麼可能不束縛！？”

“【秩序？】老子就是【秩序】！”

這明顯是一句神的話，但阿銘卻并沒有迎來神罰！

他里瘋狂的默念著什麼，神扭曲又狠厲，一個閃就來到了護衛後。

護衛反應不及，臉上驚恐的表更夸張了，他似乎想喊些什麼，可還沒等喊出口，一柄沾的匕首便從他的後背貫。

然後，筆直的出了他的膛。

污濁的黃在匕首上一閃而逝，護衛看著前的刃尖，噴出一口污，死不瞑目。

“程哥！我給你報仇了！”

阿銘的聲音扭曲而嗚咽，他一腳踹開前的尸，無力的癱坐在地上，雙目失神。

就在此時，方詩晴帶著徐璐從門外沖了進來。

阿銘抬頭看向他們，兩眼猶有淚。

徐璐看到如此慘烈的現場，臉白了三分，扯住了方詩晴的角。

盡管不喜歡程實，但同為玩家的份讓不免有些兔死狐悲。

方詩晴看著眼前的一切，看著死去的百靈和程實，死死的咬了。

幾無。

“怎麼會這樣......”

但很快就反應過來，立刻回頭關上了門，神嚴肅道：

“發生了什麼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我來晚了一些，當時我正在二樓探索，聽到這間房間有響，就趕了過來，等我進門的時候，程哥和鳥鳥他們......”

阿銘似乎很自責，他著自己的頭發，垂頭砸地。

“床上的是誰？”

剛問出口，就見徐璐的臉一變，指著床上的人驚呼道：

“是他！預言中死去的人是他！”

方詩晴渾一震，不敢置信的回頭看看徐璐。

突然意識到，床上的死者，很可能是一直不見人的公爵。

徐璐看到現場跟預言中模糊的畫面一模一樣，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道：

“原來不是我們要死，而是......公爵死了，那姓程的......”

盡管預言中沒有玩家死去，但現在，確實有兩個玩家死去了。

看這現場，只存在兩種可能：

要麼是程實撞破了護衛殺人，護衛滅口。

要麼是護衛撞破了程實殺人，程實沒能反殺。

至于是哪一種......

方詩晴剛說完自己的猜測，一旁的徐璐就低頭說道：

“我覺得......應該是護衛看到了程實殺人......”

方詩晴臉一肅，眼中的鄙夷一閃而過，語氣生冷的問道：

“為什麼？”

“他說不定是想竊用公爵的份......他，像是......像是這樣的人。”

明明知道現在說這些話并不好，但徐璐不知為何，還是壯著膽子說出了自己的猜測。

方詩晴聽的眉頭直皺，但還是忍住了沒有發作。

“方姐......我們現在......怎麼辦？”

方詩晴一看表，已經過去將近7個小時，時間只剩5個多小時了。

“你們先出去，想辦法守住門口，為同伴，總要送他們一程。”

阿銘迷茫的看了方詩晴一眼，似乎想起來這位大也是位歌者。

歌者記錄故事，而故事的主角，往往是形形的人。

當然，也包括形形的死人。

所以他們擅長為人唱響葬曲，誦悼詞。

徐璐覺得這種儀式或許有些浪費時間，但看到方詩晴的臉堅定，還是咬了咬，抬向外走去。

阿銘隨其後，垂著頭讓人看不清臉。

方詩晴與他錯而過的時候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以示安。

等兩人走出房間，關上房門，臉上的悲戚瞬間消失，轉而一抹憤怒涌上面容。

翻開書，扯下一張書頁，輕輕一揚，整個房間瞬間陷凝滯，就連微風吹起的垂幔都定格了。

屋中再無一聲音，呼吸聲都消失了。

然後踱步到程實的邊，看著被穿心而死的程實，氣急而笑。

方詩晴想起了之前在濃霧中從程實的懷里醒來時，覺到口多出一張字條的那一幕。

當時的趁著所有人不注意，看了字條。

上面寫著：

“尊敬的傳火者士，

見字如晤，哪怕我就在您邊。

但請不要看我，也不要笑。

這是一條求助信息，來自未來的我。

如果我死了，恰巧又被您到，麻煩救我一命。

任何治療都可以將我從地獄里撈回來，煩請您看在我曾經某一瞬是傳火者預備役的面上，施以援手。

小弟不勝激。

另外，三人行，必要小心。”

如今再看腳下的程實，可不就是死掉了。

這個混蛋，怎麼就料到了自己的死亡？

“你怎麼敢這麼信任我？

你怎麼能篤定我能來救你？

你都拒絕了我，就不怕我也拒絕你？

混蛋！”

方詩晴柳眉倒豎，數落了程實好一頓。

空間被靜音，無人能聽到，好似一場沉默的審判。

但最後，卻無奈的認命，再從書中扯下一頁，作一團敷在了程實的傷口上。

書頁剛剛接傷口就化作一帶著【生命】氣息的綠，貫程實的。

原本已經毫無氣息的程實在生命之的滋養下，瞬間睜開了眼。

“呃——呼——呃——呼——”

劇烈的捯氣聲響起，但沒有人聽得到。

看著程實稽的模樣，方詩晴忍俊不。

一清新的空氣吸肺腑，久違的間覺涌四肢百骸，讓程實貪的多吸了幾口。

活了！

活過來了！

他第一時間抬頭，并沒有看向方詩晴，而是掏出了懷里的表看看現在過去了多久。

當看到距離自己死亡不過二十幾分鐘後，他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濁氣。

將心中的力盡皆釋放。

而後他看向一旁死去的百靈，以及雙眼怒睜死不瞑目的護衛，突然笑了起來。

笑而無音，像默劇里的小丑。

大果然靠得住。

或者說戍城者果然靠得住！

方詩晴見程實獨自笑得開心，卻理都不理自己這個救命恩人，憤憤的踹了他兩腳。

程實趕忙爬起來雙手合十拜了拜表示謝，然後又指了指一旁的百靈。

方詩晴臉一黑，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書，語道：

“浪費書頁，你是牧師，你自己救。”

程實無奈，只好打了個響指。

隨著無聲的響指落下，百靈那被垮的軀慢慢盈起來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，的雙眼便再次睜開。

回溯治療，來自【時間】的饋贈！

一雙清澈的眸子甫一睜開便充滿了震撼，怔怔的看向了程實，喃喃道：

“竟然是......真的......”

方詩晴讀懂了的口型，疑的轉頭看向程實，似乎在問“什麼真的？”

程實攤攤手，表示自己也不知道。

百靈看著大佬依然在裝傻，跟著傻呵呵的笑了起來。

上的污不會因為回溯而消失，但染的子卻更給百靈增添了幾分。

“獲得重生”的，似乎變得更......人了。

方詩晴眉頭一皺，覺得事并不簡單。

【污墮】的味道，變濃了。

的視線在程實和百靈上來回跳躍，企圖看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。

但程實藏的很好，本看不出來端倪。

百靈倒是不擅偽裝，可的眼神如拉般離不開程實，看了讓人惡心......

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
方詩晴自然不知道百靈在想什麼，因為現在，滿腦子都是和程實之前在柜子里的那一幕。

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