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氏集團大廈的電梯勻速上升，言霜過鏡面墻壁檢查自己的儀表。

電梯到達頂層的提示音響起時，下意識直了背脊。

推開總裁辦公區的玻璃門，言霜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。

商丘竹辦公室的百葉窗已經拉開，這意味著他來得比平日更早，或者說，他可能本沒回家。

的目掃過整潔的桌面。

昨晚離開時整齊排列的文件現在微微偏移了角度，咖啡杯也被移過，杯底殘留著一圈干涸的褐痕跡。

言霜輕輕敲了三下辦公室的胡桃木門，停頓兩秒后推開。

撲面而來的是過于冰冷的空調溫度和若有若無的威士忌氣息。

商丘竹站在落地窗前接聽電話，他的面部廓立分明，瞳比常人要深，近乎純黑，看人時總帶著幾分審視的冷意，上薄而下飽滿，角自然上揚，即使不笑也帶著若有若無的弧度，只是平日總被那副生人勿近的氣場掩蓋了。

此刻他正微微蹙眉聽著電話，薄抿一條直線。

言霜知道那是他不耐煩時的表。

電話似乎結束了，商丘竹轉時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言霜。

“有事？”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些。

“早上好，商總。”言霜快步走進辦公室，將文件放在桌上：“是您今天需要簽字的文件，我已經按急程度分類，重點部分用黃標簽標記了。另外，新加坡項目的最終方案我已經修改好了，放在您郵箱里。”

商丘竹走近，他上那清冽的龍涎香縈繞在言霜鼻尖。

此刻兩人距離不過半米，甚至能看清他下上若若現的青黑胡茬。

他微微頷首：“我看過了，修改得很好。”

言霜的目迅速掃過辦公桌，半杯威士忌，空了的胃藥包裝，散落的財務報表。

的表紋不，“我把十點的董事會推遲到了下午兩點。”平靜地陳述，“王董事已經確認過時間。上午11點與林氏的視頻會議短為30分鐘，其余事項我可以代為理。”

商丘竹挑了挑眉，言霜知道他不喜歡別人擅自改他的日程，但更清楚此刻他需要休息。

“還有，”繼續道，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紙包，“這是解酒藥，溫水送服效果最好。”

辦公室陷短暫的沉默。

商丘竹的目落在言霜臉上，那雙總是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此刻因為疲憊而顯得和了些。

他沉默著，點了點頭。

言霜泡完咖啡端出來時，發現商丘竹已經吃了解酒藥，正皺眉看著電腦屏幕。

將咖啡放在他右手邊，那個永遠不會妨礙到文件的位置。

商丘竹啜飲了一口咖啡：“今天這杯不太一樣。”

“危地馬拉安提瓜，”言霜流暢地回答，“桂能幫助緩解疲勞。”

商丘竹點了點頭，拿出一張黑金信用卡遞給，“幫我去挑件禮，給你姐姐的。”他頓了頓，眉頭微蹙，像是思考該如何定義這個禮的質，“...訂婚禮。”

卡片懸在兩人之間，言霜接過卡片時，指尖避開了可能的接。

“還是姐夫自己準備比較有意義。”言霜角揚起，“姐姐會更開心。”

商丘竹搖了搖頭：“我不擅長這些。”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，語氣隨意，“況且，你挑的禮言悠都很喜歡。”

言霜將卡片小心地放進隨攜帶的票據夾里。

當然知道。

去年言悠生日那條卡地亞項鏈，人節那對芙尼耳墜，甚至三個月前言悠隨口提了一句想要的限量版香奈兒包包，都是跑遍全城找來的。

每一次，商丘竹只會簡單地問一句“喜歡嗎”，得到肯定答復后便不再過問，仿佛這不過是又一個已經完的工作事項。

“好的，商總。”聽見自己說。

商丘竹已經重新埋首于文件中，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聽見。

言霜安靜地退出辦公室，輕輕帶上門。

午休時分，言霜拒絕了同事的午餐邀請，來到商場為言悠挑選禮。

HW旗艦店的燈總是調得恰到好，既不會刺眼得讓人不適，又足夠明亮到讓每一顆鉆石都閃爍出最迷人的火彩。

言霜站在玻璃柜臺前，指尖懸在一款藍寶石項鏈上方，寶石在聚燈的照耀下折出深海般的藍芒。

“這款是我們剛到的新品，主石5.2克拉，象征'我你'。”專柜經理Lisa輕聲介紹，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小心地托起項鏈，“特別適合訂婚這樣的重要場合。”

言霜點點頭。

這款項鏈幾乎是為言悠量定做的，華麗、奪目、不容忽視。

就像姐姐本人，無論出現在哪里都會為焦點。

幾乎能想象言悠收到禮時驚喜的表。

“就這款吧。”言霜說。

Lisa微笑著取出項鏈準備包裝，言霜的視線卻不經意間掃過角落的一個小型展示柜。

那里陳列著一些門級珠寶，價格還不及這條項鏈的零頭。

在眾多小巧飾品中，一對銀質的耳釘靜靜躺在黑絨上，造型簡約到近乎樸素，只是一顆不到半克拉的小鉆石，鑲嵌在極細的銀圈中，像是夜空中孤獨的星辰。

言霜的腳步不控制地向那邊移。

耳釘在燈下閃爍著斂的芒，不張揚卻堅定。

“這對耳釘，可以拿給我看看嗎？”

Lisa有些意外，但還是迅速取出耳釘：“您眼真好，這是我們的設計師系列，雖然鉆石不大，但切工非常致。”

耳釘躺在言霜掌心，輕得幾乎沒有重量。

“要試戴看看效果嗎？”Lisa問。

言霜下意識地搖頭，手指卻已經不由自主地上空的耳垂。

“試試吧，這款雖然設計簡單，但鉆石切割很特別，會隨線變換角度。”Lisa微笑著遞過耳釘，“而且您的耳垂形狀很，很適合這種簡約款式。”

言霜遲疑了一下，還是接過耳釘。

那顆小小的鉆石恰好垂在耳垂下方最和的弧度上，它不像言悠喜歡的那些珠寶那樣奪目，卻奇妙地讓的側臉線條顯得更加致。

“天哪，”Lisa輕聲驚嘆，“這耳釘像是專為您設計的。”

言霜著鏡中的自己，有些恍惚。

“真的很。”Lisa真誠地說，“HW的設計師系列就是要找到與主人氣質契合的珠寶，這對耳釘好像在等您來發現它。”

言霜突然舍不得取下來了。

“就...這樣戴著吧。”言霜聽見自己說，“不用包起來了。”

Lisa笑著點頭。

“分開結算。”

Lisa眼中閃過一訝異，但專業素養讓很快恢復了平靜：“好的，項鏈還是用商總的卡結算對嗎？”

言霜點點頭，然后從錢包深出一張儲蓄卡，那是工資卡。

“耳釘用這張。”將卡遞給Lisa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