勞斯萊斯幻影的車后座，林母的目第無數次落在兒子上。

“程嶼，現在去酒店儀式也快結束了。”林母忍不住開口，聲音里帶著不解與心疼，“何必非要趕去？”

車的閱讀燈灑下暖黃的暈，勾勒出林程嶼的側臉廓，他有著東方水墨畫般的骨相，眉骨與鼻梁的轉折如工筆勾勒，下頜線條卻又帶著寫意山水的流暢。

此刻他正著窗外飛逝的霓虹，丹眼的眼尾微微上挑。

“航班延誤又不是你的錯。”林母繼續道，“言家那邊早就打過招呼了。”

林程嶼轉過臉來，角勾起一抹笑。

“媽，您知道英國人怎麼說？'Better late than never'。”

他的聲音很好聽，帶著長期生活在英語環境里特有的韻律。

說話時，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輕敲，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，指節分明，這是一雙既能執筆作畫又能練作雕刻刀的手。

“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”林母故意板起臉，“到底是什麼樣的訂婚宴，值得你專門從英國回來？連畢業展籌備都擱下了。”

車窗外，一盞紅信號燈的掠過林程嶼的臉，為他蒼白的添了一抹。

“不是說了嗎，學習一下國婚禮流程，未雨綢繆。”

林母輕哼一聲：“你什麼時候對傳統禮儀這麼上心了？去年你堂姐結婚，請你當伴郎都推三阻四。”

林程嶼低笑起來，眼神也無比深邃，讓他看起來有種超越年齡的魅力。

林父從前座回過頭，無奈地看了妻子一眼：“算了，由他去吧。反正林氏也該在社場合多面了。”

林母當然會依他。

林程嶼六歲迷上畫畫，父親就重金聘請國畫大師上門教學；十五歲說要學油畫，立刻被送去佛羅倫薩游學；如今在倫敦攻讀藝碩士，工作室直接買在切爾西區。

不再追問。

與此同時，宴會廳的涼亭里。

言霜赤腳坐在臺階上，禮服后背的鏤空設計正暴著一小片，香檳襯得常年不見的如同上好的羊脂玉，禮服上半巧的設計恰好勾勒出纖細卻飽滿的廓。

沒有夸張的背或深V，僅靠腰際一道收束就展現出長期被西裝外套掩蓋的優比例。

手里著一朵摘下的白玫瑰，正一片片撕扯花瓣。

月洗去所有偽裝，此刻的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真實。

商丘竹走向前，皮鞋故意碾碎一枯枝。

“咔嚓”一聲，言霜猛地抬頭，眼中閃過一錯愕。

將殘破的玫瑰藏到后，角又揚起那個完的職業微笑：“商總，你也出來口氣嗎？”

“嗯。”他在旁邊隔著一拳距離坐下。

夜風拂過玫瑰叢，帶起一陣芬芳的浪。

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，卻奇異地不令人尷尬。

宴會廳的喧囂被落地窗隔絕模糊的背景音，仿佛他們暫時逃離了那個金籠。

“霜霜！”

一個略顯尖銳的聲打破了寧靜。

商丘竹看到言霜的肩膀幾不可察地繃，垂在側的手指微微蜷，又迅速松開。

“媽媽在找我。”輕聲說，理了理微微凌的擺，正準備獨自返回宴會。

臺的玻璃門映出周雅琴的影，正皺著眉頭環顧四周。

商丘竹卻突然開口，“想溜嗎？”

言霜抬頭，微微睜大雙眼。

“什麼？”聲音里帶著真實的詫異。

商丘竹依舊面無表：“配合一下。”

言霜的睫快速眨了兩下。

遠，周雅琴的聲音越來越近：“那丫頭又跑哪兒去了？”

還沒等反應過來，商丘竹已經大步走向宴會廳中央。

言霜眨了眨眼，迅速跟上他的步伐，刻意落后半步，姿態恭敬。

就像個真正的書那樣。

“抱歉打斷各位。”商丘竹的聲音不高不低，恰好能讓周圍幾桌賓客都聽清。

他微微蹙眉，一副遇到棘手公事的模樣，“剛接到電話，新加坡項目出了點狀況。”

言悠正端著香檳與幾位名媛談，聞言立刻轉：“丘竹哥？怎麼了？”

的眉頭輕蹙，手指抓住了商丘竹的袖口。

商丘竹安地拍了拍言悠的手背，作溫卻不帶多溫度：“新加坡那邊的合作方突然改條件，需要立刻理。”他轉向言家父母，微微頷首，“伯父伯母，實在抱歉。”

言霜站在他側，適時遞上一部不知從哪里變出來的平板，屏幕上滿是復雜的數據圖表。低著頭，聲音恭敬而專業：“商總，法務部已經在線等候，但需要您親自確認幾個條款。”

言悠的目在妹妹和未婚夫之間來回游移，角微微下垂：“現在？可是我們還沒...”

“工作要。”言振業打斷兒的話，臉上堆滿理解的笑容，“丘竹是負責任的人，這才是我言家看中的婿。”他意有所指地拍了拍商丘竹的肩膀。

言悠紅微張，眼中著不滿，“一定要現在去嗎？我可以陪你一起...”

“涉及保條款。”商丘竹語氣不容置疑，他低頭看了眼腕表。

“那...早點回來。”

商丘竹點頭，轉向門口走去。

言霜快步跟上，手里還捧著那部平板電腦，儼然一副盡職書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