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轉移到隔壁的撲克室。

荷開始洗牌。

商丘竹慵懶地靠在椅背上，周臨則張地挲著籌碼，眼睛不時瞟向荷。

“盲注十萬。”荷宣布。

前三張公共牌發出：黑桃Q，方片J，紅心10。

周臨迫不及待地加注五十萬。

商丘竹跟注。

第四張牌是黑桃10。

周臨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，他推出全部籌碼：“全押！”

VIP室里響起一陣氣聲。

言霜看見荷的手在微微發抖，也忍不住攥了手。

商丘竹卻沒有立即回應。

他慢條斯理地從西裝袋掏出一枚幣，在指間翻轉。“周總，”他突然開口，“你知道為什麼賭場最怕老千嗎？”

周臨臉一變，“什、什麼意思？”

“因為，”商丘竹將幣彈向荷，后者手忙腳地接住，“抓到老千的人，有權決定怎麼置他們。”

荷臉瞬間慘白。

幣落在地上，那是一枚賭場專用的監控室通行證。

“換副牌。”商丘竹平靜地說，“還有，換個人。”

周臨猛地站起來，“你口噴人！”

商丘竹看都沒看他一眼，只是對新來的荷點頭示意。

新牌發出，第五張公共牌是梅花9。

“亮牌吧。”商丘竹說。

周臨翻開兩張10，狂笑道：“四條10！商丘竹，你完了！”

商丘竹卻緩緩翻開自己的牌，黑桃J和黑桃10。

“同花順。”他輕聲說。

周臨的表凝固了。

他死死盯著那五張牌，抖著：“不...不可能...這不可能...”

商丘竹站起，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在椅子上的周臨。

片刻后他俯，在周臨耳邊說了什麼，只見后者面如死灰。

言霜看著商丘竹向走來，此刻的他不再是會議室里那個冷靜自持的CEO，而是一個用智慧與膽識碾碎對手的征服者。

“走吧。”他對言霜說，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靜，仿佛剛才那場驚心魄的對決從未發生。

言霜跟上他的腳步，心跳仍未平復。

終于明白姐姐為何會迷這個男人，在商丘竹優雅矜貴的外表下，藏著一頭嗜的猛。

而最危險的是，這頭猛懂得如何偽裝紳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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賭場的后巷彌漫著的霉味，言霜踩著高跟鞋跟在商丘竹后。

“商總，我們為什麼不走正門？”忍不住問道。

商丘竹點燃一支煙，橙紅的火星在他邊明滅。

“正門有記者。”他吐出一口煙霧，側臉在青灰煙氣中若若現，“周臨安排的。”

言霜剛要回應，突然渾一僵。

巷子前后不知何時出現了三個黑影，為首的壯漢轉脖頸發出咔咔聲響，指節掰得噼啪作響。

“商總小心！”本能地向前一步，擋在商丘竹前。

“喲，還帶了個小人。”壯漢咧一笑，“周總說了，要商先生一只手做紀念。”

言霜猛地將手提包甩向最近的那個打手，金屬扣準命中對方眼睛，在慘聲中，已經踢掉了高跟鞋。

“臭娘們！”金牙壯漢撲上來，碗口大的拳頭帶起風聲。

言霜形一矮，一個漂亮的側步避開攻擊，同時右手刀，狠狠劈在對方肘關節側。

壯漢慘一聲，整條手臂綿綿地垂了下來。

沒給對方息的機會，轉一個后旋踢，正中下，金牙帶著沫飛了出去。

言霜余瞥見商丘竹的反應，這個男人居然悠閑地靠在了墻上，夾著煙的手隨意地擺了擺，仿佛事不關。

第二個打手從背后襲來，言霜仿佛腦后長眼，突然下蹲，抓住對方手腕就是一個過肩摔。

那人重重砸在的地面上，還沒來得及爬起，言霜的膝蓋已經抵住了他的咽。

第三個見勢不妙，轉要跑。

言霜抄起地上的高跟鞋，掄圓了胳膊擲出去。

十厘米的細跟準命中那人膝窩，他哀嚎著跪倒在地。

不到三十秒，三個彪形大漢全部倒地。

言霜赤腳站在骯臟的地面上，呼吸甚至沒有加快幾分。

整理了一下散落的發，轉頭看向商丘竹。

煙霧繚繞中，商丘竹的角微微上揚，“不錯，”他慢條斯理地說，“除了跆拳道，還有合氣道和西的基礎。”

言霜睜大雙眼，“您早就知道。”

這不是疑問句。

商丘竹將煙頭按滅在墻上，“周臨輸急了會咬人，”他走向言霜，皮鞋踏過一灘污水，“而我討厭臟了自己的手。”

言霜突然明白了什麼，原來今晚的一切，帶來逃離訂婚宴，讓來賭場，甚至故意走后巷，都是算計好的。

他看中的本就是的格斗技能！

“資本家。”小聲嘀咕，彎腰撿起沾滿泥水的高跟鞋。

“聽到了。”商丘竹站在后，“保鏢工資下個月連同工資一起發。”

言霜猛地直起，差點撞到他的下。

月下，商丘竹的眼中閃爍著促狹的芒，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年。

“謝謝商總。”掛上職業微笑，心卻把資本家罵了八百遍。

“不必客氣，言書。”商丘竹邁步向前走去，頭也不回地喚道，“明天下班前，我要看到周氏科技的收購方案。”

言霜穿上鞋，小跑著跟上，“商總，周臨會同意出售嗎？”

“今晚過后，”商丘竹頓了頓，“他會求著我買。”

一輛黑邁赫無聲地到巷口，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。

商丘竹示意言霜先上。

邁赫駛離昏暗的巷子，將的打手們拋在后。

車在言家別墅的鑄鐵大門前平穩停下。

言霜解開安全帶，“謝謝商總，周一見。”

“不必。”他語氣平淡。

言霜下車，夜風迎面拂來，吹散了耳后的碎發。

沒急著進門，而是站在路邊目送邁赫的尾燈消失在拐角，這才轉看向自家別墅，二樓臥室的燈還亮著，言悠還沒睡。

還不想進去。

言霜了禮服藏的口袋，出一盒薄荷煙和一枚打火機，都是今晚從賭場順手牽羊的戰利品。

赤著腳走向馬路對面的長椅，打火機“咔嗒”一聲，火苗竄起的瞬間照亮疲憊的眼睛。

深深吸了一口，薄荷的清涼住間的灼熱，然后仰頭吐出煙圈，看著它們被夜風吹散。

遠傳來引擎的轟鳴。

言霜沒在意，直到那聲音越來越近，最后停在了馬路對面。

下意識轉頭，正對上一雙如墨的眼睛。

商丘竹。

他坐在重新折返的邁赫后座，車窗降下一半，右手握著手機在耳邊，顯然正在通話。

那雙眼睛在發現獵并非如他所想的溫順家貓，也毫沒有一意外。

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。

商丘竹先移開了視線。

他對電話那頭說了句什麼，車窗隨即升起，邁赫再次啟，這次是真的離開了。

煙頭在夜中明滅，言霜看著邁赫的尾燈消失在拐角，無所謂地笑了笑。

反正商丘竹這樣的人，不會在意一個乖巧小書的人設崩塌。

在他眼里，大概和賭場的荷、公司的保潔沒什麼區別，都是拿錢辦事的工人罷了。

言霜索放松靠在長椅上，將另一條也蜷上來。

夜風掠過皮，帶走賭場里沾染的煙酒氣。

仰頭又吸了一口煙，抬頭再次看了眼二樓窗口，燈終于滅了。

輕呼一口氣，將打火機塞回晚宴包，踏上臺階，像只貓一樣蜷著子進門，卻在玄關僵住了。

書房的門里出一線燈，言霜深吸一口氣，掛上那個練習過千百次的乖巧笑容，推開書房厚重的橡木門。

“今晚和商總的工作還順利嗎？”言振業合上手中的財報。

言霜點頭：“還算順利。”

“我問你趙明遠的事！”周雅琴怒道，“為什麼又躲著人家？你知道為了邀請趙家出席我花了多心思嗎？”

“媽，趙明遠上周還被拍到在夜店摟著兩個模特。這種人…”

“這種人怎麼了？趙家控百家上市公司！你難道不清楚？”

言振業輕咳一聲：“霜霜，你媽是為你好。明遠雖然玩，但婚后總會收心的。”

言霜的手指在邊微微收。

“你知道趙家能帶來多資源嗎？”

言霜當然知道。

從小到大，他們這種量級的家族企業，婚姻從來都是不由己的。

姐姐言悠已經完了的使命，用一場聯姻救了言氏。而言霜，遲早也要走上同樣的路。

就算做不到雪中送炭，但也應該是錦上添花。

早就認命了。

可是...

也許是賭場里那場驚心魄的對局還縈繞在心頭，不想再乖順地點頭了。

“媽，”聽見自己的聲音，輕卻清晰，“趙明遠不是什麼好人。”

周雅琴的臉瞬間沉了下來：“好人？你以為聯姻是讓你挑好人？”

言霜抿。

當然明白。商業聯姻從來與無關，不過是利益的換。可此刻，腔里翻涌著一陌生的緒，像是長久以來抑的自我終于找到了裂，掙扎著要破土而出。

“對不起。”言霜低下頭，“我不能嫁給他。”

說完便轉想離去。

“言霜！你給我站住！”周雅琴的聲音在后無比尖銳。

像一把鋒利的剪刀，剪斷最后的猶豫。

言霜的腳步沒有停。

“你看看！現在翅膀了，連父母的話都不聽了！”周雅琴憤怒的聲音中帶著一難以置信，“我們為了多心？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？”

言振業沒有追上來，只是站在門口，眉頭鎖，鏡片后的目沉甸甸的，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。

“霜霜，別鬧了，回來。”他的聲音低沉，帶著一貫的威嚴，仿佛篤定最終會妥協，像過去每一次那樣，乖乖按照他們的安排生活。

但這一次，言霜沒有回頭。

加快腳步，周雅琴的責罵聲漸漸被甩在后，言振業的嘆息也消散在風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