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氏大廈，頂層會議室。

言霜站在屏幕前，指尖輕點遙控，一組全新的數據分析圖表清晰地呈現出來。

“據商總上次指出的問題，我們重新核查了境外監管條例。”的聲音冷靜而清晰，沒有一前幾日的搖，“不僅補全了反洗錢條款的分析，還發現了一個關鍵點。”

屏幕切換，一張復雜的權架構圖展開。

“周臨用來抵押專利的空殼公司，實際控人是他的表弟。”言霜的激筆紅點停在某個節點，“而這位表弟，恰好是杜氏競爭對手的財務總監。這意味著，如果我們以‘商業間諜風險’向監管部門舉報，不僅能迫使周臨放棄專利，還能讓他的靠山自顧不暇。”

點擊下一頁，展示出一套完整的法律預案。

“這是法務部連夜擬定的方案。”言霜的目第一次直視商丘竹，“預計可以再低15%的收購價。”

空氣凝固了幾秒。

杜云川突然輕笑出聲：“彩。”他轉頭看向商丘竹，“丘竹，你現在還覺得我挖角是暴殄天嗎？”

商丘竹沒有理會好友的調侃。

他深邃的目定格在沉靜如水的眼睛上。

“不錯。”

簡單的兩個字，卻讓會議室瞬間安靜。

商丘竹要求嚴格，極這樣當眾肯定下屬的工作。

“就按這個方案執行。”他合上文件夾，“言書，下午把詳細計劃發我郵箱。”

言霜微微頷首，角揚起一個克制的弧度。

這不是平時那種訓練有素的職業微笑，而是一個真正屬于勝利者的笑容。

明亮，帶著不容忽視的芒。

收購談判當天，會議室里氣氛凝重。

周臨坐在對面，臉沉，手指不停地敲擊桌面，顯然對商氏步步的條款極為不滿。

他的律師團隊嚴陣以待，文件攤開，隨時準備反駁。

商丘竹坐在主位，神冷峻，目銳利如刃。

而在他旁，言霜安靜地坐著，面前攤開的筆記本上麻麻記錄著關鍵點，手邊是分類整齊的資料夾，每一份都標注得清晰明了。

“周總，關于專利權的歸屬問題，我想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。”商丘竹語氣平靜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迫。

周臨冷笑一聲：“商總，你們提出的條件未免太苛刻了。”

商丘竹沒有立即回應，只是微微側眸，目掃向言霜。

甚至不需要他開口，言霜已經抬手，從資料夾中準地出一份文件，輕輕推到他面前。

商丘竹垂眸掃了一眼，正是他想要的那份補充協議。

他翻開文件，指尖在某一行條款上點了點：“如果周總覺得條件苛刻，那不妨看看這個。”

周臨皺眉接過，臉瞬間變了。

言霜的目始終落在商丘竹的指尖，在他即將翻頁的瞬間，已經提前將下一頁的資料調整好角度，確保他能一眼看到關鍵數據。

而當周臨的律師試圖反駁時，商丘竹只是微微抬了抬手指，言霜便已經調出對應的法律條款，投影在屏幕上，準地堵住了對方的。

整個談判過程中，兩人之間沒有一句多余的流，卻仿佛心有靈犀。

商丘竹只需一個眼神，言霜就能立刻遞上他需要的資料。

他稍一停頓，便能補充他未說出口的論點。

甚至在他微微蹙眉的瞬間，就已經調整好數據，讓他能更清晰地反駁對方的質疑。

周臨的臉越來越難看，最終，他咬牙拍桌：“夠了！”

會議室瞬間安靜。

商丘竹淡淡地看著他，語氣依舊冷靜：“周總，還有什麼問題？”

周臨深吸一口氣，終于頹然坐回椅子上：“……我簽。”

談判結束，眾人陸續離場。

“漂亮！”杜云川的擊掌聲在會議室里格外清脆，他斜倚在會議桌邊，沖著言霜豎起大拇指，“言書今天這表現，簡直是把周臨按在地上。”

言霜正低頭整理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頓，角揚起：“杜總過獎了，主要是商總的談判策略好。”

“來這套，”杜云川笑著擺手，俯撐在面前的會議桌上，領帶垂下來晃了晃，“說真的，來杜氏怎麼樣？投資部經理的位置給你。”

空氣突然凝滯了一瞬。

言霜抬眸，正對上杜云川含笑的桃花眼。

“我......”

剛要開口，忽然覺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背上。

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。

杜云川顯然也察覺到了，卻故意提高音量：“薪資翻倍，獨立辦公室，直接向我匯報。”

他指尖輕輕敲了敲言霜面前的文件夾，“比在這里當個小書強多了。”

“多謝杜總厚，”言霜合上文件夾，聲音輕，“不過我在商氏還有很多要學習的。”

杜云川挑眉，目在和商丘竹之間轉了個來回：“嘖，真是忠心。”

他直起，從西裝袋掏出一張名片，輕輕塞進言霜的文件夾夾層，“改變主意了隨時找我。”

商丘竹突然開口，“你該滾了。”

杜云川舉手做投降狀，臨走時卻突然俯在言霜耳邊低語：“你老板生氣的樣子......”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，“還嚇人的。”

言霜轉過時，商丘竹正背對著簽文件。

“商總......”猶豫著開口。

“去把會議紀要整理出來。”他頭也不回地打斷，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峻，“下班前發我郵箱。”

言霜抿了抿：“好的。”

抱著文件往外走。

文件夾里，杜云川的名片正閃著刺眼的。

一直忙到下班，言霜才收拾好文件，剛走出電梯，就被一陣歡呼聲嚇了一跳。

“言書！這邊！”

收購團隊的同事們齊刷刷地站在公司大堂，薛經理手里還舉著個簡陋的紙牌，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“慶祝收購功！”。

言霜愣在原地：“你們……這是？”

“當然是慶功宴啊！”王鶴全走過來，“這次多虧了你，周臨那老狐貍才肯簽字，大家商量好了，必須好好宰你一頓！”

“啊？”言霜眨了眨眼，有些無措，“我請客？”

薛助理一把攬住的肩膀，“當然是AA！不過...”低聲音，眉弄眼，“杜總走之前塞給我一張VIP卡，說讓我們去‘琥珀’酒吧，酒水全記他賬上。”

言霜耳尖一熱，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電梯，商丘竹的專屬電梯指示燈還停在頂層。

“別看了，商總不會來的。”薛經理拍拍的肩，“他從來不去這種場合。”

言霜垂下眼睫，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“走走走！”大家已經迫不及待地推著往外走，“今晚不醉不歸！”

一群人熱熱鬧鬧地涌出大樓，夜風裹挾著夏末的微醺撲面而來。

言霜被簇擁在中間，聽著同事們七八舌地討論要點什麼酒，時不時笑著回應。

酒吧里燈迷離，音樂聲震耳聾。

言霜坐在角落的卡座，手里捧著一杯莫吉托，薄荷的清涼混著酒的微醺，讓繃了幾天的神經終于稍稍放松。

同事們正鬧哄哄地玩著骰子，笑聲此起彼伏。

王鶴全喝得臉頰泛紅，舉著酒杯非要和杯：“言書！這次真的多虧了你！以后咱們就是過命的了！”

言霜笑著和他杯，剛要喝，手機卻突然在掌心震起來。

屏幕上跳的名字讓手指一僵：媽媽。

放下酒杯，快步走到酒吧外的臺上。

夜風拂過臉頰，電話接通的那一刻，母親的聲音溫得幾乎讓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
“霜霜，在忙嗎？”

言霜攥手機，“……沒有。”

“媽媽想你了。”周雅琴的聲音輕緩，帶著許久未聞的關切，“你這幾天都沒回家，是不是工作太累了？”

言霜怔住。

以為媽媽不會主給打電話的。

“我……”張了張，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“回來住吧，好不好？”周雅琴輕聲嘆氣，“你姐姐的婚紗都定好了，下周就要去婚前旅游了，你也一起來看看？”

言霜著遠閃爍的霓虹，口泛起一陣酸的暖意。

哪怕曾經覺得委屈，可當媽媽用這樣溫的語氣“霜霜”時，才發現，其實……很想家。

“好。”輕聲答應，“我今晚就回去。”

掛斷電話，言霜靠在臺的欄桿上，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
夜風帶著城市特有的喧囂與溫度，吹散了眼底的意。

轉回到酒吧，同事們已經喝得東倒西歪。

薛經理迷迷糊糊地抬頭：“言書……你要走了？”

“嗯。”拿起包，笑了笑，“家里有點事。”

“那、那下次再聚！”王鶴全醉醺醺地揮手。

言霜點點頭，推門走出酒吧。

推開家門，站在玄關，手指還搭在門把上，有些恍惚地著客廳里的景象。

周雅琴和言悠正坐在沙發上，聽到開門聲同時轉過頭來，臉上綻放出欣喜的笑容。

“霜霜！”周雅琴走到面前，“你可算回來了，媽媽擔心死了。”

言悠從沙發里起過來，接過言霜肩上的背包：“你這丫頭，離家出走也不說一聲，知道我們多著急嗎？”

言霜的眼眶瞬間紅了。

“對不起...”的聲音細如蚊吶。

“別說這些了，回來就好。”周雅琴拉著的手往餐廳走，“了吧？我燉了你最喝的湯。”

餐廳的燈下，那碗冒著熱氣的湯金黃亮，表面浮著一層薄薄的油花，香氣直往言霜鼻子里鉆。

言霜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。

“怎麼哭了？”言悠遞來紙巾，輕輕拍著的背，“是不是在外面委屈了？”

“沒有...”言霜搖頭，噎著說，“我就是...就是覺得自己太不懂事了...”

周雅琴坐在旁邊，用勺子攪著湯散熱，“傻孩子，家人之間哪有隔夜仇。快喝湯吧，涼了就不好喝了。”

言霜雙手捧著碗，溫熱的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。

小口啜飲著。

“霜霜，”周雅琴的聲音比剛才嚴肅了幾分，“其實...有件事想和你商量。”

言霜放下碗，用手背了角，“媽媽，什麼事？”

周雅琴和言悠換了一個眼神。

言悠低下頭，顯得有些局促不安。

“是這樣的，”周雅琴斟酌著詞句，“明天悠兒要和丘竹去馬爾代夫婚前旅游...”

言霜點點頭，這件事是知道的。

“但是...”言又止，又看了眼言悠，“悠兒...已經不是了。”

言霜皺眉，“都什麼年代了，還在乎這個？再說姐夫看起來開明的啊。”

“你不懂，”言悠終于開口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，“我要給丘竹哥留下最好的印象。”

言霜覺得荒謬至極，但看著姐姐的樣子，還是把到邊的話咽了回去。

“所以想讓你幫個忙。”周雅琴湊近耳畔，梔子香水混著湯的油膩。

言霜突然有種不祥的預。

“反正你們長得一樣，到時候把燈調暗些......”周雅琴的聲音越來越低，“如果那天晚上由你代替悠兒...丘竹喝醉了應該分辨不出來...”

言霜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
盯著周雅琴一張一合的，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。

“你們...瘋了嗎？”猛地站起來，膝蓋撞到桌角，“讓我去和姐夫上床？這是人說的話嗎？”

疼痛順著神經直竄上天靈蓋，卻比不上胃里翻涌的惡心。

“霜霜，你冷靜點！”周雅琴也站了起來，“只是權宜之計，反正...”

“反正什麼？反正我們長得一樣？”言霜的聲音開始發抖，“難道我是品嗎？可以隨便借來用用？”

言悠抓住的手，“霜霜，求你了...姐姐從來沒求過你什麼...就這一次...”

言霜甩開的手，后退兩步。

看著面前這兩個最親的人，卻到前所未有的陌生。

剛剛還為離家出走愧疚不已，現在卻覺得離開這個家可能是做過最正確的決定。

“你們真惡心。”一字一頓地說，聲音冷得像冰。

周雅琴的表變得嚴厲起來，“言霜！你怎麼說話的？我們是一家人，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？”

“互相幫助？”言霜冷笑，“你們有把我當家人嗎？如果有，怎麼可能會提出這種荒唐事！”

說完便往門口走。

“言霜！”周雅琴在后喊道，聲音里帶著威脅，“你要是敢走出這個門，就別認我這個媽！”

言霜的手停在門把上，肩膀微微抖。

片刻后，轉過，臉上掛著淚痕卻帶著決絕的笑。

“好啊，那就不認了。”

拉開門，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就擊中了的后腦。

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，門把手在掌心變得膩難握。

眨了眨眼，試圖驅散這種異樣的覺，卻發現自己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。

“我...怎麼了？”喃喃自語，聲音在耳朵里變得遙遠而模糊。

雙突然失去了支撐的力量，言霜踉蹌著向前倒去。

在即將摔倒在地的瞬間，一雙手臂從后面接住了。

艱難地轉過頭，看到周雅琴那張悉的臉，此刻卻掛著一種從未見過的、近乎冷酷的平靜。

“媽...湯...”言霜緩慢而艱難地拼湊著真相。

“乖，別掙扎了，藥效很快。”周雅琴的聲音輕得像在哄小孩睡覺，“對不起，媽媽知道你不會同意，只能用這種方法留你。”

言霜想尖，想推開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人，但的拒絕服從大腦的命令。

綿綿地癱在周雅琴的懷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