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車提前半小時檢票，周憶安陪姜晚凝上了車，幫放好行李，等落座后，又和列車員代了幾句。

姜晚凝大致聽清了，周憶安是說有傷、行李又多又沉，到站時幫忙拿一下行李。

其實這點傷對姜晚凝不算什麼，出農村，皮實得很，雖看著瘦弱，卻并非弱不風。

這次是因為獻才子虛，腳下虛晃才不小心摔倒了。

獻時，護士見比較瘦，到200cc就勸停。

卻認真地說自己質好，堅持到300cc，覺得既然是救人那就要救到底。

周憶安和列車員代完，折返回來對姜晚凝說：“姜晚凝，照顧好自己，我走了。

以后有任何需要幫助，記得聯系我。”說著還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。

他語氣溫，姜晚凝臉頰發燙，點頭回應：“好的，周教授。”

周憶安應了一聲，轉下了火車。

姜晚凝著他離去的背影，心底莫名一陣酸，嚨像被堵住般難。

低下頭，才發現自己還穿著他的白襯衫。

驀地下白襯衫，朝周憶安離開的火車出口追去。

“周教授！”

周憶安走到通往地下出口的樓梯口，聞聲轉，看見姜晚凝拿著自己的白襯衫，問道：“怎麼了？”

姜晚凝氣吁吁道：“噢，你、你的襯衫，我忘了還你。”

周憶安笑著走到跟前，說：“就為這事啊。”

姜晚凝點頭：“嗯。”

周憶安抬眼看向姜晚凝后，列車員正準備關門，周憶安知道車廂冷氣開的也很足，凌晨時分涼意更明顯。

“沒關系，你先穿著，車上冷，趕上車，門要關了。”

姜晚凝遲疑著回頭，站臺已空無一人，“那這服……”

“你穿著吧，保暖一下，我一男人不怕冷，快上車。”

不遠，列車員開始催促：“小姑娘，快上車，車要開了。現在電話微信這麼方便，回去再跟你男朋友聯系！”

被這話一調侃，姜晚凝瞬間臉紅。

周憶安表面平靜，角卻微微上揚，看著臉紅的姜晚凝。

無奈之下，姜晚凝將襯衫抱在前，說道：“周教授，再見！”

周憶安回應：“再見！”

——

歷經七個小時、三次轉車，火車、汽車、公依次搭乘，姜晚凝終于抵達姜家村。

家位于村中心十字路口，公車恰好在此停靠。

姜晚凝下車，悉的景象映眼簾。

村里家家戶戶大多蓋起二層小樓，唯有家還是平房，顯得格格不。

深吸一口氣，拖著沉重的行李箱，一瘸一拐地朝自家門口走去。

姜晚凝剛到家門口，正拿鑰匙開門，隔壁鄰居張嬸從一輛車上下來，招呼道：“呀，這不是凝凝嗎？啥時候回來的？”

“張嬸，我剛到。”姜晚凝回應。

“你帶這麼多東西干啥呀？”

“我畢業了，打算回來考編，就把學校東西都帶回來了。”

姜晚凝了汗，一夜沒睡，累極了，只想趕進屋放下行李、洗個澡。

“喲，這就大學畢業了，真好！這天兒熱，瞧你滿頭汗的。你哥和你媽都不在家，先去嬸嬸家喝口水，等會兒你媽估計就回來了。”

說話間，姜晚凝已打開家門，推辭道：“不用了，嬸嬸，我回家自己燒水就行。我媽和我哥快回來吃午飯了，我正好給他們做飯。”

張嬸道：“哎呀，行吧。你這孩子真孝順，收拾完去嬸嬸家找小雪玩。”

說著，看了眼正在停車的小雪，“小雪和對象今天在這，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話題。”

小雪和姜晚凝曾是小學、初中同學兼鄰居。

中考時，小雪沒考上高中便去打工，去年剛滿20歲就結婚了，聽說對象家開板廠，條件不錯，剛才那輛奧迪應該就是他家的，這些都是母親于娟告訴的。

姜晚凝點頭應道：“好的。”

見姜晚凝回家關門，小雪走到母親邊，“媽，你跟有啥可聊的？”

“閨，你看那凝凝上這麼多年學有啥用，最后還不是又回村里，瞧那寒酸樣！”

小雪傲地說：“那你和爸以前還羨慕考上高中、大學，說我不爭氣呢。”

“哎呀，媽現在想通了，這孩子呀。什麼學歷、工作的，都不如嫁得好。

你看胡天家里有錢又疼你，這就夠了。走，回家，媽給你做好吃的。”

——

姜晚凝把行李拎進自己的“房間”。

與其說是房間，不如說是個隨意搭建的鐵皮板房，屋頂僅一塊防雨板，四周用鐵皮圍著，僅僅只有8個平方大小，就挨著三間大瓦房。這原本是堆放雜的地方。

三間瓦房剛翻蓋沒兩年，是為了給哥哥找對象重新弄的。

母親不讓住瓦房，說會影響哥哥找對象，無奈只能收拾鐵皮房住進去。

姜晚凝想著自己每次回來待不了幾天就走，無所謂，只要不被風吹雨淋就行。

況且很快就要去縣城租個屬于自己的小房子了。

可現在正值夏天，鐵皮房被曬得滾燙，像個蒸籠。

姜晚凝簡單收拾了一下，準備去洗澡。

家里沒有專門的浴室，只能在廁所洗。

老家是旱廁，夏天氣味難聞，蒼蠅蚊子飛。

好在有個太能熱水，是父親在世時安裝的，這麼多年還能用。

姜晚凝匆匆洗完澡，打算睡一覺再起來做午飯，便用手機定了兩小時后的鬧鐘。

鐵皮房實在太熱，只好把哥哥房間的風扇拿來。

有了風扇，雖還是熱，但好歹有風吹著。

實在太困，沒多久便沉沉的睡著了。

——

于娟干完活回來，見兒姜晚凝開著風扇睡得正香，飯也沒做，頓時火冒三丈。

抄起手的巾，朝姜晚凝臉上去：“死丫頭，回來就知道睡，還開風扇，電費不要錢啊？”

姜晚凝被得懵了，猛地坐起來，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，母親又連幾下：“想什麼呢，還不去做飯！”

姜晚凝這才清醒，意識到自己睡過頭了，忙道：“媽，你別打了，我這就去。”

捂著臉走進廚房，母親仍罵罵咧咧：“死丫頭，回來就氣我，你掙幾個錢啊，還開風扇睡，賠錢的玩意！”

姜晚凝對母親的責罵早已習以為常，只當沒聽見，有條不紊地準備做飯。

家里有什麼食材就用什麼，簡單燉了一鍋菜，又熱了幾個饅頭。

此時已渾是汗，端著燉菜從廚房出來，恰好哥哥姜晚斌回來。

姜晚斌在隔壁鄰居小雪對象家開的板廠干零活。

他手里提著個西瓜和一盒食，見到姜晚凝十分高興：“凝凝回來啦，這鍋燙，小心點別撒手上，哥哥來幫你。”

說著他就把西瓜放到了一邊，趕忙上去接過那鍋菜。

姜晚凝應了聲“嗯”。

三人一同進堂屋準備吃飯。

姜晚凝拿碗給哥哥和母親盛飯，姜晚斌笑著夸道：“妹妹燉的菜最好吃了！”于娟瞪了他一眼。

姜晚斌又說：“這天太熱，我去把西瓜切了。”

盛好飯坐下后，母親于娟開了口，“這次回來就別走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