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晚凝本以為相親的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。

第二天中午，見母親和哥哥都不在家，提著早已收拾好的行李，悄悄出了門。

正午的太毒辣得很，姜晚凝顧不上暴曬，拉著行李箱往公站牌趕。

這時候等車的人不多，足足等了三十分鐘，才等來一輛公車。

剛上車坐下，一個悉的影也跟了上來。

“誒，凝凝，真的是你呀？剛才我還以為看錯了呢。”說話的是哥哥姜晚斌。

姜晚凝像做錯事被抓包似的，有些尷尬：“哥，你怎麼來了？”

姜晚斌實話實說：“我剛從外面回來，聽鄰居張嬸說你拉著行李箱去了公站，就趕跟過來了，果然看到你了。你這是要去哪兒？”

姜晚凝知道躲不過，索坦白——雖說哥哥從小待尚可，此刻卻想賭一把：“哥，我要去縣城找工作。你別告訴媽，好不好？”

姜晚斌一聽妹妹還是要走，急道：“妹妹，媽不是說了嗎？讓你在家相親結婚，去縣城干啥？在家不好嗎？

聽哥的，跟哥回去，免得一會兒又惹媽生氣。”說著就手去拎的行李，想往車下拿。

姜晚凝連忙去搶，一邊搶一邊哭求：“哥，你讓我走吧！我真不想在家相親，這麼早就結婚啊！”

公車司機不耐煩地說：“你們到底走不走？要吵就下去吵，別在車上耽誤大家！”

姜晚斌連忙點頭哈腰地賠不是：“對不起啊師傅，這是我妹妹，年紀小不懂事，我這就帶回家。”

說著轉拉住姜晚凝，一手拎起行李箱，強行把拽下了車，“趕走，跟哥回家。”

姜晚凝無奈地被哥哥拽回了家，剛到門口，就見母親于娟雙手叉腰站在那兒，滿臉怒氣。

心里一沉，知道這場風暴躲不過去了，只覺得又委屈又無力，眼眶瞬間就紅了。

“你這個死丫頭！誰讓你走的？外面有什麼好東西，讓你這麼迫不及待？

你是不是在外面養了野男人，魂都被勾走了，在家里待不住了？”

一邊罵著，于娟手就去撕姜晚凝的頭發，里還不停念叨，“讓你不聽話！讓你跑！我讓你跑！”

頭皮傳來一陣陣刺痛，姜晚凝死死咬著，沒讓自己哭出聲。

母親的話像針一樣扎進心里，又臟又疼——怎麼能這樣想自己？

難道在眼里，自己的兒就這麼不堪？

專撿難聽的話罵。

姜晚斌見狀，趕上前拉住母親：“媽，行了，別打妹妹了，這不是回來了嗎？消消氣。”

于娟被兒子拉到一邊，仍氣憤不已：“你護著干啥？我讓找個對象結婚，拿點彩禮補家里，幫幫你，倒好，一臉不愿，好像我們欠了似的。

還一聲不吭就往外跑，再有下次，我打斷的！”

姜晚凝垂著頭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
原來母親心里打得是這個主意，想用的彩禮給哥哥娶媳婦……此刻，只覺得渾發冷，連呼吸都帶著疼。

于娟氣還沒消，立刻吩咐兒子：“去把的行李、份證這些重要東西全給我拿過來！我看沒了這些，還能跑哪兒去！”

姜晚斌自然聽母親的，不僅收了行李證件，連的手機也一并拿走了。

姜晚凝心里又酸又，從沒想過母親會做到這份上，可無力反抗——這個家里，沒人會護著。

收完東西，于娟還撂下句狠話：“晚上別給飯吃，著，看還有力氣往外跑！”

姜晚凝回到自己的小屋，抱膝坐在地上。明明是炎炎夏日，的心卻寒得像塊冰。

到了晚上，姜晚斌還是盛了份飯菜給送過來，愧疚地安道：“凝凝，別生氣了。

都怪哥哥沒出息，害得你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。”

哥哥這番舉和話語，讓姜晚凝在這個家里暫時到一暖意。

抬起紅腫的雙眼，接過飯菜，輕聲說：“謝謝哥哥，我沒事。”

見姜晚凝不太想理自己，姜晚斌又說：“今天也怪哥哥，把你拉回來。

可哥哥實在不放心，你一個孩子在外不安全，萬一被人欺負了，都沒人護著你，可在家里……還有哥哥護著你啊。”

說著，姜晚斌手將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后，又輕輕拍了拍的后背：“快吃飯吧，吃完睡一覺。”

姜晚凝點了點頭。

姜晚斌起要走，回頭看了妹妹一眼，了像是想說什麼，最終還是沒說，轉出去了。

——

云城第一人民醫院。

經過幾天重癥監護室的觀察，周憶安的母親夏琳總算轉到了普通病房。

除了肋骨骨折需要臥床除外，總恢復狀態還算不錯。

恰逢暑假，周憶安從國外結束課題研究后本就正式放假，這幾日更是二十四小時守在醫院，寸步不離地圍著母親轉。

經歷這場車禍，他心里格外后怕，簡直把夏琳當了需要呵護的小孩，對的要求向來是有求必應。

終于，夏琳忍不下去了：“兒子，你都三十二歲的人了，能不能別總在我跟前晃悠？哎喲，你這轉得我頭都暈了！”

周憶安笑著打趣：“媽，我是您兒子啊。您這況，我不在跟前守著，那不不孝子了？”

“哎呦，有你爸在這兒盯著就夠了。”夏琳擺擺手，“我這恢復得好，過幾天就能出院了。

你該忙啥忙啥去，年輕人總圍著我這老婆子轉像什麼話？

你就沒點自己的社？對了，我讓你聯系救我的那個姑娘，你聯系了沒有？”

周憶安頓了頓，想起昨天給姜晚凝發過微信卻沒收到回復，解釋道：“昨天我發了微信，一直沒回。估計剛到家忙著找工作，沒顧上吧。”

夏琳立刻不滿了：“那你就打電話啊，總不能一天都不看手機吧！”

周憶安有些無奈——當時只把自己號碼存進了對方手機，沒想著要的電話，手里只有個微信號。

“媽，我沒電話。”

夏琳氣得在床沿上捶了一下，既無奈又心兒子這實在子：“你這孩子怎麼一點心眼沒有？你爸跟我說你那天都送人家到車站了，就沒想著要個電話？

就你這樣，猴年馬月才能討上老婆？我看指你聯系我這救命恩人是沒戲了，等我好利索了，我自己去找當面道謝吧！”

周憶安只能笑笑，由著母親念叨。

夏琳忽然像是想起什麼，又問：“對了兒子，那姑娘家是哪兒的？”

“南舉的。”

“那地方好啊，地江南，盡出。”

夏琳眼睛一亮，“我還聽你爸說那姑娘模樣周正，一看就是那種特別實在心底善良的孩——這要是能我兒媳婦，可就太好了！”

周憶安一聽就急了，姜晚凝才剛大學畢業，不過二十出頭，兩人年齡差距這麼大，人家小姑娘大把青春，怎麼可能看得上他這個大齡男人？

趕打斷：“媽！您說什麼呢！”

“干嘛？我說什麼了，你說我說什麼了？”

夏琳梗著脖子，“我說錯了？你都三十二歲了，還不找個老婆，我有生之年還能抱上孫子嗎？唉，我真是命苦……”

周憶安無奈搖頭。

這幾年母親天天催他找對象，這場車禍，母親更是降低要求“只要是的就行”。

可他這些年心思全在工作上，從沒考慮過男之，邊雖追求者不，但有覺的卻一個都沒有。

聽著母親一陣陣的唉聲嘆氣，周憶安暗自了眉心，心里直嘀咕：爸回去做飯怎麼這麼久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