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晚凝慌忙擺手，臉都急紅了：“周教授，我、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我……”支支吾吾的，半天沒說清。

周憶安瞧著這模樣，倒覺得這姑娘可，都這時候了還較真這些。

他順手收起的筆記本和筆，笑道：“好了，這事以后就不提了。先想想，接下來你打算去哪？”

姜晚凝默然。

看來只能先欠著了，以后有能力了一定得還上。

可眼下，是真不知道該去哪兒。

姜晚凝低著頭，手指絞在一起：“本來我打算去縣城找份工作，邊工作邊考在編老師，離家也近……可現在不想去了，就想離這兒遠點兒。我也不知道該去哪。”

周憶安應了一聲，提議道：“既然沒頭緒，不如跟我回云城？你在那兒讀了四年大學，總歸悉些。怎麼樣？”

姜晚凝點了點頭，眼下似乎也沒別的選擇。

周憶安啟車子，輕聲道：“好，去云城。”

路上，姜晚凝鄭重地對周憶安說：“謝謝您，周教授。

是您救了我，給了我第二次生命。

要是沒有您，我可能早就被他們賣給那個傻子了。”

周憶安目視著前方路況，聲音平穩卻帶著暖意：“不用謝。你能掙出來，靠的是自己的勇氣——換作別人，未必有你這份敢說‘不’的決心。”

他側過頭看了一眼，角彎起淺淡的弧度：“以后的路還長，云城有你悉的街景，也有新的可能。

別總想著過去的事，你才剛要開始真正屬于自己的生活，該往前看。”

“至于那些不好的人和事，就當是路上沾的泥，掉了，腳底下就干凈了。”

他轉回頭，語氣篤定，“你值得更好的，未來也一定能過好。”

姜晚凝激地著周憶安，本以為自己會墜深淵，沒想到是周教授拉了一把！

用力點頭：“我會好好生活的，還會過得很好很好！”

“嗯。加油！”

姜晚凝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，心里像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當當。

一百多萬，對來說是天文數字，可他輕描淡寫地說“兩清了”，甚至連讓寫張欠條都不肯。

他說“你值得更好的，未來也一定能過好。”語氣里滿是期許。

他說不用還，可這份，重逾千斤。

姜晚凝在心里暗暗下定決心：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，好好生活，不是為了自己，更是為了報答周憶安。

或許現在什麼都給不了，但總有一天，要讓他知道，他今天所做所說的都不會被辜負，會用盡全力，活配得上這份善意的樣子！

——

到云城時已是下午四點。

姜晚凝一整夜沒合眼，上車后沒多久便沉沉睡去，這一覺竟睡了四個多小時。

而周憶安卻是連夜趕路，中途沒歇過片刻，接著又往回開——他分明早已是疲勞駕駛。

中途進服務區時，他本想停下車歇口氣，可他看見姜晚凝睡得安穩，眉頭舒展，不像先前那般繃，終究是沒忍心醒，索咬著牙一口氣開回了云城。

將近六百多公里的路程，他一刻未停，是四個多小時趕到了。

車剛停穩，姜晚凝便醒了，著惺忪的睡眼往窗外了，帶著剛睡醒的鼻音歉疚道：“不好意思周教授，我……我睡太久了。這是到哪兒了？”

“我家！”

“啊，你家？”姜晚凝猛地坐直，連忙擺手：“周教授，您把我放哪個酒店門口就行，我明天就去找房子和工作。”

周憶安了眉心，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：“我已經疲勞駕駛了，實在開不了，想回家歇會兒。

你要是不嫌棄，就先在我家住一晚，明天再做打算，行嗎？”

“這怎麼好意思！”姜晚凝慌忙拒絕。

“我哪能去打擾您和家人？您已經幫我太多了，不能再麻煩您……沒關系的，您上樓休息吧，我自己打車或者坐地鐵，在附近找個酒店就行。”

“你現在還沒工作沒收，住酒店一晚也花不錢的！”

姜晚凝想了想，低聲道：“花不了多的，我去學校附近找些小旅館，一晚才幾十塊，這點錢我還有的。”

周憶安立刻否決：“不行，那種地方不安全，你一個孩子怎麼能住？還是在我家住一晚吧。實在不自在，我回我爸媽那邊住也行。”

姜晚凝更急了。

哪有占著人家地方，反倒把主人趕出去的道理？

何況他為了自己，已經連開了近十個小時的車，再讓他折騰去父母家，也太說不過去了。

攥著角，小聲應道：“周教授，我……我就在這兒住一晚。只是又要打擾您，給您添麻煩了。”

周憶安點頭：“不麻煩。”

說著，他把車開進地下車庫。

兩人拿著行李走到電梯口，姜晚凝看著他按下數字“25”，心里悄悄松了口氣，又莫名有些張。

電梯很快在25樓停下，一梯兩戶的戶型。

周憶安刷臉開了門，一套現代風格的四室兩廳映眼簾——木地板得锃亮，屋里干凈整潔，還飄著一淡淡的、和他上相似的清冽氣息。

姜晚凝站在門口，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，局促得厲害。

周憶安把的行李搬進來，從柜子里拿了雙一次拖鞋遞過來：“進來吧。”

“謝謝周教授，我自己來就好。”紅著臉接過來，小聲道謝，躡手躡腳地走進屋。

真難想象這是男人住的房子，干凈得一塵不染。

姜晚凝下意識想把鞋在門外，怕弄臟地板，周憶安卻看出了的顧慮，隨口道：“沒關系，放鞋柜上就行。”

姜晚凝連忙應聲：“哦，好、好的。”

周憶安指了指房間方向：“主臥是我的，剩下三個房間你隨便挑一間。

你自己收拾下吧，家里東西都齊全，別拘束，就當自己家。我先回我爸媽那邊了。”

眼看他轉要走，姜晚凝急忙出聲：“哎，周教授，您還是留下吧！這畢竟是您的家，哪有客人把主人趕走的道理？

說不過去的。而且……也沒什麼不方便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