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琳自從聽兒子說救命恩人姜晚凝又回到了云城后，便一直催著周憶安給姜晚凝打電話，說是邀請來家里吃飯表達謝。

連父親周正坤也在一旁暗暗攛掇，兩人心思昭然若揭。

老兩口最了解自己兒子——要是他們不主為他張羅這些事，這孩子恐怕真要打一輩子了。

可自上次姜晚凝留了字條從他家離開后，周憶安就沒再聯系過。

他想著，小姑娘既然走了，定有自己的打算，不便貿然打擾。

但是周憶安架不住父母的催促，只好給姜晚凝打去了電話。

姜晚凝正在上班，看到周憶安的電話趕接起：“周教授！”

周憶安握著手機，指尖在屏幕邊緣頓了頓，聲音比平時溫和些：“是我。你這幾天還好嗎？”

姜晚凝握著手機應聲：“嗯，好的，還找了份工作，現在已經在上班了。”

周憶安又頓了一下，才說：“那就好。是這樣，我媽出院后一直念叨著要謝你，讓我問問你這周末有沒有空，來家里吃頓便飯。”

姜晚凝握著手機的手指了，走廊里的涼風掠過，下意識攏了攏角。

啟慧是周六周日正常上班，周一、周二是休息日。

囁嚅道：“周教授……不用這麼麻煩，您已經幫我太多了，該是我謝你們才對。主要是我周六、周日正常上班的。”

“不麻煩的，”周憶安的聲音過電流傳來，帶著不容拒絕的篤定，“那周一或周二？你哪天有空都。

我媽特意代了，要親自謝你，給你做幾道拿手菜。你不來，該念叨我沒誠意了。”

他頓了頓，補充道，“就當給你接風，慶祝你再回云城。”

姜晚凝咬了咬下，眼前莫名閃過那天餐桌上挑凈的魚刺、盛好的湯。

吸了口氣，低聲應道：“那……好吧。那就周一吧。”

周憶笑道：“那就說定了，周一中午十一點，我去接你？你住哪？”

姜晚凝想到自己住條件差、環境糟，他的車怕是都開不進來，忙說：“不用接的！公車和地鐵都很方便的！”

電話那頭沉默兩秒，隨即傳來周憶安帶笑的聲音：“也好，那周一見。地址就在云城市教育局的家屬院！到時我去樓下接你。”

“嗯。好，周一見。”

掛了電話，姜晚凝仍站在走廊里，手心發燙。

著窗外行匆匆的人，那天閃過的念頭——能嫁給周教授肯定會很幸福。

——突然冒出來，被慌忙按下去時，臉頰已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。

“喲，臉紅了，誰的電話？男朋友吧？”同事孟娜打趣道。

孟娜和姜晚凝是同班搭檔，年紀相仿又投緣，還是云城師大的學姐，比姜晚凝高兩屆。

姜晚凝剛到啟慧時啥都不懂，全靠孟娜耐心帶，才很快適應下來。

“不是，我還沒男朋友呢！”姜晚凝臉頰更燙了。

“不是男朋友？臉這麼紅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熱在煲電話粥呢！”孟娜不依不饒。

“娜姐，別說了嘛！”姜晚凝小聲求饒。

“好好好，不說了。”孟娜笑了，“不過說真的，你這麼漂亮沒對象太可惜，改天給你介紹個？”

姜晚凝連忙笑著擺手推辭。

心里清楚，自已這條件？沒爹沒媽的，沒背景的，啥都沒有的！

誰會真心喜歡一個一無所有、還欠一百多萬外債的孤兒呢？

另一邊，周憶安剛放下手機，夏琳立刻湊過來：“約到了？”

他點頭，角噙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：“嗯，周一來。”

夏琳一拍手，眼里的笑意藏不住：“這才對嘛。”

周憶安沒接話，拿起桌上的書，目卻落了空。

——他忽然開始琢磨，周六該讓母親做些什麼菜，那小姑娘好像吃魚的。

夏琳從書房出來后，悄悄跟周正坤比了個“耶”。

周正坤低聲音：“你見了那孩肯定喜歡，就是……我有點顧慮。”

“啥顧慮？”夏琳問。

“咱兒子這年紀，實在是大了點。”

夏琳輕輕拍了他一下：“你懂什麼？現在小姑娘就爹系老公，年紀大才會疼人。

再說咱兒子看著多年輕，格也好，還會做飯……不對，有你這麼拆兒子臺的嗎？”

“不是，”周正坤急了，“關鍵是咱兒子他能開竅嗎？”

“怎麼就不開竅了？”

他朝書房努努，“你看，掛了電話就一直在那兒看書。平時眼里就只有工作和研究。”

夏琳無語地瞥了眼：“你沒瞧見那書都拿反了？”

周正坤猛地瞪大眼睛：“！！！”

——

周日晚上，姜晚凝路過大學城夜市時，被編織繩攤吸引了過去，挑了些手工編繩和串珠。

宋給推薦了兩份兼職：一份家教，一份五星級酒店管家。

周一起了個大早去面家教，家長一聽是啟慧的，當即應下——時薪200，每天兩小時。

另一份酒店管家時薪近500，卻只招周末工，時間對不上，加上子沉悶也不適合，便索作罷。

家教從下周開始，每天上午九點上課。

今天因約了去周憶安家吃飯，面試完便匆匆趕地鐵，11點整正好到了教育局家屬院門口。

到了小區門口，姜晚凝卻遲遲不敢進去。

莫名生出種“丑媳婦見公婆”的張，加上總覺得該帶點東西上門，一時在門口踱來踱去，猶豫不定。

正糾結著，周憶安的影忽然闖視線。

“姜晚凝！”他喊了一聲。

姜晚凝抬頭，見他穿一白休閑運，戴著金眼鏡，在下格外惹眼，一時看呆了。

直到他走近，才垂眸輕聲應道：“周教授。”

周憶安應了一聲，問：“都到樓下了，怎麼不上去？”

姜晚凝著包的肩帶，咬著低下頭，小聲說：“周教授，我有點張……而且沒給叔叔阿姨帶禮，我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麼，你告訴我，我現在去買。”

周憶安看著張的模樣，溫聲道：“不用買的，今天是他們謝你，該是他們給你準備謝禮才對。”

“不行的不行的，”姜晚凝連忙擺手，“叔叔阿姨是長輩，我是晚輩，上門帶禮是應該的。哪能讓他們給我送東西，太不好意思了。”

“沒什麼不好意思的。”周憶安說著，拉起的手往單元樓走，“趕上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