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飯時，周憶安知道姜晚凝吃魚，特意把魚端到手邊。

夏琳笑著說：“這桌菜憶安也搭了手，你有啥吃或不吃的盡管說，下次你來阿姨就有數了。”

姜晚凝不好意思地說：“阿姨，我不挑食，都行的。”

確實喜歡吃魚，只是于娟不吃魚，所以基本不買。

偶爾買一次，也總是讓哥哥先吃，只能嘗嘗剩下的。

這一家人的細心讓心頭又一——相沒幾天的人都知道的喜好，為什麼相了二十年的人反而不及？搖搖頭，苦地笑了笑。

算了，都過去了。

夏琳特意讓姜晚凝和周憶安挨著坐。

餐桌是可旋轉的圓桌，姜晚凝不好意思手轉，一旁的周憶安便時不時給夾菜。

周正坤忽然問：“對了凝凝，你父母是做什麼的？”

姜晚凝夾菜的手一頓，垂眸道：“我親生父母不在了，只有養母和一個哥哥在南舉老家。”

周憶安立刻白了父親一眼，示意他別再問。

周正坤夏琳瞬間會意，趕岔開話題。

夏琳看著姜晚凝，眼神里多了幾分心疼，聲說：“你一個小姑娘離家這麼遠打拼，多不容易。

以后沒事就讓憶安帶你過來吃飯，阿姨給你做好吃的，你就把這兒當自己家，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。”

說著，夏琳夾起一個大放進姜晚凝碗里。

周憶安尷尬的看了母親一眼，夏琳朝他眨眨眼睛。

姜晚凝著碗里的，先前的忐忑張一掃而空，心里像被什麼東西輕輕裹住，暖融融的。

完全沒留意到夏琳話里的深意。

午飯后，姜晚凝又陪夏琳聊了會兒，兩人現在相得像朋友一般。

夏琳翻出周憶安小時候的照片給看，每張都保存得極好，背面還清晰記著時間地點。

姜晚凝看著照片，心里暗暗慨——自己一張兒時照片都沒有，于娟從沒舍得給拍過。

都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長的什麼樣。

照片里的周憶安像個小姑娘，五隨夏琳，果然兒子多隨媽。

周憶安在旁邊坐著，看兩人翻著他的照片。

夏琳忽然捂笑起來，姜晚凝見狀臉一紅。

“你看這張，”夏琳指著一張照片笑說，“著屁，這是他一歲時，我做的飯他不吃，竟全扣地上了，還坐在地上抓著玩，渾都是飯粒，是不是特可？”

姜晚凝紅著臉點頭笑。

周憶安一聽“屁”，趕從母親手里搶過相冊：“媽，小時候的事別總提。”

姜晚凝心里暗笑：原來矜貴溫和的周教授，小時候也這麼可。

夏琳指著周憶安對笑道：“你看他，還害了。”

周憶安臉上微熱，對母親說：“醫生說你不能久坐，該進去躺會兒了。”

姜晚凝也意識到打擾太久了——這樣溫馨的時刻竟讓忘了時間，連忙起：“阿姨您好好休息，我下次再來看您。”

“那阿姨等著。”夏琳笑說，“等我好點了，約你一起逛街呀。”

姜晚凝爽快應道：“好啊，等您好了我們一起去。”

兩人都進電梯了，夏琳又跟出來喊道“兒子，替媽媽照顧好我的小朋友！”

周憶安，“！！！”

——

后備箱里，夏琳把給姜晚凝的禮全塞了進去。

姜晚凝實在推不過，只好讓周憶安送一趟。

車子開到城中村的寬闊街道時，姜晚凝讓周憶安停了車。

不想讓周憶安看到自己住的地方——那里和他的份太不搭，也不適合他去，況且里頭街道狹窄，他這SUV本開不進，只能自己拎著東西走進去。

“周教授，就到這兒吧。”姜晚凝說，“往里車進不去了，剩下的路不遠，我自己可以。今天謝謝你，能認識叔叔阿姨，我真的很開心。”

周憶安把車靠邊停下，掃了眼周圍環境。

他其實想去看看住的地方，但看小姑娘似乎不愿，便沒再堅持。

把東西都卸下來后，姜晚凝勉強將所有禮抱在懷里——盒子堆得快到鼻子，只出兩只眼睛，剛好能看清路。

“周教授，我自己可以的，你回去吧。”仰頭說，“今天真的謝謝了。”

周憶安點點頭：“慢點兒。”

姜晚凝一手提、兩手抱，渾掛滿東西，艱難地跟他道了句：“再見，周教授。”

姜晚凝沒走幾步，懷里的禮盒就噼里啪啦砸了一地。

周憶安剛要上車，聽到聲響立刻折回來，幫撿起盒子：“這麼多東西你拿不了，還是我送你上去吧。”

姜晚凝也覺得實在吃力，只好點頭：“那……好吧。”

之后，周憶安拎了大部分東西，姜晚凝只提著兩個手提袋在前面帶路。

穿過幾條狹窄的小巷，兩人在一棟三層自建房前停下。

一樓大門開放式，沒有門，周憶安進來特意看了眼大門，進門側邊就是樓梯，樓梯窄得僅容一人通過，他個子高，只能費力地跟著姜晚凝上到三樓。

沒來這兒之前，他從沒想過這樣的地方也能住人。

三樓第一個房間，姜晚凝掏出鑰匙打開門。

周憶安在門口放下禮，才看清屋里的模樣——約十平米的小房間，擺著一張床、一個布柜和一張書桌，收拾得倒干凈整齊，空氣中還帶著點孩子上的馨香。

門口用瓷磚搭了個小桌，放著電熱鍋和菜板，顯然是平時做飯的地方。

這里姜晚凝一個人住不算，可周憶安一進來，空間頓時顯得局促了。

屋里沒有凳子，姜晚凝趕用手掃了掃床沿，有些尷尬地說：“周、周教授，您坐吧。

我去給您倒杯水，謝謝您幫我把東西拿上來。”

拿起前幾天剛買的新馬克杯，頓了頓又說：“家里沒茶，倒杯白水可以嗎？”

周憶安點點頭，應了聲“嗯”，目在屋里轉了一圈，問：“這里安全嗎？”

“、安全的，”姜晚凝一邊倒水一邊說，“周邊買東西方便，房租也便宜，我一個人住夠了。”

周憶安看在眼里——這房間只能睡覺！

做飯、洗、洗澡、上廁所都問題，顯然諸多不便，可卻說“很好”。

他心里莫名泛起一心疼，下意識地開口：“搬去我那間宿舍公寓吧，學校給我安排的，我基本不住。你住在這里，我實在是不放心。”

姜晚凝怔了怔。

他說“不放心”，是在關心自己嗎？沒說話，臉頰發燙，默默低下了頭。

周憶安察覺到這話有些曖昧，連忙解釋：“哦，我的意思是，那公寓可以租給你，價格我給你算便宜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