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怎麼，周溫昱置事外的話，讓簡泱莫名不太舒服。

氣不過地手，狠狠周溫昱的頭發，他發是有點棕的黑，很蓬松，現在被弄得糟糟。

“用資本主義那套腐蝕我，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，違法行為全都要抓起來的！”

被頭發，周溫昱一點兒也沒生氣，似乎也沒理解怎麼突然發脾氣。

他只是看著笑。

“你笑什麼？不許笑了。”

簡泱有種打一拳還被親的無力。

寶寶。

天真可的寶寶。

周溫昱看漂亮的瞳仁。

里面好干凈。

讓他突然想的眼珠。

「泱泱是我的漂亮寶貝

就算不聽話，我也舍不得關起來。——《周溫昱日記7》」

第8章

和周溫昱吵架，永遠是吵不起來的。

大多時候，他什麼都順著，很難惹生氣。

偶爾因為價值觀不同產生小爭執，哪怕是簡泱不在理，甚至還故意欺負他，他也只會茸茸地全盤接。

比如吃面時，把辣椒弄到他碗里，他明明吃不了，不停嗆著也會吃完；或者踩他剛買的球鞋，他也只會笑著問“怎麼不踩重一些。”

這樣簡泱就什麼氣都沒有了。

現在就是這樣。

但簡泱的心并沒有因為欺負了周溫昱就好轉。

這種悶堵的緒，一直到下午坐在圖書館，接到母親趙琳的電話時達到了頂峰。

趙琳問在做什麼。

簡泱如實回答，察覺母親聲音有些沙啞：“你怎麼了？冒了嗎？”

趙琳輕緩地嘆了口氣。

簡泱心一揪：“發生什麼事了？”

母親的煩惱總是很多，有時候是繼父那邊霸道的親戚；有時是搶生意的同行，但更多還是因為弟弟段越。

有時簡泱難以承擔這樣多的負能量，但趙琳是個天弱的人，說除了簡泱，沒人會認真聽說話。

簡泱就再也沒法和說出“不”字。

“昨天小越回來，就把門關起來，也不和我們說話。”

聽到段越的名字，簡泱語氣淡了些：“他怎麼了。”

段越今年高三，最後一學期的分班，他差幾名進火箭班，也是全校最好的班級，趙琳說，在段越後幾名的，因為是校長的侄子，就破格進了。

“然後呢。”

趙琳哽咽：“小越抱怨憑什麼比他差的都能進，憑什麼我和老段不能幫他，是我們太沒用了…”

簡泱平靜地說：“哪來那麼多憑什麼，他怎麼不問問自己，怎麼就是差幾名呢。”

趙琳沉默了會：“你也不能這麼說，小越平時也努力的。”

“說明還不夠，”簡泱站在圖書館的樓梯，往下看伏案的一眾影，頂尖名校尚且如此。

趙琳略過：“小越還說他好幾個兄弟，都不需要努力，家里就安排好出國了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…泱泱，你有沒有什麼辦法…”

“我沒有辦法。”

“你在A大那麼好的學校，接的人肯定也不一樣，有沒有——”

“媽，我只是普通人，接的也只能是普通人。”

“我聽小越大姑說，你這次要是考上了就是老師了，還不能幫幫忙嗎…？”

簡泱太突然一陣刺疼：“我還沒考上，考上了也幫不了。”

話題接不上，趙琳停頓了會，又開始絮叨段越學習力大，說段家親戚不講理，在家里說不上話，說要是早點畢業回去，也能幫幫…

有的人傾訴，更多是想把煩惱平攤。

簡泱的回應越來越簡短。

趙琳察覺到，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煩到了。

簡泱緩和語氣，說沒有。

趙琳似乎不知道再說什麼。

簡泱耐著子寬了幾句，掛了電話。

知道在趙琳的世界里，考上A大的，就該是無所不能的，能替解決所有困難。

曾經簡泱也這麼認為。

現實是，臨近畢業，還在花費大量時間得到一個如此普通的工作。

——“普通人的蛻變是很難的。”

——“那就只能接了。”

早上和周溫昱對話，很突然地，跳進了大腦。

當時簡泱只覺得周溫昱的話莫名讓不舒服，但沒弄清原因。

直到現在才意識到，這種不適的源頭——周溫昱表達觀點時，代的是與普通人相反的視角。

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這種傲慢的思維方式。

簡泱這一刻的，有點類似于周溫昱開著豪車帶進學校那次。

周溫昱說他是裝的淡定，現在想想，無非和讓頭發，踩鞋子一樣，哄開心而已。

周溫昱不費什麼力氣，學業和比賽績都是一騎絕塵，還能被頂級科技公司的總裁親自挖去做研發。

等他回國從斯坦福畢業，一定會更厲害吧。

沈惜月那句“不搭”跳進簡泱腦海。

當時聽著無甚波瀾的話，這刻突然了小刺，輕輕刮的神經。

平板上，面試視頻放了好幾遍。

簡泱第一次沒法專注。

無意識掐手指。

上面的素戒突然咯到。

簡泱想到昨天給周溫昱戴戒指時，他一本正經說，哪怕是拿幾百塊的戒指求婚，他也會答應的。

簡泱覺得，最後這段日子，該對周溫昱再好一點。

正走神，面前有人坐下。

一杯茶推到眼前，握著杯子的手指上還有畫著致圖案的日式短甲。

簡泱抬頭，看到面前的沈惜月，愣了一下。

沈惜月正從書包里拿出專業書。

“好巧，”揚揚眉，“茶買多了，送你。”

但沈惜月總共也就買了一杯，一看就是買給自己，但半路看到了，轉送了過來。

簡泱接了的善意，從包里了，不出意外，出一小盒巧克力。

有點低糖，包里總是有周溫昱塞進去的糖和水果。

簡泱將巧克力推過去：“我也買多了，送你了。”

沈惜月大大方方收下：“謝謝。”

兩人相視一笑。

沈惜月拆開包裝，咬了口巧克力，目掃過簡泱平板的容：“你在學面試？你不是保研了…”

話說一半，突然閉上，臉頰泛紅。

糟糕。

被發現自己一直關注了。

簡泱沒注意的表變化，笑一下道：“畢業能有個穩定工作也不錯。”

轉頭想到，沈惜月比小一屆，學的是漢語言文學，好像也不太好找工作。

“你呢？是打算考研還是…？”

“不知道呢，”沈惜月托腮說，“可能先gap一年，環游世界？”

簡泱愣了愣，輕道：“好的。”

沈惜月還皺著眉：“所以你不讀研了？”

“…嗯。”

“你要考哪里？京市嗎？”

簡泱說在老家。

沈惜月“啊”了聲，突然睜大眼睛：“那你和周溫昱怎麼辦？豈不是要分手——呸呸呸！”

尷尬不已：“你別誤會，我不是盼你們分手，我只是快。”

簡泱被逗笑：“我明白。”

等了半天，沒等到否認，沈惜月呆呆看：“不是吧，你們真要…”

簡泱“噓”了聲：“暫時別讓他知道。”

沈惜月眨眨眼睛，用手拉上。

前年周溫昱一進網球社，沈惜月被他的技驚艷，為了。

他球打得好，外貌又極其出，但從社起，就差在臉上“我有朋友”這幾個字。

沒有人不好奇他的朋友。

包括沈惜月。

一年多時間，只見過簡泱幾次。

總是看起來很忙，連等待開場的間隙都會用手機看文獻。

除此外的時間，周溫昱就將全范圍占據和包裹，比賽一結束，就會帶著簡泱走，不會讓任何人套近乎。

看得出，既想炫耀簡泱過來看他比賽，又恨不能將私藏自己欣賞。

沈惜月一邊覺得簡泱普通，一邊對羨慕不已，覺得簡泱太幸運了，才能找到周溫昱這麼專一優秀的男朋友。

社里很多男生私下說周溫昱格傲慢冷漠，沈惜月只覺得他們的嫉妒臉很丑陋。

直到厚厚的濾鏡被周溫昱親手擊碎。

他真的會三言兩語置人于難堪境地，哪怕自己追了他每一場比賽。

最後替解圍的竟是一直針對的簡泱。

這兩天，沈惜月想了很久才明白。

原來沉迷的不是周溫昱，而是在簡泱邊的周溫昱。

那些好的特質，都是簡泱賦予他的。

如今，得知周溫昱要被甩，沈惜月心尖，竟一瞬間涌現快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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