哄哄

陸霽塵忍無可忍一般, 將書驀然合上。

閉眼。

幾次深呼吸後，心緒這才有了稍許的平複。

後背離椅背，他坐正回來, 點開文檔, 最後一段是他昨晚寫到最為流暢時被他刻意停下的。

這是他寫東西時的習慣, 會在靈t迸發時停下, 這樣才會在下一次繼續時更好流暢的開始。

但是這次明顯沒能像往常一樣，輕放在鍵盤上的手指靜止很久才開始作，刪刪寫寫, 寫寫刪刪, 幾次後，他看著電腦屏幕，停下作。

目輕擡, 落到窗外的綠, 他站起。

窗戶玻璃順到一側, 不到九點的風帶著些許的燥氣湧進來, 拂在他臉上。

陸霽塵在桌前站立了一會兒才緩緩坐回椅子裏，靠著椅背，閉眼, 放空......

和房間裏的安靜無聲不同, 客廳裏，歲櫻單盤在沙發裏, 一邊將形狀各異的小珠珠串進明彈繩，一邊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。

“大男人, 氣量怎麽這麽小, 不就喝了你一碗粥嗎，又不是要你的命！”

“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, 學方丈打坐嗎？有佛珠嗎你？”

哼出一聲，卻是笑著的：“看在你剛剛給我塗藥的份上，就給你編一串！”

在的右前方的牆上，掛著一個造型致的掛鐘，分針轉了兩圈後，在歲櫻的邊，已經多了好幾條可可的手鏈、項鏈，還有兩個特別可的發箍。

而歲櫻此時手裏拿著的是一串串了一大半，即將完工的褐珠鏈，還差幾個珠子就串完的時候，放在茶幾上的手機“滋滋”震了。

歲櫻勾著腦袋看了眼，是一串陌生號碼，接通。

“你好，快遞，請問你現在在家嗎？”

歲櫻皺了皺眉：“在。”

對方說了聲好的：“我五分鐘左右到門口，麻煩出來接收一下。”

電話掛斷，歲櫻特意回想了一下，這兩天沒買東西，忙點開購網站，之前買的幾條子都顯示簽收了，而退回去的幾條一條顯示已簽收，其他的還在流中，又點開我的快遞，啊，是有一條派送中的流信息，但是沒有顯示是什麽品。

是別人買給的？

歲櫻扭頭往斜後方看過去一眼，半天沒靜，該不會在房間裏睡著了吧？

拐杖就放在沙發扶手邊，歲櫻手夠到手裏，還沒走到門口，後傳來聲音。

“你去哪？”

歲櫻扭頭，見陸霽塵手裏拿著水杯。

了知道出來了。

歲櫻故意涼著音：“我去拿快遞。”

回頭就要走。

“回來，”陸霽塵幾個大步將水杯放到流理臺上：“我去拿。”

歲櫻站在原地沒，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：“拿個快遞而已，我自己可以。”

陸霽塵沒應這句，依舊溫和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太明顯的命令：“回去坐著。”

經過歲櫻邊時，他手臂過歲櫻肩膀的荷葉邊。

像是湖面上的綠油荷葉被水波了一下。

歲櫻看著他的背影，輕輕咬住下。

大門被虛掩上，歲櫻快速回到沙發前，將那手串剩下的幾個珠子快速串好，又擰了一個死結。

陸霽塵拿著一個棕黃的小紙箱回來的時候，歲櫻已經從他房間裏出來并坐在了沙發裏。

“要給你拿到樓上嗎？”陸霽塵問。

歲櫻看了眼說不用：“拆了吧。”

“那我去拿剪刀。”

他話音剛落，歲櫻的手機又震了。

這次是邱黎黎：“怎麽樣，驚不驚喜，意不意外？”

“啊？”歲櫻完全不懂的意思：“什麽呀？”

“快遞呀，”邱黎黎聲音興：“我這邊顯示你已經簽收了，怎麽，還沒拆？”

歲櫻嗐了聲：“你買的呀！”

陸霽塵從樓上找了把剪刀，腳步聲讓歲櫻擡頭往樓梯那兒看了眼：“我剛拿到，馬上就拆。”

邱黎黎嘿嘿笑：“等下可不要尖哦！”

歲櫻看向茶幾上的紙箱：“是什麽呀？”

“就我上次跟你說的小玩啊，深夜伴！”

歲櫻懵了一下：“深夜伴？”

邱黎黎哎呀一聲：“就是我之前買的那個的，藏在櫃裏被你發現的那個！”

那個摁住開關鍵就會傳來“滋滋”聲，會震、可，還能自主口允吸的......

歲櫻只覺大腦“嗡”的一聲鳴響。

就在陸霽塵用剪刀去劃開紙箱封口的時候，歲櫻手臂一：“陸叔叔！”

近乎尖的聲音讓陸霽塵作猛然一停，擡頭，看見驚慌失措，甚至都要哭了的表。

“怎、怎麽了？”

“別、”歲櫻聲音都抖了：“別拆。”

陸霽塵低頭看了眼只被剪刀尖端出的一個小口，再擡頭看。

眼睫得七八糟不說，也被雙齒咬出了重重一道白痕，一條胳臂得長長，另一條胳膊垂在前，手指已經張到揪了手下的子。

他沒有細問，將剪刀和紙箱一起拿起來，“那我給你放樓上去。”

歲櫻狠狠地吞咽一大口：“謝、謝謝陸叔叔。”

被丟在沙發裏的電話還沒有掛斷，歲櫻目從樓梯那兒收回來的時候，聽見邱黎黎的聲音。

“歲櫻、歲櫻？”

歲櫻拿起手機，用手掩在邊，一邊看著樓梯的靜，一邊將聲音低到最低：“我真是要被你嚇死了，你給我買那個東西幹嘛，你知不知道剛剛差點就了我的社死現場了！”

剛剛和陸霽塵說的話，邱黎黎都聽見了。

“別說你嚇死了，我也差點嚇死了！”

好在虛驚一場，邱黎黎深吸一口氣：“你也是，你自己拆不就好了，幹嘛讓他幫你啊！”

還好意思怪呢！

歲櫻眼睛一秒都不敢從樓梯口移開，“我怎麽知道你會給我買那種東西！”

要是知道，別說拆了，就是拿都不會讓陸霽塵去拿！

“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，”邱黎黎也委屈：“而且上次我都跟你說了讓你驗一把，我以為你知道我的意思——”

腳步聲傳來，歲櫻匆匆一聲：“先掛了。”

看著陸霽塵下樓，看著他繞過島臺回到開放式廚房，看著他拿起水杯倒了水，看著他往房間裏去。

“陸叔叔！”

陸霽塵停住腳，扭頭看。

歲櫻站在沙發邊，沒有拄拐杖，那只打了石膏的腳不敢撐勁，虛虛落在地上。

陸霽塵看了眼的腳，也看見抓在擺兩邊的手。

他猜到無措的來源是那個快遞，但他沒有問。

“怎麽了？”

歲櫻看著他，抿了抿：“你在生我的氣嗎？”

陸霽塵不知為何會問出這話。

“怎麽會，”他神平靜如常：“好好的，我生你氣做什麽？”

歲櫻不喜歡把疑問放在心裏，朝他住的那間臥室看了眼：“那你一上午都躲在房間裏不出來，不是生氣是什麽？”

陸霽塵看了眼虛掩的房間門，握著杯壁的手了。

看出他的反常了嗎？

那知道他反常的原因是什麽嗎？

清涼的杯壁被他溫熱的掌心捂出了溫度，陸霽塵低頭，烏黑的睫微微垂著，分明的線也稍稍抿著。

他看著杯中無波無痕的水面，再擡頭，所有的緒都被他藏在了眼底的最深。

他說：“我平時不也會在房間裏看書和寫東西嗎？”

平時是平時，他今天和平時很不一樣。

哪怕是剛剛他出去幫取快遞，回來再幫拆快遞，他所有的表都和平時不一樣。

“是因為我喝了你的粥嗎？”

陸霽塵搖頭說不是。

“那是你用了我用過的碗，你心裏覺得別扭？”

他還是搖頭：“別胡思想。”

可是除了這兩個原因，歲櫻想不到其他的。

總不會是幫塗藥膏吧，他今天又不是第一次給塗。

歲櫻心裏憋著上下理不暢的氣看了他一眼：“不說算了。”

坐回沙發裏，低著頭，眼裏漸漸蒙上一層模糊的霧氣。

不喜歡哭，不喜歡這種因緒生出的悲懨的東西。

更不喜歡被他看見。

擡起頭，側過臉，輕呼一口氣，努力讓眼裏的潤倒回去。

可是斜後方的腳步聲漸漸近了，來不及，只能快速擡起手，用手背把所有的痕跡都消滅掉。

陸霽塵在沙發扶手邊停住腳，看著耳後的皮，說：“今天外面不熱，要不要帶你出去逛逛？”

歲櫻打小骨子裏就驕傲，再喜歡他，心裏再臣服于他，也會起心腸，起骨氣。

“不需要！”

帶著明顯氣的兩個字，讓陸霽塵略無措。

不知事態怎麽就逆轉過來，明明上一秒還問他是不是在生氣，這一秒，就變了生氣的一方。

是因為他沒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？

可是要怎麽說？

他自己都迷茫其中，不確定真正的原因，要如何跟說？

正午的從落t地窗直視進來，在他後拉了一道長長的影子。

一陣沉默裏，陸霽塵想著各種或許可以哄好的方式，最後確定一個。

“不是還欠你一頓飯嗎，正好中午了——”

歲櫻扭過頭來看他，含著縷縷冷清的眼神，把陸霽塵準備要說的後半句功堵回嚨。

“那是你欠我的，我沒問你要，你不許還！”

陸霽塵先是一愣，品了品，又無奈失笑：“那如果欠人錢，還得等對方主來要？”

歲櫻說不過理，但能說過他：“別人什麽樣的我不知道，但是你欠我的，就要按我的規矩來。”

生氣的人說什麽都對。

陸霽塵不和爭：“好，那就等你什麽時候想要了再來問我要。”

歲櫻現在對他的心思已經極度不清白，所以剛剛那句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句話也能被品出狂暗湧的意思來。

歲櫻垂下眼，又不控地擡起眼皮瞥了他一眼：“這可是你說的，別等我問你要了，你又不給。”

陸霽塵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，已經快十一點了。如果不想出去吃，他就可以做飯了。

“中午想吃什麽？我來做。”

歲櫻了一上午沒喝水，此時已經有些幹燥的：“你不說出去吃嗎？”

這是又改變主意了？

到底是孩子，緒和主意變化起來都讓人措手不及。

他剛說一聲好，就見歲櫻扭過頭來：“和你欠我的那頓飯無關！”

不見毫笑意的臉，讓陸霽塵止住所有可能會讓緒變化的字眼。

他完全順著的意，說：“好。”

“那你等我一會兒，我上樓換服。”

陸霽塵看了眼慢慢走向樓梯的腳，想說想穿哪一條他可以幫拿下來，話存在嚨，還是咽下了。

他站在樓梯樓，叮囑：“慢點，不急。”

歲櫻沒有換子，只是去樓上重新洗了臉，塗了防曬霜，夾了睫，重新綁了頭發。

倒是陸霽塵，在剛剛的白T恤外加了一件白襯衫，運換了淺藍的牛仔。

清清爽爽的，將他的年齡減了好幾歲。

其實他年紀本就不大，只是開口說話頗為老。

又或者不該說老，歲櫻換了一個更喜歡的詞：沉穩。

見借著換子的理由上了樓卻又沒換，陸霽塵也沒問原因，孩子嘛，也許幾個臺階一走，所有的想法都能被推翻重立。

“是拄拐杖還是坐椅？”陸霽塵問。

歲櫻選了椅，但是說：“你得推著我。”

說的好像哪次出門坐椅，他沒有推似的。

不過陸霽塵還是以防萬一把拐杖也帶著了。

車庫裏涼，車廂裏溫度不高，空調裏的涼風對流了一會兒後，陸霽塵將車窗關上，問：“想吃什麽？”

歲櫻說：“你自己想。”

如果做主，倒顯得這頓飯是還的了。

陸霽塵把車開到一個集合吃喝玩樂的大型商場。

正值暑假，蹦蹦跳跳的小朋友比大人要多得多。

陸霽塵在後面推著椅把手，因高度，他腰略俯。

商場裏的香氣蓋過了頭頂洗發水的味道，沒有令他察覺出兩人的下和頭頂之間的距離。

他一邊看著前方的路，一邊說：“吃的在五樓和六樓，我們坐直達電梯上去。”

歲櫻的關注力全在商場兩側的店鋪，沒有應他，讓陸霽塵後知後覺自己剛剛好像在說一句廢話。

的確有點像，坐椅，當然得坐直達電梯。

經過一個品牌彩妝店，歲櫻用手止住椅：“等一下。”

陸霽塵順著視線看過去一眼：“要進去看看嗎？”

歲櫻重重“嗯”了一聲。

正值晌午，商場裏的客人多是去了樓上的餐廳，彩妝店裏空的。

陸霽塵推著椅前進的速度隨著側臉可見的關注的眼神，時慢時快。

在手的時候，他腳步停下。

歲櫻拿起一個可以試妝的四眼影盤，用指腹沾了一點，對著眼影盤裏的小鏡子點在眼皮上，輕輕暈開。

陸霽塵站在後，角度，剛好能從小鏡子看見的下。

那片早上被他塗了藥膏的地方，紅腫好像消了很多，只留一點若若現的緋。

歲櫻扭過問他：“好看嗎？”

陸霽塵的關注點直面落在下：“痘痘那裏消得很快，還疼嗎？”

歲櫻愣了一下，角剛想往上跑，又被快速住。

“我那是塗了遮瑕膏。”

陸霽塵也是一愣，反應兩秒遮瑕膏的意思，他失笑：“難怪。”

“你還沒回答我呢，”歲櫻指著自己的眼睛：“這好看嗎？”

陸霽塵這才把視線往上移，端看了幾秒，皺眉：“沒看出來。”

淡淡的橘，怎麽可能看不出來。

歲櫻瞇眼警告：“那你仔細看！”

因為椅停在原地，陸霽塵是站直的，被這麽一要求，他不得不俯離近。

右眼皮好像是有一點，如果實話實說，他覺得一般般，但今天這趟出門是帶著負荊請罪的目的。

陸霽塵點頭：“還不錯。”

第一次聽他說這三個字，歲櫻不確定和他之前常用的【好看】的區別。

換了種問法：“是好看還是不好看？”

總不能說不好看。

陸霽塵點頭：“好看。”

歲櫻當然知道他會這麽說，不過沒關系，他的意見左右不了的心頭好。

當然，陸霽塵也看出很喜歡，“要買嗎？”

歲櫻點頭：“這是他們家出的新款，之前方出號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等了。”

雖然陸霽塵沒帶過別的孩逛街買東西，但他帶小侄江雨璇來商場買過玩。

他看向站在一邊的店員：“你好，手裏拿的那種，有新的嗎？”

店員點頭：“有的，是要1號嗎？”

這個時候，歲櫻還不知道陸霽塵要幫付錢，點頭：“對，是1號，麻煩給我拿兩個。”另一個要送給邱黎黎。

“還有其他想要的嗎？”陸霽塵問。

歲櫻搖頭：“沒了。”說完，看見陸霽塵從牛仔口袋裏掏出手機，又看見他往收銀那兒走。

歲櫻已經對他這種主付錢的作見慣不怪了，昨天買的那些小串珠要不是用了小心機，肯定要被他搶先付錢。

故技重施，“陸叔叔，你手機借我用一下。”

陸霽塵一眼看破的伎倆，轉給了一後背，還說：“過會兒。”

歲櫻自己握著椅縱桿過去：“我是用來送人的，我自己給！”

昨天也說那盒串珠要送人，今天還不是自己在那串了半天玩？

陸霽塵已經把手機屏幕立起來給店員，同時扭頭看：“那就當我送的。”

他竟然能說出這話！

歲櫻往櫃臺、收銀臺看了兩眼。

四個店員，八只眼睛，齊刷刷的都盯著他看。

真是走到哪都是人眼裏的焦點。

忍住，忍住，忍住。

忍到陸霽塵手接過店員遞過來的紙袋，并說了聲謝謝。

袋繩掛到椅把手上，陸霽塵推著轉了個圈走出店。

“還有其他要買的嗎？”

歲櫻左右扭頭，人不多，可以質問了。

“剛剛那個理由，你用過幾次？”

陸霽塵皺了皺眉：“什麽理由？”

還跟扮記憶力衰退呢？

歲櫻把腦袋歪到肩膀，臉幾乎平仰著看他。

今天沒編辮子，長發只用了一水鑽皮筋束起來，這樣的姿勢很容易讓垂下去的頭發裹進車裏。

陸霽塵單手接住頭發攏到另一側的肩膀：“坐好。”

歲櫻哼出一聲：“你不是說那禮就當你送的嗎？”

原來是這句。

“我就是隨口一說，你若真是買來送人，那自然不能說是我送的。”

差點都要以為他那句渣男語錄是發自他心了！

歲櫻用手順著剛剛從他指穿過的頭發：“怎麽覺跟你出門，就必須花你的錢似的？”

聲音其實裹著縷縷的笑音，但要細聽才能聽出來。

陸霽塵的視線從對面的電梯指示牌收回來：“也不是經常帶你出來，再說，不就這一次嗎？”

什麽就這一次。

歲櫻糾正他：“在超市買的那些零食，花的不也都是你的錢嗎？”

陸霽塵以為說的是上次：“上次我是你小叔所托，他說把你惹生氣了，讓我幫忙哄哄你。”

歲櫻揪著發尾繞圈圈的作驀然停住。

陸霽塵在後，并沒有覺察到彎翹的角瞬間下的表。

“沒有什麽要買的話，我們就上樓了。”

歲櫻握住縱桿。

椅止住不前，t陸霽塵低頭看的發頂：“怎麽了？”

歲櫻扭頭看他：“所以那次你帶我逛超市還給我買那麽多的零食，完全是因為小叔的關系？”

是，也不完全是。因為在那天之前，因為他的擅作主張讓程子墨進家門，也生了他的氣。

只是兩件事趕到了一起。

陸霽塵從後走到椅一側，好讓不用把臉轉得那麽辛苦。

他解釋緣由，也再一次向道歉，誠懇的語氣讓他的表略顯嚴肅。

歲櫻聽完後有一陣的沉默，在想，自己是否有點小題大做了。

他是好意，懂。

可是心裏還是覺得不舒服，準確來說，是失落。

那種覺像是買到一杯格外甜的鮮榨果，喝完才知道，原來裏面加了糖。

甜，但是那糖分不屬于水果本。

陸霽塵直直地站著，看著低垂著，攤在他視線裏的發頂。

是他哪裏說錯話了嗎？

他仔細回想自己剛剛說過的每一個字，

或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，又或許每個人的理解方式不同......

但此時此刻的確是在不開心，且與自己有不開的幹系。

陸霽塵蹲下看：“喜歡看電影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