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珩早想出去氣了。

“行啊，到時我讓人帶幾瓶好酒過去。”

他慣來是喜歡湊熱鬧的，他們幾個平日里都忙，難得聚在一起，自然積極。

說著，容珩又問趙宗瀾：“五哥，你去嗎？”

趙宗瀾簡短地回了條信息，將手機擱置在一旁，興致懨懨，“看況。”

容珩只當他是行程太滿，不開，也不敢多說。

其實，趙宗瀾很不喜歡這種節日。

尤其是圣誕。

在國外，圣誕節是家庭團聚的重要時刻，什麼圣誕樹、互贈禮、家庭聚餐……

可這些歡樂都與他無關。

在紐約那些年，趙宗瀾的圣誕節，沒有禮，也沒有圣誕樹，更沒有家人。

他只有他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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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京霓給趙宗瀾發完信息後就接到了分店經理打來的電話。

目前誓在京城共有五家分店。

打電話的，是位于西城區的二號店。

電話里，經理的語氣有些著急，“老板，你快過來看看吧，店里有人鬧事。”

沈京霓帶著楚柚趕了過去。

隔得遠遠的，就見一群人圍在店門口，也不進去，就在門口鬧。

鬧事的是個人。

沈京霓認識，孟清，一個圈子的，之前還一起喝過下午茶。

孟小姐平日里穿著打扮十分講究，今兒倒是低調了許多。

剛才經理在電話中簡單地說了下事的經過。

孟清前幾個月在誓訂過一套婚服和頭飾，總價兩百萬，已經貨兩周了。

銀貨兩訖，本不該再有什麼瓜葛，但不知這位孟小姐了什麼風，突然帶著人上門，說要退貨。

本不可能給退的。

也聰明，知道誓才剛起步，最看重的是口碑和名聲，所以堂而皇之的，帶了幫人堵在門口，大街上來來往往這麼多人，看熱鬧的自然不會。

沈京霓覺得這事很不對勁。

孟家雖說算不得頂級豪門，但不會缺兩百萬，堂堂孟家小姐不至于公然帶人鬧事。

看向後的楚柚，“你聯系我哥，讓他查一下孟家最新的財務況。”

說完，便抬步往人群中走去。

分店經理看見沈京霓，急忙迎了上來，低聲在耳旁說：“老板，我都說干了，孟小姐也不愿意進去坐著聊。”

雖有些工作經驗，但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。

沒見過豪門千金這麼厚臉皮鬧事的。

沈京霓停下腳步，站在孟清面前，很輕地笑一下：“外面又干又冷的，進去聊？”

孟清冷哼了聲，拒絕得怪氣：“沈小姐是開門做生意的，應當堂堂正正才是，怎麼，不敢在這外面說？”

還真是故意來找茬的。

沈京霓輕嗤了聲，“行，孟小姐都不怕丟人，我自然沒什麼好怕的。”

“說吧，為什麼想要退貨。”

孟清雙手抱，姿態高傲，“我花了兩百萬在你這兒定制的婚服，拿回去一試，無論是設計還是材質，都不是我當初要求的，所以，我來退貨，天經地義。”

“你不僅要給我退貨，還要賠償違約金，畢竟，因為你們的原因，我的婚禮耽誤了。”

後的那些人，都附和著說：“對，賠違約金。”

訓練過的，整齊劃一。

看著像是職業鬧事的。

沈京霓目凜厲地盯著，緩緩吐出幾個字：“你窮瘋啦？”

“你既不滿意，收貨當天試時怎麼不說？”

“設計師當初給你看圖稿的時候你在干什麼？”

“婚紗我們采用的是頂級桑蠶，上面鑲的細鉆也都是真的，這些材料報表你是看過的。”

“時隔兩周，你告訴我你不僅想退貨，還想要違約金，孟清，我現在告訴你，這貨退不了。”

又看了看周圍這些人，“你不要以為帶著一群人來鬧，我就會為了息事寧人而答應你，你把我沈京霓當傻子呢。”

“那咱就耗著唄，”孟清笑得張揚：“我是無所謂，只是沈小姐這店開著，若是長時間沒個生意，損失應該也多的吧。”

沈京霓氣得想罵人。

這是賴上了，把當冤大頭呢。

一輛黑邁赫停在不遠。

常安往窗外看了看，回頭請示後座的趙宗瀾：“先生，沈小姐好像遇到麻煩了，需要我過去理嗎？”

趙宗瀾命司機降下車窗。

他氣定神閑地點了支煙，聲音低沉：“不用。”

“能解決。”

是有些小聰明的，不會吃虧。

不過趙宗瀾很好奇，遇到這種況，會怎麼做。

楚柚小跑著過來，拉著沈京霓到一旁。

“老板，查到了。孟清的父親孟總前段時間在澳門賭了大半個月，欠了一屁債，孟氏現在就只剩一空殼了。”

“他們最大的債主，是赫赫有名的活閻羅謝三爺，聽說謝三爺手底下的人前兩天去了孟家追賬。”

那就說得通了。

原來是欠了債，著急還。

孟清還真是把當冤大頭了。

沈京霓走到人群中間，神態松弛，“我不知道孟小姐給了你們多錢才讓你們這般賣力，不過我猜，錢應該還沒付吧？”

看著那些人驚訝慌的神，沈京霓便知自己猜對了。

“我再猜猜啊，應該是跟你們允諾了，比如，從我這兒拿了違約金後要給你們百分之多。”

“但是各位，這貨我是絕對不會給退的，你們自己掂量一下，別到時候給人當了免費的槍使。”

又故作惋惜的嘆了口氣，“畢竟，孟家都破產了，還欠了一堆債呢。”

“沈京霓你胡說什麼！”孟清厲聲喝道，“我孟家好得很。”

沈京霓笑了笑，打量的目再次落在這位孟小姐上。

故意拔高了嗓門，看似很關切地問：“我記得前段時間和孟小姐喝下午茶的時候，孟小姐手上有只很漂亮的鐲子，怎麼今兒沒戴？還穿得這麼素，都拿去典當啦？”

孟清臉瞬間變得很難看，心虛地把手藏在了後。

顯然，沈京霓這幾句話起了作用。

那群人將孟清圍了起來，帶頭的在質問：“孟小姐，沈小姐說得是不是真的？我們可都是信任你才過來的。”

“這樣，你先把大伙兒的賬結一半，剩下的一半等要了退款再說。”

孟清哪里拿得出錢來。

被這些人七八舌地吵得頭疼，抓狂般地怒吼道：“滾，都給我滾！”

帶頭的知道自己被忽悠了，哪咽得下這口氣，但大庭廣眾的，又不敢打人，只憤憤地指著：“孟清，你給我等著，這事沒完。”

人群很快就散了。

孟清蹲在地上，臉蒼白地著沈京霓，“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？”

“我得意什麼。”沈京霓居高臨下地瞥一眼，語氣無奈，“拜托，孟小姐，是你帶人找我的茬，我才是無妄之災。”

孟清緩緩站起來，目落在虛空，眼淚無聲落。

“呵，沈京霓，你本就不知道從雲端跌落到谷底有多痛，如果不是迫不得已，你以為我想？”

孟家破產，父親跳樓，被未婚夫一腳踹開，上門追債的人絡繹不絕，又沒個一技之長，現在連溫飽都問題。

現下，只能自己去掙了。

欠謝三爺那筆賬數額巨大，來錢快的法子無非就是那些。

出賣和靈魂。

“可是，就算你在我這拿到了違約金，也遠遠不夠的。”沈京霓不是什麼大善人，只是想讓接現實。

因為只有接了，才有勇氣去面對。

孟清不再說話，只是盯著沈京霓看了幾秒。

隨後，自嘲地笑了，像是已經認了命，胡地了臉，轉離開。

看著孟清遠去的背影，楚柚在旁邊嘀咕：“也可憐的，家里沒了經濟來源，一個孩要還那麼多賬，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大小姐……”

沈京霓敲了下楚柚的腦袋，告誡：“同心泛濫可不是好事。”

楚柚低低的“哦”了聲。

不過孟清這事兒給沈京霓敲了個警鐘。

更加堅定了要把事業做大做強的決心。

不能什麼都靠家里，畢竟以後的事兒誰都說不準，有錢有能力才有底氣。

這時，常安走了過來。

“沈小姐，先生在車上等您。”

趙宗瀾？

他什麼時候來的？

沈京霓這才注意到不遠的邁赫。

靜靜的，也不知在那兒停了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