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的聲音像是一盆冷水從景檸的頭頂兜頭淋下。

呼吸一滯，一陣惡心幾乎在一瞬間涌的嚨口。

沒等對面的人說什麼，立馬掐了電話。

下一秒，沖向洗手間。

趴在馬桶旁，將胃里的東西吐得干干凈凈，仿佛五臟六腑都要被吐出來。

最後什麼都吐不出來，只剩下干嘔。

癱坐在馬桶旁，整個人仿佛如墜冰窖，沁涼刺骨的寒意宛如麻麻的針刺著的四肢百骸。

抱住自己止不住抖的子。

好一會兒，才稍微有所緩和。

撐著子，跌跌撞撞爬起來，走到房間里，翻開包，掏出藥瓶。

并沒有想要的藥。

才想起來，已經很久沒有發病了，沒有備藥。

明明是冷的，但是的額角沁出了薄汗，太突突地疼，雙手控制不住抖個不停。

渾的力氣像是被干，連步子都邁不。

這麼多年，只在澳洲時發病過一次，那時溫鄴在旁被嚇壞了，帶去一個私人診所打了鎮定劑。

而現在，沒人在邊。

撐著疲無力的子，躺到床上，拉起被子，一團的子包裹在被子里。

可還是冷。

從四面八方涌的寒意像是冰刀割著的骨髓。

每次到這個時候，都覺得自己會死。

但死，又不甘心。

朦朧無力的聲音從的嚨口出來，再從泛白發青的角溢出—

“救救我…”

沒有人回應。

甚至，沒有人能聽到的求救聲。

難道這次，真的要死了嗎？

……

緩緩睜開眼皮，突如其來的線刺進來。

景檸又再次閉上眼睛。

過了一會兒，才徹底睜開眼睛。

再睜眼，線昏暗了幾分。

渾無力，頭頂，吊著的點滴嗒嗒落下。

床邊，坐著一個烏黑的人影，線模糊，雖看得不甚清楚，但也知道是霍晏霆。

沒有力氣說話，就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不過好在還活著。

眼前一黑，又徹底昏了過去。

再次醒來時，意識稍稍回籠。

頭頂的點滴已經吊完了。

嚨口像是火燒了一般，吞咽困難。

費力支起子，掀開被子，腳剛沾地，的子，斜斜倒在床邊。

掙扎著要站起來。

旁邊，一個高大的影籠罩而來。

悉的檀木香此刻像是毒氣鉆的鼻腔。

指尖到他冰涼的西裝面料，像是電般回手指。

呼吸困難，渾抖如篩，推開霍晏霆，抖的聲音，分不清是恐懼還是厭惡更多—

“不要我！”

霍晏霆黑眸倏地冷下來，居高臨下看著，聲音里不帶一溫度—

“看清楚，是我！”

景檸當然知道是霍晏霆。

就是因為霍晏霆，才不想被他。

景檸抱住抖的子，一團—

“不要你我！”

“景檸，別忘了你自己的份！”

霍晏霆的聲音不再是一貫清冷疏離，也不是讓人沉溺的溫，而是在暗蟄伏的野，在到冒犯時，立威的嘶吼。

他的語氣沒有多大的起伏，但擲地有聲，里面藏蘊的怒氣不容忽視。

他允許景檸出爪子撓一下他，但他不允許挑釁他。

不過是他養的一只金雀。

下一瞬，他出長臂，狠狠抓住纖瘦的手腕。

幾乎在一瞬，那種惡心的覺一下子又涌到景檸的嚨口。

彎腰嘔個不停，可肚子里什麼都沒有，自然嘔不出什麼。

霍晏霆皺了皺眉，臉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
對峙片刻，他還是松開了景檸的手。

幾乎在同時，景檸不再干嘔。

這讓霍晏霆意識到—

景檸不僅在抗拒他，還在惡心他！

狹長的眼眸瞇了瞇，銳利的眼眸像是刀子一般將景檸千刀萬剮。

轉眼，他邁開步子，走到一旁的沙發上，慢條斯理坐下，長疊，無波無瀾的神高深莫測，雲淡風輕的聲音淬了一寒意—

“不想讓我，就別想從我這里拿到東西。”

霍晏霆的聲音像是魔鬼的低語，在景檸的耳邊響起。

抬眸，無神迷茫的瞳眸驟然重重收了一下。

拿不到東西，就救不了溫鄴。

可以死，溫鄴不能死！

像是枯葉般的子瑟瑟抖得更厲害。

下一秒，深吸一口氣，撐著疲的子，一步步爬了過去。

霍晏霆撐著下，好整以暇看著他，像是在看一場無傷大雅的表演。

終于，爬到他的腳邊。

他高高在上，冰冷無，主宰著的生死。

從一開始，就應該知道，霍晏霆不是神，他是魔鬼。

清冷的皮囊下，是會張開盆大口，將人拆骨腹的野。

強忍著惡心，出抖的手去他。

突然，眼前一黑，子一歪，就昏了過去。

……

昏昏沉沉間，景檸做了一場夢。

那年大概五歲。

母親哄了去睡午覺，中途醒來，迷迷糊糊的去找母親，走到母親的房門口，依稀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。

過門，看到一個陌生的黑影。

然後是母親的一聲尖。

那天後來的事不記得了。

再後來聽到母親的尖，是十歲那年。

在那盤錄像帶里，母親被很多個黑影包圍。

他們說母親活該，當小三的應該是這個下場。

從那天開始，惡心小三這個存在。

這是心病，治不了。

從夢境里醒來，景檸的後背被黏黏糊糊的汗漬。

抬眸，掙扎著坐起來，思緒清醒了大半。

目，霍晏霆坐在床邊，修長有力的長疊在一起，一黑的西裝，指腹盤著他腕間的黑檀木佛珠，面清冷得沒有多余的表。

景檸攥了手指，含糊的聲音從嚨口出來—

“二爺，我可以吃藥。求您把東西給我。”

霍晏霆不了，的價值就不存在了。

他丟棄，輕而易舉，不過就像是丟一個被玩膩的寵。

不一樣，現在要仰仗他去救溫鄴。

霍晏霆面無表，黑眸寒冰浮沉，薄的弧度扯了扯，冷冷吐出兩個字—

“解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