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京煦回了一句不用。

第二天晚上。

黎楹照舊問他，需不需要留燈。

他的回答還是不用。

一連幾天程京煦都沒回檀園。

黎楹也不再過問。

可能他比較忙。

畢竟管理那麼大的商業帝國。

偏偏就是沒問的那天，他回來了。

黑夜里將攬懷。

還霸道不講理地吐出炙熱氣息，“今晚為什麼不給我留燈？”

黎楹無辜，“我以為你之後都不會回來了。”

程京煦腦袋埋在脖子里，“老婆在家，我怎麼舍得不回來？”

“對不起，這幾天在外地出差，一直沒跟你報備。”

“我承認，有點賭氣。”

黎楹：“賭氣？”

程京煦手臂摟，嗓音低磁，“我覺得不公平。”

“因為那半年在我心里，我們其實是男朋友，可在你心里，我他媽只是pao友！”

黎楹麻了，“咱們捋捋，當初是你說的，讓我跟著你，你給我錢，我給你睡，各取所需，那不就是……”

“你點腦子，誰他媽對pao友百依百順，陪、安、付出一切緒價值，甚至跟結婚？”

程京煦委屈死了，“你就是個渣！”

黎楹小聲，“結婚不是為了你爺爺嗎……”

程京煦：“……”

站在黎楹角度，確實沒錯。

“黎楹，我問你……”程京煦心臟突突跳，“能不能跟我認真談場？”

問題來的太突然。

黎楹一時回答不上。

程京煦是一個很好的人。

但自缺陷太多了。

怕配不上人家，也怕耽誤人家。

思來想去，挑了個折中回答：

“我可以暫時拒絕嗎？”

“暫時拒絕？”

“嗯，我得好好想清楚，不能因為一時，做出傷害我們兩個人的決定。我要確定我們之間合不合適，這是對我自己的負責，也是對你的。”

人，充當著生命中非常重要的角。

不管能不能走到最後，過程或多或，都會到一些傷害。

沒有替自己托舉的父母，因此做任何事之前，必須比別人更理。

總歸往前邁了一步，程京煦已經知足，“行，我等你。”

-

兩周後。

黎楹小組logo完工。

需要發給對接的人。

通過了才走下一步流程。

可偏偏卡在了這一步。

紀氏集團對接方表示，要黎楹親自去見他。

組長Thea是個年齡三十以上的，太清楚行業潛規則，對方目的明確，明顯一開始就是沖著黎楹來的。

從設計調研、通品牌定位，以及修改優化方案，前前後後他們組花了將近一個月。

如果一直卡在這，時間久了，接不到其他單子，他們整個組都會被降級裁員。

Thea進退兩難。

按理說，犧牲一個實習生，換取大家利益非常值得，但這麼久以來，看到了黎楹上的拼勁和努力，讓落險境，實在……

“我去。”黎楹合上電腦，看向Thea，知道的顧慮，“別擔心。”

——

黎楹將紀南謙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，給他發消息：【。。。】

紀南謙：【舍得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了？】

強忍難，黎楹回復：【不要開這種玩笑好嗎？我們設計組都很用心對待這次合作。】

紀南謙：【陪我吃個飯。】

米其林餐廳。

黎楹看見了坐在窗前，吊兒郎當的紀南謙向招手。

黎楹走到他對面坐下。

紀南謙紳士地給遞菜單，“喜歡吃什麼，隨便點。”

黎楹：“談正事吧。”

紀南謙角笑容收斂，“這就是你不懂事了，說好陪我吃飯的。”

沒辦法，只能接過菜單，隨便點一些吃的。

然後開口詢問：“你想毀約嗎？”

紀南謙搖搖頭，“那倒不是，我會一直拒你們的設計稿，不管滿不滿意，你們都得一直做這個項目……拖死你們。”

“黎楹，我喜歡你，跟我睡一覺，我就讓流程繼續下去，行不行？”

“我知道你在錄音，但很可惜，我們之間的對話，你發給誰都沒用……你沒有靠山。”

黎楹微笑，“我不需要，因為我有我自己！”

說完，起，搬起凳子，用盡全力氣砸在紀南謙上。

紀南謙被砸懵了，“你他媽……”

黎楹來到他面前，揪住他領，直接將一把刀抵在他腹部，“紀南謙，現在立刻給我通過方案，不然我跟你同歸于盡！！”

“反正我弟弟已經不在了，世界上沒有我親人，死後拉個墊背的，值。”

“停停停！”紀南謙詫異，“你這話什麼意思？你弟不是在醫院治病嗎？”

黎楹：“沒有，他早就過世了。”

紀南謙：“……”

“對不起，我不知道。”

“你先把刀放下，我不為難你了。”

聞言，黎楹收了刀。

紀南謙這人雖然渾，但講話還是有可信度的，不然不會來吃這頓飯。

紀南謙看著，“慕鶴川知道這件事嗎？”

黎楹：“不需要他知道，如果可以，也請你不要告訴他。”

紀南謙沉默許久。

“所以，這段時間你自己一個人扛過來的？”

“跟你沒關系。”

紀南謙整理裳，拍拍灰塵，“黎楹，如果你一開始來求我，別求你哥，說不準你弟弟還能好好活著，畢竟我可以給他請最好的醫生。”

其實程京煦也幫請了很多頂尖醫生治療，可黎夙後續開始衰竭，只能靠儀生存，後來儀也沒用了……

但這些話，沒必要跟眼前的人說。

黎楹從餐廳出來，收到Thea消息，說合作方通過了他們設計稿。

手里的錄音筆，渾發涼。

深城又下起了雨，一如弟弟走的那天。

回到檀園。

黎楹發了場高燒。

程京煦請醫生診治，又喂吃了退燒藥，才慢慢降溫。

迷迷糊糊地抱著他，里一直呢喃爸爸媽媽。

程京煦又心疼又好笑。

就在這時，房間門被敲響。

他替黎楹蓋好被子，走到門口。

開門看見傭。

傭遞過來一只錄音筆，說：“剛才給夫人洗服時掉出來的。”

錄音筆？

程京煦瞇了瞇眼，接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