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京煦臉并不好看。

空氣寂靜。

外面風在拍打窗戶。

黎楹跟他大眼瞪小眼。

“你怎麼了？干嘛這樣看著我？”

有點張。

因為現在的程京煦不似之前一樣松弛散漫。

這會兒整個人都是端著的。

程京煦從口袋里拿出錄音筆，明知故問，“你的？”

黎楹驚訝，“我還以為它丟了呢，怎麼在你這兒？”

剛要手拿回來。

男人順勢抬起了胳膊。

黎楹被迫撞他懷中。

鼻尖聞到濃濃的煙草味。

他今天了很多煙嗎？

明明平時香香的。

程京煦低磁的嗓音在頭頂不急不緩地響起，“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？”

要說什麼？

黎楹從男人懷里退出，抬眸跟他視線相撞。

又落到他手中錄音筆上。

猜到什麼，立馬問：“你，聽到了我跟紀南謙對話？”

程京煦：“為什麼不告訴我？”

既然程京煦知道了。

也沒必要瞞。

黎楹如實將顧慮說出，“他是你朋友啊，我也沒吃虧，反擊回去了。”

“而且我們組方案敲定下來了，跟紀氏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對接合作，不能鬧的太難看。”

程京煦盯著，“所以你就忍？”

斂了斂眸，輕聲道：“職場，很正常。”

“今天就算不是紀南謙，也會是別人，我難道每次都要找你告狀嗎？時間久了，你也會煩。”

生活環境原因，造就不想麻煩人的格。

從小到大，跟弟弟雖居住在慕家，但在生活中出現任何問題，他們都不會找慕家人幫忙，全靠自己解決。

畢竟沒有人有義務一直幫助你，幫你的人，大多是有利可圖。

程京煦口輕，上下起伏，眼尾染起一抹紅，“你不是我，你他媽怎麼知道我會煩？”

黎楹見他真的憤怒，出白皙的手指，拉了他袖，耐著子，“別生氣好不好？”

“不好。”

“那，你先氣著…我今晚睡其他房間，明天早八，得睡覺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黎楹到底是怎麼做到，用如此服乖巧的態度，說出這麼一串冰冷文字的？

睡覺，早八，可把能的。

想氣死他是嗎？

程京煦：“不許。”

既然他這麼執著，非要在這件事得到滿意結果。

黎楹冷靜下來。

開始客觀理智贅述。

“程京煦，我沒有親人了，未來如果要靠你的保護才能在這個社會生存，那萬一有天你不了，又或者遇到你更興趣的人了呢？到時我該如何自，又該找誰替我做主？”

“靠你的確可以獲得短暫的便捷和爽，但同時也失去了自我長，得不償失。”

通完程京煦一下沒了脾氣，只剩心疼，“你有這種顧慮我能理解，但你為什麼要給我扣一頂這麼大的帽子？”

“還我對其他人興趣，你見我邊有過其他異嗎？”

黎楹：“……只是打個比喻。”

“比喻也不行！我很自，不會瞎搞。”

這麼一想，那倒也確實是。

稍微長得帥，有點小錢的，邊都不間斷。

程京煦這種頂帥、格好，財富地位都在top的，邊沒人確實稀有。

是狹隘了。

程京煦指尖落到後頸，嘆息，“上說的再漂亮你也不信，之後我用時間來證明我對你的真心，如何？”

黎楹微微頷首，“……但現在有個很嚴肅的事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好困。”

程京煦哂笑，將錄音筆還給了，“睡去吧，早八小公主。”

-

從學校出來已經晚上十點。

江允曼挽著慕鶴川胳膊，“真沒想到有一天，我還能跟你一起回到這所學校。”

校門口旁邊支了個小攤，賣著烤紅薯。

江允曼指了指，“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的冬天，你給我買糖炒栗子和紅薯，來生宿舍下面等我？”

那時候心里可開心了。

整棟宿舍的生都在羨慕。

坦白說，慕鶴川的追求，讓虛榮心得到了強烈的滿足。

聞言，慕鶴川也看向了那個攤販。

想的卻是黎楹。

喜歡吃烤紅薯，但每次都要分黎夙半個，然後一起吃。

心想，活不起了嗎，一個烤紅薯都要分著吃。

有次慕鶴川又撞見拿著一個烤紅薯回家。

半開玩笑地說他也想嘗嘗味道。

卻直接給了他一整個，而不是分一半。

小心翼翼的，提醒他燙手。

那時候他說什麼來著？

哦，他說，這麼普通的玩意，也就只有你跟你弟喜歡吃。

他沒有接過黎楹遞過來的烤紅薯。

但見到了眼底的委屈和難堪。

思考間。

江允曼已經買了兩個烤紅薯回來，遞給了他一個。

慕鶴川鬼使神差地接過。

想嘗嘗是不是真的那麼好吃。

嗯……咬過了，就那樣吧。

江允曼認真地注視他。

慕鶴川幽暗深潭的眸子沒什麼溫度，也看不出多緒。

江允曼：“鶴……”

“我先回去了，你自己打車。”慕鶴川話畢，沒給江允曼說話的機會，直接離開。

江允曼咬牙關，委屈的流眼淚。

跟慕鶴川在一起這段時間，本就沒過半點談的氛圍。

甚至他連都不肯。

關系冷淡到，好像兩個陌生朋友。

起初幻想能改變他，為他心尖尖上的例外，可現在發現，本異想天開。

……

慕鶴川回到家，看見坐在大廳等待的母親。

先是一怔，隨後雙手兜準備上樓。

“你跟那姓江的重新談上了？”

慕母語氣不善，夾雜幾分不悅。

慕鶴川長頓住，“怎麼？又打算去把人搞瞎？”

慕母走到他面前，怒不可遏，“你是在跟媽媽頂嗎？”

他吊兒郎當的，“我哪兒敢啊，您手段那麼狠，我是鬥不過。”

“不過媽，爸前段時間好像又出軌了個年輕姑娘呢，您現在要做的不是監視我，而是想辦法讓那姑娘跟之前的小三一樣，悄無聲息的消失。”

慕母擰了擰眉，“我的事，不到你來管教。”

“你平時玩玩人也就罷了，可別認真，你如果真想娶江允曼，我絕對不同意……”

慕鶴川叛逆心被激起，“如果我非要娶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