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南稚，年清澈的瞳孔里盛滿了驚喜和一不易察覺的慌。

他下意識的喊出聲，手里的鏟子都差點掉進了鍋里。

周圍等著買米的孩子們紛紛看過來，目在南稚和年之前來回打量。

“姐姐？”秦甜兒瞪大眼睛，看看南稚，又看看那個帥得不像話的年，“稚稚，這、這是你弟弟？親弟弟？”

南稚沒有立刻回答秦甜兒，的目鎖在年上，眉頭微微蹙起，“你不是在學校上晚自習嗎，怎麼會在這里？”

年眼神閃爍了下，下意識用手背了額角的汗，試圖掩飾心虛，“今晚……今晚不上課。”

“不說實話是吧，我現在打電話給老師！”

“別……”

年張的阻止了，“姐，你先等我一會兒。”

然後，對著周圍買炒米的孩子們道歉，“不好意思，我今天有點家事要理，先收攤了，你們改天再來，到時候給你們打折。”

孩子們雖然一臉失，但還是依依不舍的離開了。

十幾分鐘後，言澈端上了炒米和牛蛋醪糟上桌，“姐姐，小甜姐姐，你們先嘗嘗看怎麼樣？”

簡單的食，冒著騰騰熱氣，看上去香味俱全。

秦甜兒直咽口水，“小澈弟弟，那我就不客氣了。”

剛才南稚做過簡單的介紹，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姓名，秦甜兒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事，知道言澈不是的親弟弟，也沒有緣關系。

和南稚共事三年，也是最近幾天才了解對方的部分私事，以前南稚從來沒有主提過，也沒好意思問。

不過現在這種覺真好，和稚稚的關系又更近一步了。

大快朵頤，吃得很滿足，抬頭一看，“咦？稚稚你怎麼不吃呀？”

“我跟你說，小澈弟弟做的牛蛋醪糟可好吃了，據說是西北那邊的名小吃，帝都僅此一家，害我每晚都想念這一口，長胖了好幾斤。”

南稚現在哪有心吃東西。

當年懷孕七月，遭遇車禍，在最關鍵的時候，沖出個男人推了一把，而自己卻被撞飛了。

那個男人，就是小澈的爸爸。

言叔叔離世之前，答應過會照顧好小澈，可現在卻……

“從明天開始，你好好備戰高考，不準再出來擺攤！”南稚聲音不高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，“聽清楚了嗎？”

言澈臉上的笑容僵住，像是潑了一盆冷水。

他低下頭，用勺子無意識的攪著碗里的醪糟，牛的香甜似乎也變得苦起來。

“姐……”他聲音悶悶的，帶著年人特有的執拗，“我不能停。”

南稚的眉頭蹙得更，“你知不知道高考有多重要，這關系到你的一生，我不準你胡來。至于賺錢的事，給姐姐就行，之前都怪姐姐給你轉的太了，以後我會多轉點的。”

“不用……我自己擺攤能賺錢，不會耽誤學習的，我上次考試還是年級前三。”

南稚拍桌，“言澈！！”

言澈避開的目，手指攥著勺子，指節泛白，“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容易，我也知道你沒有什麼錢！”

南稚的心猛地一揪，呼吸滯住了。

“姐，我看到過……看到過他和別的人在一起……”

言澈的聲音帶著抑不住的憤怒和心疼，“他對你不好，他們一家子都看不起你！他們沒有給你錢用！這些年，一直都是你在上班養我，你明明一個月才幾千，幾乎全花在了我上！”

年的話語像一把鈍刀，狠狠割開南稚努力維持的平靜表象，出底下淋淋的真相。

原來言澈什麼都知道。

知道的婚姻形同虛設，知道在陸家卑微如塵，知道轉過去的每一分錢，都是靠自己辛苦賺來的。

一直以為自己瞞得很好，原來只是自欺欺人。

冰冷的酸楚瞬間沖垮了鼻腔，南稚猛地別開臉，深吸了一口氣，強行將涌上眼眶的意回去。

秦甜兒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，手里的勺子“哐啷”一聲掉進碗里，濺起了幾滴漬。

看著南稚蒼白的側臉，又看看言澈通紅的眼眶，大氣都不敢出。

“小澈，這些不是你該心的事，姐姐是年人，能……”

“姐！”

南稚沙啞的聲音，被言澈打斷，“你剛剛也看到了，我現在的生意有多好，我一天能賺很多錢的，我要帶你離開陸家，離開那個關了你六年的牢籠！”

原來他白天上學，晚上出來拼命賺錢，不僅僅是因為自己，更多的是心疼。

巨大的愧疚和力，像水般將南稚淹沒，這個做姐姐的，活得太失敗了，給不了弟弟好的生活，還要讓弟弟為自己擔心。

“對不起，小澈……”

南稚的聲音哽咽了，眼淚終于忍不住滾落下來，“是姐姐不好，姐姐對不起你，也對不起言叔叔。”

“姐姐，別哭……”

看到南稚掉眼淚，言澈心疼得無以復加，握住了的手，“姐姐，你相信我，我能養活自己，也能養活你，我要姐姐自由，快樂……”

“我要永遠和姐姐在一起！”

言澈的話擲地有聲，帶著年人特有的熾熱和不容質疑的決心。

那雙清澈的瞳孔里燃燒著火焰，毫不退地迎上了南稚的目。

南稚的心被這番話狠狠撞擊，酸，，擔憂，種種緒織在一起，讓嚨哽咽，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。

秦甜兒更是捂住了，眼睛瞪得圓圓的，被這姐弟深又充滿抗爭意味的一幕，震撼的說不出話來。

夜市嘈雜聲仿佛在這一刻褪去，只剩下這個小角落里涌的激烈。

然而，這靜默并未維持多久。

一道冰冷徹骨、飽含怒意的聲音，如同來自地獄的寒風，驟然切了這溫的畫面。

“離開陸家？永遠在一起？”

南稚的仿佛瞬間凍結！這個聲音……

猛地抬頭，循聲去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