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過晚飯，靳長嶼將兩人的行李箱放上車，桑淺站在車旁跟桑景山和陳媽道別。

“二叔，陳媽，你們多保重。”

“二叔，我今天下山時看到山腳的魚塘都塌泥了，你別再去那里釣魚了，尤其是冬天不能去。”

桑景山，“行，我知道了。”

“陳媽，你冬天手腳要是還長凍瘡，記得涂我給你帶的那個藥膏，效果很好的。”

陳媽不由笑了，“哎喲小姐，現在才是夏日，你怎麼就叮囑起冬天的事來了呢？”

桑淺眸一滯，連忙笑著說，“我就是想到了就順提一句。”

桑景山見靳長嶼關好后備箱走過來，便道，“好了，一會天黑了山路不好走，你們啟程吧。”

靳長嶼點頭，“好，二叔，陳媽，那我們走了，下次再回來看你們。”

桑淺無語地看了眼搶對白的男人。

心道：后面那句說得是真多余。

兩人上車，靳長嶼當司機，桑淺坐副駕駛。

跟二叔他們揮手告別后，車子就開出去了。

夜幕降臨的時刻，車窗外的景逐漸顯得有些暗淡。

上高速之前，需要經過一段半個多小時的蜿蜒繞山的路，才轉了幾個彎，桑淺就覺得有點悶反胃。

難地手捂住口，不時地調整坐姿。

察覺的靜，靳長嶼問，“怎麼了？不舒服？”

桑淺搖搖頭，“沒有，就是……有點想吐。”

聞言，靳長嶼立馬將車速降了下來，“抱歉，是我開太快了，這樣會好點嗎？”

桑淺順了順口，“嗯，可以。”

靳長嶼手將旁邊裝溫水的水壺遞給，“喝點水緩緩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桑淺喝了點水，覺那反胃的覺緩和了。

接下來的路程，靳長嶼都開得平穩緩慢，直到上高速才提速。

加速后，怕不適，靳長嶼偏頭看一眼，正想開口問，卻發現副駕上的人靠在座位上睡著了。

見狀，靳長嶼手將空調溫度調高了些，然后就專心開車。

*

晚上十點左右。

車子抵達桑淺住的公寓樓下。

靳長嶼停好車，轉頭看向一旁睡得酣甜的人。

靠在那里，紅微張，吐納氣息的時候還微微帶著些鼾聲。

靳長嶼解開安全帶，傾湊近盯著那張細白皙的臉，心里有點好笑。

怎麼會有人這麼能睡？

下午他和二叔下棋的時候，沒看一會就打哈欠，然后在旁邊的沙發上睡了兩個多小時。

現在又睡了一路。

不僅能睡，還能吃，跟只小豬似的。

還會吃到吐。

他以前怎麼沒發現是這樣——

靳長嶼忽然神一震，腦中飛快將桑淺這兩天的異常反應串聯了一下。

忽然地嗜吃，嗜睡，嘔吐……

這些癥狀不正是……

靳長嶼瞳孔地盯著睡中的人，昏暗的線中目灼然。

*

桑淺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。

惺忪睜開眼，了有些發酸的脖子，迷糊地從包里翻出手機。

見是二叔打來的電話，立馬接起。

“二叔。”

“丫頭，到家了嗎？”

桑淺抬眸發現車子已經停在公寓樓下，愣了愣，移目看一眼旁邊的男人。

“嗯，到了，平安到達……嗯，知道了，那你和陳媽也早點睡。”

掛了電話，有些尷尬地坐直了子，“什麼時候到的，你怎麼沒醒我？”

“剛到。”

不知道是車空間仄的原因，還是線的問題，桑淺莫名覺得靳長嶼看的眼神很奇怪。

“個……你司機到了嗎？”

“到了。”

“哦。”桑淺點點頭，“那你早點回去吧，這兩天給你添麻煩了。”

說完先一步推開車門。

靳長嶼沉默地跟著下車。

在一旁等了半個多小時的司機見車上的人終于下來，他趕走過去。

桑淺對司機說，“你家老板的行李箱在后備箱，麻煩你去取一下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司機轉去取行李。

桑淺這才看向面前的男人，手問他要車鑰匙。

靳長嶼把車鑰匙放在掌心。

“還有四天，我們的冷靜期就結束了。”

桑淺將鑰匙在手里，問道，“結束的第二天早上八點半，我們就去民政局領離婚證，你時間可以嗎？”

夜幕下，靳長嶼漆黑濃稠的眼盯著，忽地笑了一下，“這麼著急？”

“嗯，是急的。”

桑淺直言不諱地點點頭。

早就跟虞妙音約好了，會在領離婚證的第二天，就和燕歸之去西部。

靳長嶼角那抹淺笑消失了。

司機把的行李箱也一起取下來，站在那等。

“那我們五天后見。”

桑淺對靳長嶼禮貌地頷首告別，抬手摁了鎖車鍵，然后去接過司機手里的行李箱轉進小區。

并未再看靳長嶼一眼。

靳長嶼站在那，看著漸走漸遠的影，若有所思的目逐漸深了起來。

第二天。

桑淺把要給師父和師姐買的手信都整理好，然后拍照發給虞妙音。

【給你和師父買了這些，你看還有什麼想要我帶過來？我這兩天去買。】

想著虞妙音這會應該在忙，放下手機就想去打包，結果剛起，手機就響了。

拿起手機，看見虞妙音給回電話了。

“喂，師姐，你還有什麼想吃的東西？我來的時候給你帶。”

那邊傳來虞妙音有些沉的聲音，“淺淺，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。”

聞言，桑淺臉上的笑容僵住，“……是什麼？”

“我們的西部項目今天忽然被上峰停了。”

“什麼？”桑淺一臉驚愕。

被停了？

“怎麼會這樣？”

虞妙音說，“上面沒明說原因，但估計是跟最近附近居民的爭議有關。”

“那……要暫停多久？”

“通知上沒明示。”虞妙音說，“師父說這種況的停，項目想重新解封，經過上頭層層批核，最快也要半年時間，慢的話……也有可能是無限期暫停。”

“……”

桑淺握住手機的手攥，“那……我是不是不能來西部了？”

“嗯，師父和我接到新通知，要去東部那邊考察另外一個項目。”虞妙音說，“這幾個月你先在京市等等，等下一個項目確定了，你再過來。”

“……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
“歸之那邊我一會會通知他。”

“好的，那師姐，你和師父多保重。”

“嗯，你也是。”

掛了電話，桑淺泄氣地坐在沙發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