澈的爺爺眼看著要過八十六歲壽辰了，家里里外外提早很久就開始張羅忙碌。

為了這場壽宴，連早些年移民澳洲的二叔景仁一家也準備專門從國外趕回來。

自從家去世，老爺子接著大病一場後，他就不喜熱鬧了，病愈後一直居小東山調養，也是為了圖個清凈。

都說老人七十三、八十四是個坎兒，老爺子好不容易邁過了八十四這個大坎兒，家兄弟堅持要為老父親辦場宴席喜慶一下。

老爺子最後也“妥協”答應了，就家里人一起聚一聚，不大大辦。

代辭一向敬重老爺子，所以很用心在給他準備生日禮。

剛好帶隊去雲南比賽，輾轉請了隊里的同事去和懂茶的師傅求了一份“88青餅”，花費不菲。

代辭把這餅茶小心收好帶回家，被澈看到了。他向來知道爺爺品茶，且偏年份久的雲南老生普，閑閑問道：“這是你要送給老爺子的壽辰禮？”

代辭求到這餅茶真的很周折，所以求到手後異常開心，于是輕快回答：“是啊。雖然比不得你們不就豪擲百萬，但勝在爺爺好這口，我這是投其所好的一點心意。”

“如果我沒看錯，這是88年的綠印吧？小窮鬼大出啊這？不過貴不貴的另說，真貨可是可遇不可求的，你這該不會是t寶買的糊弄我們家老爺子的吧？哈哈哈哈！”

代辭整理行李的手一頓，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求得的心意被他以這樣傲慢的語氣調侃輕賤，心是說不出的憋悶。

澈此刻的笑容是那樣蟄眼，代辭深呼吸了一口氣，又一口氣，勸自己，“不要玻璃心。他這樣賤犯渾也不是第一次了，不要和他一般見識。”

“你怎麼不說話？被我說中了要惱怒了吧？”澈繼續賤。

代辭將心中的緒了，“嗯，我就是t寶買的，九塊九包郵，合算吧？”

“你能給老爺子花九塊九，出差回來就沒想著給我花個塊兒八的？”

“有的人我給他花再多錢我都心甘愿，有的人，在他上花一分我都覺得心疼。”代辭冒出這樣一句話。

顯然，在明著暗示澈是後一種人。

代辭和澈認識那麼多年，從來都沒有送過他什麼禮。

而他送的那些，都是他所謂看不上不想要的，代辭本著不浪費的原則都收了。

而澈在婚後送給那些昂貴的東西，服鞋子包包首飾等等，有些作為“道”，偶爾會因著某些特定場合小心地用一用，其余都是不的。

說白了，代辭拿他當外人，涇渭分明。

澈不高興這樣，既然拿他當外人，他不拿當總行了吧？

論無賴，澈敢稱第二，沒人敢稱第一。

“代辭，你好歹送我個禮。這麼多年了，禮尚往來一下～”澈還用上了道德綁架。

“平白無故的，我干嘛要送你禮？你也過八十四大壽啊？”

“……”

有時候代辭的會心一擊，能噎得他夠嗆。

澈仔細一想，最近確實沒有什麼值得紀念的日子，不是他生日，也不是什麼紀念日。

但澈畢竟是澈，他拿出手機日歷隨便看了一下，給代辭一指，準指到了六月第二個星期日，“那你給我過個父親節吧？”

“？”

代辭一臉難以置信，“你又不是我爸。”

“我現在有狗兒子了，就慶祝一下我喜當爹吧。”澈面不改心不跳地說。

這尼瑪也行？

不是明晃晃地敲詐勒索是什麼？

但代辭轉念一想，不管怎樣，也算是從澈上薅了不羊，回饋一點意思意思也是正常的，就像他說的：禮尚往來。

“那你想要什麼？”代辭索問道。

“你送我禮，你讓我想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麼、喜歡什麼啊，而且先說好了，你的消費級別我跟不上，求輕宰。”

“你這人，對我一點也不走心，連我喜歡什麼都不知道。”澈輕聲抱怨。

代辭一臉迷地看著他。

“不知道你不會問？”澈的口氣可以稱得上是很差了。

“那，你喜歡什麼？”代辭忍著脾氣虛心求教。

“我喜歡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套路，全踏馬是套路。

父親節那天，澈真的押著代辭一起去逛了帝京頂級SHOPPING MALL.

他拉著東逛逛、西瞧瞧，也不說買什麼，悠哉悠哉的貴婦逛街方式。

代辭平時不怎麼逛街。

逛的話，也是目的極其明確的人，計劃好要買什麼，直奔主題。

“帶你逛了這麼久找靈，想好要給我買什麼了嗎？”澈忽然問。

“你都帶我出來了，咱就不能想要啥直接去嗎？”

磨磨唧唧。

“你這人就是對浪漫過敏。”澈覺得代辭是真的沒救了。

于是他拉著去某高奢品牌店挑西裝了。

平時澈都穿手工定制，如今“紆尊降貴”開始穿了，一切都是為了代辭。

可代辭卻并不“領”，看到輒幾萬的襯衫，覺到陣陣眩暈。

趁著店員幫澈找服的空檔，代辭偏頭對他說，“就不能輕點剝削我這個無產階級嗎？”

“你本可以‘有產’的，是你自己選的。”澈指的是代辭平時和他楚河漢界分明。

最後澈買了價值十幾萬的服，這個價格自然不是代辭可以承的。

拒絕得也很干脆。

但代辭也沒有食言，給澈親自挑了一條H家的領帶和一件襯衫，以及一套袖扣，致且低調。

澈上說摳門，但角已經快咧到耳朵兒了。買回家之後就立即穿上各種照鏡子，各種孔雀開屏。

代辭不了，“要麼你晚上穿著襯衫系著領帶睡吧？”

“我倒是想。”澈對鏡子里的代辭道，“我怕把服弄皺了～”

代辭失笑，“就那麼喜歡啊？”

“就那樣吧。”澈。

代辭撇撇，轉去洗澡。

澈一只大手把拉了回來，他從後面環抱住，兩個人在鏡子里不約而同地對視了。

他的頭擱在頸窩上，“服領帶就那樣，但送禮的人，我超喜歡。”

沒有生能拒絕這種從帥哥里忽然冒出來的甜話。

代辭也不能。

的心里產生了一種陌生且奇異的覺。

但很快，代辭就恢復了冷靜，眸子也變回了素日的清凜。

澈還是小孩子心，你忘了他犯渾的時候，有多頑劣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