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大概是沒什麼寫字的天賦的。”謝朧嘆了口氣，又手把小五娘另一只發髻歪，氣惱道，“也就你大兄好脾氣，換做是我阿爹，每日寫不完五百大字、五百小子，就要挨戒尺。”

尤其是剛將齊郁收為弟子那一年。

兩人年紀差不多，學的帖子、布置的功課都一模一樣。每次一收上去，一貫對最和悅的阿爹，都拿著戒尺一次不落地責罰。

好在很快，齊郁就升級了帖子難度，兩人不用拿到一比了。

簡直謝天謝地。

小五娘則立刻反駁道：“才不是呢！”

氣腰，氣得鼻孔快要冒氣，“是謝姐姐來我們家後，大兄才不打人。若是往日，書沒背、字沒寫好、貪玩不聽話，都要挨竹條，還要訓上個把時辰的話。”

謝朧挑了挑眉，臉上全無同。

小五娘氣惱道：“大兄就是個偽君子！他其實一點也不溫文爾雅，慣會在謝姐姐面前裝！”

“誰教你的偽君子”何茂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，嗓音微微低，倒確實是有些嚴厲的味道，“連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，就信口開河，我平日教你學問是這樣教你的嗎！”

小五娘嚇得一腳踢飛鞋子，翻上床躲到謝朧邊。

小聲央求道：“謝姐姐，你幫幫我。”

“何師兄，是有什麼事嗎”謝朧了小五娘的臉頰，看向門口的方向，“若是有話要說，且先等等我，我等會出去找你。”

“我抓了一劑驅寒溫補的藥，剛熬好，便端過來給你。”

“你若是不方便，讓五娘出來取便是。”

五娘對著謝朧搖頭。

謝朧便道：“師兄房門口，我等會去拿。”

又道：“勞煩師兄為我心了。”

說罷，便起迅速穿好裳，將長發在腦後隨便挽起來，便推門出去拿藥。誰料推開門，何茂丘仍端著托盤站在門外，只是背對著。

不知為何，他臉有些蒼白。

謝朧接過托盤，想了想，低聲和他說：“五娘到底年紀小，格活潑自信些正好。我和這個年紀的時候，整日尾都要翹到天上去了，如今想來也開心的，何必讓不高興呢！”

“好，我記下了。”何茂丘對屋在角落的五娘招了招手，嗓音溫和，“我不罰你，但趁著天還沒黑，將今日沒背下的文章背了。”

小五娘眼地看著謝朧。

謝朧笑著對點點頭，小五娘便腳步輕快地出了門。

仰臉道：“若是你言而無信，我便告訴謝姐姐。”

何茂丘無奈道：“我幾時言而無信過！”

小五娘略想了一想，對此沒有異議，高高興興去院子里借著天背書去了。

何茂丘無言看向謝朧。

謝朧道：“我去求了齊郁，他沒有答應，但也沒有為難我。”

他似乎言又止，沉默了會兒，只說：“他讓你回來了，也沒有欺負你，便好。”

“喝了藥，便早些安歇吧。”何茂丘代了句，便轉走了。

聽到後房門關上的聲音，何茂丘頓住腳步，低頭長長嘆了口氣。他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，從袖中取出一封拆開過的書信，出信紙又看了一遍。

每往下看一行，他臉上的痛苦掙扎之就更添一分。

恰巧這時候，房門被叩響。

何母的嗓音自門外傳來，帶著幾分無奈，“大郎，你當真鐵了心要幫那位謝娘子嗎！”

第13章 約定

黑暗漸漸侵蝕天空。

何茂丘僵坐在書桌前，垂眼凝視手中的書信，整個人如同一塊木雕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他才起去點燃燭火。暈黃的火跳躍一下，終于給何茂丘蒼白的面添了幾分暖意，何茂丘也手了自己發僵的臉頰，走過去打開了房門。

面對面嚴肅的何母，他恭敬道：“母親。”

何母徑直走進來。

掩上房門，似乎要說些什麼，卻仍在醞釀。

何茂丘便安靜等著開口。

“近日坊間的傳聞，你都聽到了吧”何母拉了張椅子，坐在何茂丘的書案旁，輕輕嘆息一聲，“前些時日，趙史上奏稱《西城春山圖》不過是尋常畫卷，與前朝皇室并無關聯，更不可能是藏寶圖，希陛下下令止民間傳言。陛下雖然沒有拒絕，卻也嘉獎了趙史一番。”

何茂丘抬手了額心。

這件事他也有耳聞，若是事到母親講的這里，倒也沒什麼。

可就在昨日，趙史無端因為殿前失儀被革除職，貶為庶人。接著北鎮司指揮使周呈上證據，指責趙史收賄賂，有貪墨之嫌。剛剛被變為庶人的趙史，還來不及為自己喊句冤，便已鋃鐺獄。

其中深意，很值得人咂一番。

因此，坊間為趙史喊冤的人，多半猜測正是因為《西城春山圖》到了陛下的逆鱗。

畢竟，前朝皇室對于今朝來說，是個很敏的話題。

“大郎，你還記得我與你說過，你阿爹是因何而死、何家又是因何而敗落的嗎”何母目陡然凜冽起來，沉沉看著何茂丘，眼中既有期許又有警告，“上位者的喜惡施加在一人、一家上，便是雷霆雨，最難消。”

何茂丘微微垂著眉眼，面容在重重影下，看不清真實的緒。

哦豁，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，記得收藏網址 https://.52shuku.net/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托啦 (>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