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無量睨了一眼，嗤的笑出了聲。

“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求人求得這般理直氣壯的，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屬。”

春鸞猛地握劍柄，子在輕輕抖，深知自己不是他們幾人的對手，可那株參是姑娘的救命藥，不能放棄。

手掌翻卷，催力就準備殺過去，卻被側的葉棠給攔了下來。

“那參本就是皇家培育出來的，既然薛院首想要，便給他們吧，莫強求。”

畢竟一旦暴了上的引魂蠱，得不償失。

春鸞轉過頭，倔強的看著自家姑娘，眼眶漸漸泛了紅。

在用眼神懇求葉棠‘別放棄’，可葉棠無于衷，攥住的手腕，不讓出招。

小丫頭一著急，眼淚就掉下來了，倏地轉頭朝負手而立的帝王去，“陛下，那株參其實是給姑……”

“春鸞。”葉棠低喝出聲，“姑爺的子靠一株參也補不起來，乖，讓給他們。”

說完，用力將春鸞拽到了自己後。

這丫頭易焦易躁易沖，還真怕不管不顧的將真相捅了出來。

“陛下，這株參完璧歸趙，若無其他事，民婦先告退。”

不等君臨淵開口，薛無量眼尖的捕捉到了帝王的手掌正在滴，眸倏地一冷，直接朝葉棠出了幾銀針。

就在他出手的剎那，帝王也跟著出了手，玉扳指在半空劃過一道銀白的弧度，準確無誤的打落了薛無量出去的銀針。

“薛無量，你僭越了。”天子冷幽幽的開口，語氣里已染上了怒意。

薛無量滿臉不甘的睨了眼掉落在地的銀針，而後屈膝跪了下去。

“主子有主子的不舍與心，臣也有臣的立場與堅守，葉一而再再而三的損害龍，其罪當誅。您若下不了手，便由臣來代勞，等殺了葉後，臣再以死謝罪。”

君臨淵眼底劃過一抹厲，目冷冽的向薛無量，“以死謝罪給陪葬麼？？你還不夠格，朕再說最後一遍，任何人都不許傷，否則以叛主之罪論。”

叛主之罪對于薛無量這些誓死追隨君臨淵的人來說，無疑是極重的。

“主子……”

“退下。”

薛無量面挫敗之，他有預，如果再不解決掉葉棠這禍害，主子遲早有一日會死在手里的。

君臨淵緩步走到葉棠面前，淡聲道：“陪朕去福寧殿用晚膳，朕將那株百年參賞給你，讓你帶回去給你夫君補子，如何？”

話音一落，不止薛無量，就連玄幽臉上都出了焦急之。

“陛下，不可。”

“主子，不可。”

葉棠向來懂得察言觀，見二人都這般在意這株參，猜到了什麼，可又不敢確定。

難道是……臨淵哥哥的出了什麼問題，急需這參藥？

若是這樣，那必定以他為先，反正自己活不了兩年了，多延長幾個月壽命又有何用？

“行，民婦明晚去福寧殿拜見陛下。”

“不。”君臨淵急聲反對，“今晚，就今晚。”

怕到了明天反悔，寧可不要那參，也不肯陪他了。

葉棠急著弄清楚他們要那參做什麼，便順了他的意，“好吧，就聽陛下的安排。”

阿棠答應陪他用膳了……皇帝陛下住快要翹起來的角，卻難掩眸中的喜。

後的薛無量跟玄幽見帝王輕易便得到了滿足，又好氣又好笑又心酸。

他們的主子在葉棠手里真是栽得死死的，連掙扎都不肯掙扎了，整個就一破罐子，破摔。

…

從崖底上來後，葉棠先對春鸞道：“你悄悄回趟小院，向客卿報個平安，就說一切都順利，他不必擔心。”

春鸞一一應下，臨了又問：“若姑爺問您去了哪里，奴婢該怎麼答？”

葉棠想了想，開口道：“別瞞，實話實說，然後轉告他，我很快就回。”

“哦。”

目送春鸞離開後，葉棠這才回眸對後的男人道：“陛下，咱們走吧。”

君臨淵眸深沉的注視著，心口又酸又脹，又苦又。

與溫禮之間的這份坦誠與真摯，是他求而不得的，他甚至從他們上看到了塵世夫妻之間的相濡以沫與歲月靜好。

得了帝位又如何？他曾心心念念的長相廝守卻了一場空。

“你讓春鸞實話實說，就不怕他誤會？”

葉棠怔了下，而後笑道，“不會的，我信他，他也信我。”

君臨淵看著臉上明的笑容，有那麼一瞬間生出了全他們的念頭，可一想到深宮寂寥孤枕難眠，又著自己掐斷了那可笑想法。

招惹他在先，他沉淪在先，憑什麼求他放過他們？他全了跟溫禮，這浮華三千，誰又來全他？

“你過我麼？”

突如其來的詢問，打了葉棠一個措手不及，本能的想要躲閃，卻被男人扣住雙肩，著與他對視。

“葉棠，朕要你說實話，你過朕麼？”

葉棠與他漆黑深邃的眸撞在一塊，突然就鎮定了下來，盈盈一笑，理所應當道：“自是的，您是君，我是民，民戴君，擁戴君，是刻在骨子里的。”

肩頭一疼，男人收力道，盯著瞧了片刻後，搖頭苦笑，“朕竟然從未真正看過你。”

說完，他松開，率先朝山下走去。

葉棠看著他孤寂的背影，鼻尖一酸，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。

曾答應過不讓他做孤家寡人，會陪著他笑看這海晏河清的，可還是食言了。

也沒辦法啊，從用上引魂蠱那刻起，就沒有回頭路了。

他與溫禮，一個是儲君，一個是忠烈之後，但凡有點的人，都該豁出命去護，去保。

又如何能是例外？

回到福寧殿，李富貴被帝王後跟著的子嚇了一大跳，結結的喊道：“葉，葉，葉姑娘，您怎麼過來了？”

葉棠眨了眨眼，笑盈盈的看著他，“三年不見，想你們啦，特意過來瞧瞧。”

以前在東宮，小姑娘就說這話，時隔數載，倒是一點都沒變。

李富貴其實還喜歡這丫頭的，活潑，生，明，張揚，殿下與相識後，都平易近人了許多。

要不是三年前的那一刀，儀宮應該早就有了主人住吧。

“備水，帶去沐浴。”帝王突然開口，打斷了兩人的對話。

李富貴恭敬的將小姑娘請去了後殿。

等二人走後，帝王踱步至窗前，厲目掃向廊下站著的薛無量與玄幽，“不準將朕心脈損的事告訴，都聽到了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