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3 章

下午的太太大，曬得沈絮腦袋發暈，耳邊也糟糟的聽不清東西。

直到裏面下課，穿著白小子的禾禾站在面前，才回過神來。

“姨姨，你是和我小舅舅一起來的嗎？”小姑娘仰頭看著問。

沈絮剛想答，可轉念一想這個問題似乎怎麽答都不太對。

說不是，可的確是坐周珩的車過來的，可若是說是，又顯得有些曖昧，再加上那邊搭訕的那個生還沒走，聽到了又是一樁麻煩。

頓了頓，沈絮繞開這個問題答：“我是來找你們曲老師的。”

禾禾的小腦袋瓜上下了兩下，隨後得出一個結論：“噢，那就是我小舅舅還沒追上你。”

沈絮：“……”

言無忌。言無忌。

這邊話音剛落，就聽見不遠傳來一個低磁的聲音：“禾禾，回家了。”

沈絮忍住沒回頭，低頭笑著跟禾禾揮了揮手：“快去吧，再見禾禾。”

禾禾也十分禮貌地點頭：“再見阿姨~”

說完，小姑娘越過一蹦一跳地走向周珩，而在這個過程中，沈絮始終背對著他，沒回頭多看一眼。

教室裏的小朋友都走的差不多了，曲清黎也拿著包跟著從裏面出來：“絮絮，我們走吧，上了一下午的課我都了。”

“你教室今天不用打掃？”

曲清黎：“不用，今天劉助教在會打掃，我們直接走就行，我聽說亭湖路新開了一家巨好吃的西餐廳，我們去嘗嘗？”

沈絮點頭同意，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上了路邊那輛紅的小寶馬。

上了車，曲清黎一邊啓車子，一邊笑著揶揄：“大忙人跟你吃個飯可真不容易。”

沈絮彎笑了下：“上次我可是來了。”

曲清黎知道的意思，連忙反駁道：“我就放你那一回鴿子，你數數你自己都放了我多回鴿子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好吧。

沈絮自知理虧：“今天請吃大餐補償你！”

曲清黎握著方向盤笑了下：“請客就算了，只要待會兒你聽我安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！”

沈絮也沒多想，笑著應：“行行行，今天你說什麽就是什麽，誰讓我是來給你補過生日的呢。”

曲清黎揚眉：“這還差不多。”

直到三十分鐘後，沈絮才知道，曲清黎剛剛說的“聽我安排”到底是什麽意思。

裝修簡約奢華的西餐廳，沈絮端坐在靠窗戶的位置，看著面前皮白皙，染著一頭栗頭發，笑容溫又的男生，臉上帶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。

“給你們介紹你下，這是許哲今年大學剛畢業，這位是我的好閨沈絮。”

許哲十分禮貌地笑著手：“你好，我是許哲，很高興認識你。”

許哲長相斯文脾氣溫，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，一看就是那種出聲書香世家教養極好，在學校裏也有不生追捧的類型。

沈絮禮貌地笑著：“你好，我是沈絮。”

收回視線的時候，還不忘狠狠剜曲清黎一眼。

接收到沈絮不滿的信號，曲清黎直接選擇無視，笑著活躍氣氛：“那個…大家肚子都了吧，我們點菜吧！”

聞言，許哲溫聲道：“清黎姐你忘了嗎，在你們來之前，我已經點過了。”

“啊，對對對。”

曲清黎這才想起來，扭頭看著沈絮眉弄眼道：“我都忘了跟你說了，剛剛在車上許哲就發微信，特意問你有沒有什麽忌口的，多周到！”

“……”

沈絮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著。

回頭又狠狠瞪了曲清黎一眼，你那是忘了嗎？

見兩人的模樣，許哲一眼就猜出來是怎麽回事，他看了對面如坐針氈的沈絮，低頭彎笑了下，隨後起道：“我去個洗手間。”

曲清黎：“好好好，你去吧，我們等你哈……”

等人走遠了沈絮才找算賬：“曲清黎！你不給我解釋解釋嗎！”

曲清黎訕訕地笑著：“這不是你難得有空出來，我就想著擇日不如撞日，大家一起約出來坐下吃個飯，聊聊天嘛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而且，你之前在電話裏可是答應過我的！”

沈絮：“我答應你什麽了？”

“答應我跟許哲見面啊！”

曲清黎義正言辭：“你不會是要不認賬吧！”

“……”

沈絮：“算了算了，下不為例。”

聞言，曲清黎忙不疊點頭：“下不為例下不為例。”

說著，往沈絮的方向湊了湊，一臉曖昧地問：“你覺得許哲怎麽樣？是不是很帥氣又溫，特別是笑起來時的那兩個小酒窩，簡直太了啊啊啊！”

沈絮擡頭看：“看來這是你喜歡的類型。”

“誰會不喜歡弟弟啊！”

曲清黎：“你聽過那句話沒有，你的酒窩沒有酒，我卻醉的像條狗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絮一臉無語：“那你幹嘛還介紹給我認識，自己留著唄。”

“那不行。”曲清黎一秒出戲：“我都已經有我們家程醫生了，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。”

沈絮忍不住翻白眼：“我可跟你說，就這一次，下次不許這樣了，而且你這介紹的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。”

“那你喜歡什麽類型？”

沈絮無奈：“你就別瞎心了。”

曲清黎還是不死心：“我覺得許哲好的，而且我看得出來人家對你有意思的，真不試試？”

沈絮剛想開口，餘就看見許哲正往回走，連忙按住曲清黎，小聲警告：“不想！我可跟你說，待會兒別說話，我很尷尬的，你要是不聽我的我下次再也不陪你出來了！”

聞言，曲清黎只好點頭：“好好好，我知道了知道了，算我多此一舉。”

兩人正說著話，許哲就回來了：“你們不，要不要我去催催前菜？”

還沒等沈絮開口，服務生就過來上菜了。

見狀，曲清黎笑著：“還真是說什麽就來什麽，那我們邊吃邊聊。”

沈絮笑著點了下頭。

聊天的過程沈絮才知道，許哲家跟曲清黎家原來是世，兩家父母是多年的好友，兩人也是從小就認識，也算知知底。

曲清黎：“許哲你今年大四就要畢業了吧，想好是工作還是考研了嗎？”

“家裏比較想讓我繼續讀研。”

說著，注意到沈絮已經第三次出勺子的許哲，手將放在中間油南瓜湯往沈絮的方向推了推。

仿佛只是一個不經意的作，上依舊看著曲清黎繼續回道：“不過我更想出來實習。”

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曲清黎點了點頭，隨後將話題拋給沈絮：“你覺得呢絮絮。”

突然被cue到的沈絮愣了下，隨即對上許哲的一雙笑眼，“我覺得怎麽選擇都有好，實習可以增加實踐，考研能增加專業能力，就看你自己更傾向哪個。”

許哲彎笑著：“沈絮姐說得對。”

又隨口聊了幾句以後，曲清黎便借口要上廁所，給他們單獨相的時間。

許哲也十分上道，曲清黎走了以後便開始暗暗打探沈絮的喜好：“沈絮姐平時有什麽好嗎？”

沈絮抿了抿：“我平時工作比較忙，很有私人時間，好的話，不知道看漫算不算。”

“漫嗎？我也很喜歡……”

找到了共同話題，兩人便放松了許多，從蠟筆小新聊到海賊王，從宮崎駿又聊到新海誠……

與此同時，周家的飯桌上的氣氛也是其樂融融。

周麗華加了一塊翅放在對面的餐盤裏：“阿珩，這是你最吃的紅燒翅，多吃點。”

周珩：“謝謝姑姑。”

見狀，周葉忍不住道：“媽你偏心，怎麽只給哥夾翅，不給我夾？”

周麗華偏頭看了一眼：“你都多斤了自己心裏沒數？”

周葉控訴：“我剛過一百一！”

“都一百一了，你姐比你高那麽多才一百零幾，你再這麽胡吃海塞下去，小心找不到男朋友。”

雖然上是這麽說，但周麗華還是夾了一塊翅放進周葉碗裏。

見狀，周葉臉上馬上多雲轉晴：“我就知道媽媽對我最好了。”

吃完翅周葉突然想到什麽，擡頭問周珩：“哥，你今天是不是把我的微信給別人了？剛剛有個的加我微信，說了一堆七八糟的話，一看就是加錯人了。”

周珩沒否認，只說：“你刪了就行。”

周葉應了一聲，隨後笑著：“肯定又是跟你搭訕的吧？”

聞言，周麗華語重心長道：“阿珩你也到了談的年紀，不能總是一個人，什麽時候帶個朋友回來給我和你姑父看看，也好讓我們放心。”

周珩溫聲應著：“不急。”

正說著，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鞭炮聲。

周葉：“今天什麽日子阿？”

周麗華：“小區對面新開了家西餐廳，這兩天經常能聽見鞭炮聲。”

聞言，周珩眼睫微垂：“亭湖路，西餐廳。”

“哥你說什麽？”

周珩搖頭：“沒什麽。”

說著，他放下筷子：“我吃好了，下樓去散散步。”

周麗華憂心道：“阿珩今天怎麽吃這麽，不舒服嗎？”

“沒有姑姑，真的吃飽了。”

旁邊一直悶頭吃飯的禾禾也跟著放下勺子：“我也吃好了，我和小舅舅一起下去散步。”

見狀，周麗華沒再阻攔：“那你們早點回來。”

周珩點頭，帶著禾禾往外走。

桌上周葉疑地看著即將出門的一大一小，怎麽不知道，周珩什麽時候多了個飯後散步的好習慣？

下課嘍，禾禾擡起頭聲氣地問：“小舅舅，我們去哪裏散步呀？”

周珩：“今天去小區外面散步，禾禾想不想去？”

禾禾點頭：“想！”

兩人一拍即合。

走出小區大門，周珩視線掃了一圈，帶著禾禾往某個新開的西餐廳的方向走。

原本只是心來想運氣，卻沒想到意外看見一個悉的背影。

周珩視線微頓，角不自覺翹了翹。

而當他看見沈絮對面坐著的人不是曲清黎，而是一個陌生男人，兩人還有說有笑的時候，臉上笑意瞬間凝固。

看著裏面的人，越發覺得有些刺眼。

過了幾秒，他忽地勾了下角，隨即收回視線，輕嘖了聲。

眼變了。

變差了。

他在心裏刻薄地評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