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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跟亡夫長兄借子後》 第6頁

鄭氏寬些許。

這孩子子雖冷了些,辦事卻是極讓人放心的。

又吩咐道:“你三弟畢竟是我宋家人,死後應祖墳,供于祠堂,辛苦我兒過後送舲兒回鄉歸葬。”

宋持硯道:“這幾日兒已派兵馬和道士將三弟的棺槨帶出山,送回開封擇日安葬。”

當初只提了一句,還未徹底定下,沒想到他已辦妥。鄭氏更是容道:“辛苦我兒了。”

只有這時侯對長子才真切地有了母親的贊許。

但宋持硯早慧,早已過了求母親贊許的時候,他沒太多波,問起鄭氏的打算,鄭氏不想在徽州多待,但宋持硯此行要督辦公務,暫時還不能離開,母子且暫時留下。

他派了隊衛兵送田歲禾回鄉,并派心腹李宣護送,托他助田歲禾在當地安家、置辦田產。

*

輾轉數日,田歲禾又回到山里,悉的小柯村。

回來第二日就跑去看阿郎,才發現墳塋空了。

他的親人帶走了他。

田歲禾在墳頭坐了一小會,取出阿郎用過的巾子葬到原。這樣一來就又有阿郎了。

宋家的人還是好的,李宣說他們擔心一個年輕的寡婦會人欺負,打算等田歲禾安置下來後再把護衛撤走,村頭的無賴們再橫也怕爺,見田歲禾家門口守著幾個兵,都知道家里死去的男人世不一般,不敢再招惹

但李宣說:“此非長久之計,待我們的人撤去後,娘子孤一人,那些惡定會再起歹念。”

李宣隨和笑,不像宋持硯和鄭氏那般不好相,這一路多得他的照顧,田歲禾和他算了。

心里沒底,請李宣出主意,他勸搬出山住到鎮上。

田歲禾也正有這個念頭,“我和阿郎早就商量好了,打算靠手藝去隔壁鎮子做工,這兩年沒日沒夜地雕木頭也是想多攢一些搬家的銀子。”

李宣適時拿出宋持硯給的銀子和地契:“夫人和大公子一點心意,三公子已土為安,娘子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,請莫推辭。”

田歲禾其實不想拿的,為了自己往後的日子,只拿了一張房契、一張地契和幾錠銀子,其他的都客氣地推回去了,“這些就夠了。”

李宣笑道:“大公子吩咐我務必都給娘子,不然就是我辦事不力,娘子不拿完,我就只能私藏了,可這樣心里不踏實啊。”

“可白白拿太多銀子我也不踏實……”田歲禾猶豫半晌,又從拿走了一半,“剩下的就歸你了,這樣我們都還算踏實。”

尋常人不勞而獲只會竊喜,但這位娘子也太實誠,憑白得來的銀子在眼里竟跟燙手山芋沒差別,他們二人是搞出了分贓的錯覺,李宣無奈地看著手里的銀票笑了:“難怪大公子說您老實讓屬下多留意,您這樣正直,往後怕是會欺負。”

面對這樣誠摯的姑娘,李宣自也憐憫,勸道:“不若娘子去歙縣定居?大公子如今在歙縣督辦公務,定認識不權貴,哪怕您不好意思麻煩別人,但有個當的親故震懾旁人也足以安居樂業。”

田歲禾想到宋持硯那不近人的臉就拘謹,“阿翁說,人總得有一個人的時候。”盡管慌得要死,還是決定勇敢面對,“我不怕的。”

在附近也還有對很好的鄰居張嬸和耿直的張叔呢。

“我可以的。”

田歲禾攥著拳頭給自己鼓氣,卻讓李宣更不放心了。為了把差事辦好,他覺定再多一點心。

張嬸聽說田歲禾決定回來很是高興,“隔壁烏田鎮比我們這熱鬧,我有個外甥在那當郎中,他人正直,你去那里他會幫襯的。”

邊上的李宣悄然留意。

田歲禾沒聽出別的意思,認真盤算:“那邊好找活麼?”

張嬸說當然,“我外甥平常給人看病能認識不人,他肯定能給你找一個合適的活計。”

在鄉下人多就是最大的倚仗,張嬸是個好人,的外甥應當也不會壞。田歲禾本也打算去隔壁鎮子謀生,挑了個日子一道出了山。

張嬸外甥孫石,是個郎中,但高大憨厚,活像個殺豬匠。家里還有個死了媳婦的鰥夫大哥孫青,是醫,長得俊秀文弱。

兄弟倆瞧著都是頂本分的人,孫石一聽田歲禾是姨媽鄰居,二話不地拍著膛道:“田娘子就是自個人了!我對鎮上,娘子想在哪找地方,我幫你看看!”

照李宣的閱歷看,這小伙子頗為憨厚。但因為田歲禾實在太老實,他總覺得不論什麼人都敢欺負

送佛送到西,他決定探一探田歲禾這新鄰居的好壞,讓幾個護衛先藏起來,只留他一個人。

但孫石比他想的還實誠。

田歲禾找宅子,孫石不余力地幫東跑西跑,還自掏腰包給牙人添茶水,若這些都是表面功夫,隨後的一件事就真正彰顯其品

這日李宣借口不舒服,讓和孫青孫石兄弟兩一塊陪著田歲禾去看宅子,半路街頭突然奔來一匹瘋馬,暗的李宣還沒來得及出手,孫石擋住了奔來的馬,從馬下救了田歲禾,自個卻因救人傷了條

從頭至尾,孫石都沒有猶豫,可見是真的善良。

李宣放了心,應是他在高門大戶待久了見了太多為利益廝殺的事,變得不相信人心,這才疑神疑鬼,總覺得田娘子要被人欺負。

田歲禾有了靠譜的親戚,李宣多可以放心了。

他決定先回去復命,走前穩妥起見,他再次勸田歲禾去歙縣安家。田歲禾還是那句話:“山里是我和阿郎一塊長大的地方,鎮上是我和他向往的地方,我舍不得走。”

李宣不再多勸,待田歲禾徹底安頓,他帶著幾個護衛撤離了。

歙縣的宋家別居中。

宋持硯聽著付叔匯報,本就冷淡的眉眼寒意岑岑。

“柳氏?”

“是。那一伙商隊與柳姨娘娘家有些生意往來,尋常在歙縣行商,偏偏一個月前趕去了烏田鎮那一帶,那鎮子離三公子和田娘子生活的山村頗近,屬實是太可疑。”

柳姨娘是宋持硯父親敬安伯的貴妾,說是貴妾,其實與正妻地位相當。柳姨娘商戶出,家世不敵正妻鄭氏,可後來鄭氏家境沒落,柳姨娘有個表姐宮為妃頗得寵,宋父由此更寵柳姨娘,早年鄭氏尚未誕下長子時,宋父還想打著鄭氏無子的名頭扶柳氏為平妻,只因鄭氏母家有些聲不敢得罪才作罷,且第二年鄭氏就有了孕,誕下了長子。

宋持硯早慧聰穎,宋家上下皆寄予厚,柳姨娘才沒能上位,但在宋家也要風得風。這些年鄭氏與柳姨娘鬥得不可開

兩個月前宋持硯查到走失的三弟下落,借公務之便來徽州一趟,然而還是憾地錯過了。

與柳家有往來的商人在三弟出意外期間去過烏田鎮。

這實在很難不讓人起疑心。

宋持硯容清冷,周卻泛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。

“母親可知曉了此事?”

“夫人還沉浸在三公子亡故的悲痛中,無心管柳氏。”

宋持硯吩咐:“先瞞著。”

付叔覺得也是,夫人怨恨柳氏多年,又素來沉不住子,哪怕只是一場誤會也必然要鬧個天翻地覆,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貿然發難,反而是給柳姨娘遞話柄。

畢竟是走丟了多年的孩子,尋了這麼多年總算尋到了,卻死于非命,換誰能冷靜呢?

好在有大公子坐鎮。

付叔看了眼窗前那清冷影。

夫人常說長子穩重但無,可這伯府里水深火熱,只有堪稱無的冷靜,才能穩坐高臺。

主子定是要徹查的,付叔請示:“田娘子或許知,要不要把請回來,或者派個人去一趟?”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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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
拋開毫無用緒,宋持硯如往常一樣理正事。

過後他照例陪母親用晚膳,了膳堂半晌,鄭氏都低著頭沒有反應,宋持硯走近,看清母親拿著的是個木雕,他曾在田氏的家中看到過。

“母親。”

“來了啊……”鄭氏眼睛沒舍得從人偶上離開,“田氏留給我的,說是和舲兒長大的模樣很像。”

迫切地問宋持硯:“舲兒棺槨運回來時,你可看了?那孩子長大後是這樣麼?”

說著捂著臉哭起來:“母親想知道他如今長了什麼模樣,可又怕看了會更難過……看都不敢看。”

宋持硯斂下眼底傷懷,仔細回憶:“和木雕很像。”

“是麼,那就好……”鄭氏挲著木雕的五,“田氏的手藝很好,這孩子雖小家子了些,可心地善良。”

田氏在時鄭氏嫌棄,一看到就想起兒子走失在外過的那些苦日子,為另一種本該兒子鮮生活而憾,可田氏一走,有關子的痕跡都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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