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我和亡妻的秘密》 第18章 月下 月色如紗,夜涼如水,幽香浮動。……
第18章 月下 月如紗,夜涼如水,幽香浮。……
謝璟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耐著子跟喻青一起抄了大半個時辰的佛經。
可能是看對方倒黴,去了趟佛寺莫名背了不債。那經文又是為了清嘉公主才抄的。
亦或是對方的劍舞得實在漂亮,他這幾篇經書,就算作是打賞了。
頭天就寢得晚,謝璟第二日本想多睡會兒,結果宮裏來人,覺也沒睡。
皇後娘娘今日在後宮設了場牡丹宴,請幾名宮外的王妃和公主一同前去,宮人特地說,娘娘很想念清嘉殿下,清嘉務必前往。
謝璟帶著怨氣一通梳妝,匆匆上了去宮裏的馬車。
平淡無奇地賞了半個多時辰的花,喝了點百花茶,宴席很快散了,宮妃貴婦們款款離去,而清嘉被單獨住,留了一會兒。
“親有一陣子了,同世子過得怎麽樣?”
“世子微,待我很好。”
皇後道:“不錯,喻世子年紀雖輕,論才幹氣度都是世家中的翹楚,你嫁給他,母後放心。”
謝璟點頭稱是。
“不過,他從前常駐邊關,以後想要在京中立住聲,靠過去的軍功是不夠的,”皇後吹了吹茶水,“等他休沐結束,回歸朝堂,到時想朝中做什麽差事,他可有所打算了?”
清嘉睜著無知的眼睛:“這……世子不曾與我提起這些,我不大懂。”
“這些事你得自己上心些,駙馬的前程就是你的前程,都嫁為人婦了,這些事該明白了,”皇後苦口婆心,“罷了,母後就是知道你沒主意,才提點提點你。”
“武將不比文臣,京中太平,有用武之地,所以居何職很重要。金羽衛副統領一職如今正空懸,喻青若金羽衛,以他的資質家世,往後大可接任統領。在京城中,沒有比金羽衛更好的去了。”
金羽衛乃皇家親衛,衛兵要麽是百裏挑一的軍士,要麽是家世顯赫的公子哥,在裏面有幾年資歷傍,就夠平步青雲。若能做得統領,絕對稱得上權勢滔天。
“可是,我該怎麽……”
“你是本宮的兒,本宮自然會為你安排的,”皇後出微笑,“此事我同太子也說過,太子願意推舉喻青進金羽衛,但此事畢竟不能強求,喻青自己也得願意爭取才行。你只要說服他,太子自會幫襯。說到底都是一家人。”
“……兒明白了。”謝璟低頭,心下已經了然。
當時把清嘉嫁到侯府,實際上皇後和太子在打宣北侯和喻青的主意。
他知道皇後為什麽心急,賀廉將軍年初治立了大功,五皇子奉命督導的軍務改制卓有效,現在賀家那一脈正是風頭十足。
金羽衛兩名副統領之一乃是賀家舊部出,與忠武侯關系切。
太子絕不想讓另一個副統領之位也落到他人手裏,但又沒有能用的人,放眼去,唯一能和賀家抗衡的就是喻青了。借著姻親拉攏宣北侯府,從此讓喻青為他們所用。
怎麽可能真的好心給喻青幫襯和助力,分明是把他也拉黨爭的漩渦。
太子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,一次不,難保不會再有其他更私的手段。
京城看似平穩,鬥爭卻從來沒有停歇。
在他們一無所知的時候,實際上還有另一方勢力,正在往京城滲。
謝璟擡頭看著皇後的宮門,眼中閃過一冷意。
*
他當然沒對喻青吹枕頭風,吹也吹不到,他倆又不睡一起。
不過,以喻青對他的態度,要是清嘉真開了口,沒準對方還真會考慮一二。
喻青婚期的休沐即將結束,也到了侯夫人辦家宴的日子。
謝璟在鏡前描眉,嫻地用銅黛將眉尾細細掃過。
侍選了兩件罩衫,一件是流雲青花紋的,纖薄致,另一件是水紅的蜀錦,十分溫婉。
謝璟左右看看,都覺不太行,說:“湖藍那件呢?”
冬漓把湖藍煙羅衫找出來,給謝璟披上,謝璟最後又抹了層口脂,看著鏡子,這回算是滿意了:“可以了。”
喻青一刻前就來接公主了,等到清嘉姍姍出面,又是被小小驚豔一番,不自地就笑了一下。
“咳……走吧。”
喻青束著冠,面如玉,穿著一青藍衫,兩人的穿著竟然略有相似。
謝璟擡眼,正好看到喻青臉上稍縱即逝的笑意,心下一頓,想:……好端端的,笑什麽?
他倆到了主廳中,宣北侯與陸夫人已經就座。
“來的遲了,讓侯爺、夫人就等。”清嘉聲道。
陸夫人笑道:“不遲,快坐吧。”
都是自家人,沒什麽拘束,喻青拿起席上的玉盞,只聞得酒香撲鼻,道:“這是什麽酒?”
謝璟道:“應當是宮中酒,做丹桂琥珀,是歲貢中的珍品。”
他不用嘗,憑氣味就認出來了。
陸夫人道:“正是,年節陛下賞賜的,一直藏在窖中呢。”
“原來如此,那我得嘗嘗了,”喻青斟了一杯,不忘問清嘉,“殿下能飲酒嗎?”
清嘉道:“一點點。”
喻青替也斟了半杯酒。
“清嘉敬侯爺、夫人。”公主端起杯盞,搖搖一祝,然後以袖掩杯口,一飲而盡。
喻青也跟著又喝下一杯,香醇的氣息縈繞在齒間。
“果然是好酒。”喻青回味道,
沒有太多旁的喜好,對酒倒是有些興趣。
邊關苦寒,冬日戍邊大都飲酒寒,的酒量也不錯。只不過那酒都又燒又烈,沒有醇香,所以每次品到佳釀,都難免貪杯。
陸夫人奇道:“我瞧你們兩人今日著般配得很,可是約好了?”
喻青下意識地和清嘉對視一眼,對方一襲湖藍衫,淡雅端莊,確實和自己很相近。道:“……還真沒有,湊巧了。”
“那真是心有靈犀呢。”陸夫人笑道。
陸夫人言笑晏晏,有在,即便人,席間也不冷清,顯得一團和氣。
還安排了樂師伶人,表演并不繁複隆重,而是頗有民間意趣。
琴音婉轉,舞陣亦是賞心悅目,不過喻青的眼神,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到了清嘉那裏。角的笑意很淺淡,有些看不真切,時不時點頭稱贊一二。
公主現在是什麽心呢?喻青想。
總是不言不語,從來都很安靜。
喻青多斟了幾杯酒,若有所思。
用茶水漱過口後,又陪著陸夫人說了好幾圈的話,琴師的樂曲緩緩流淌到末尾,庭外月如織。
“時辰不早了,”陸夫人道,“青兒,陪殿下回去吧。”
謝璟道:“夫人也早些休息。”
侍給他披上衫,喻青同他并肩而出。
四周很寧靜,在青石小路上走著,家僕在前後提著燈照路,很有規矩地給兩人留了空間。
不遠就是懷風閣,謝璟原想讓喻青不必送了,等下直接回住就好,但喻青卻先開口:“殿下。”
“嗯?”
“這些天,殿下在這裏,過得還算習慣嗎?有沒有不開心?”
謝璟蹙起眉,遲疑道:“我一切都好,沒什麽不滿意的,怎麽突然這麽問?”
“因為你總是什麽都不說,我擔心做得不好,怕讓你委屈,”喻青道,“要是有什麽我能為你做的,一定要告訴我。”
謝璟一時無話,腳下也頓住了。
喻青都往前走了半步,見清嘉突然停在原地,轉頭問:“殿下,怎麽了?”
謝璟擡眼,深深地看著喻青。
意氣風發的將軍,年有為的侯府世子,他的神那麽誠懇、那麽坦然。
他試圖找出虛假和瞞,都都沒有,對方俊秀的面容上不見一霾。
怕你委屈……
沒想到這句話竟然是喻青對他說。
從小到大了太多委屈,在宮裏這些年早就麻木了。至親分離,即使想庇佑他也做不到,在深宮裏孤木難支,再多欺淩苛責,也都是自己忍下。
謝璟的心突然有些酸,又不到可笑。
差錯嫁了個丈夫,竟然真把他當了珍寶。
謝璟回道:“沒什麽。”
喻青一路把他送到雯華苑,站在門口,道:“……殿下好好休息,臣就不進去了。”
話雖如此,可喻青的視線還是在謝璟上粘著,腳下也沒,舍不得走似的。
謝璟早就發覺,喻青似乎很中意自己的臉。
這麽長時間也沒跟妻子親近過,這男人也是不容易,謝璟心想那法師要他,左右也不會發生什麽,不如就發發慈悲,給喻青點甜頭吧。
“回去也無事可做,難得的月圓之夜,我想再外面多待一刻,駙馬想再賞月嗎?”清嘉說。
對于清嘉的提議,喻青自然是欣然同意。
陪著公主往庭院中走去。前方亭臺正中寂靜無人,月如紗,夜涼如水,樹影花影斑斑駁駁,幽香浮,喻青喝過酒後本覺得上有熱氣,現在被風一吹,也覺得涼爽多了。
斜倚在欄木邊,擡頭遙月亮,道:“其實塞北的月亮更大也更圓,一定要在曠野中去看,不僅月好,星辰也最璀璨的。京城這邊比不上的。”
清嘉:“駙馬在那裏也常賞月嗎?”
那還真沒有。
“邊都是武夫,只會舞刀弄槍的,哪有閑逸致,”喻青隨口嘆道,“花好月圓衫-月,良辰景,得有人共賞才不算辜負啊。”
公主眼眸流轉,問道:“那軍營裏,晚上都做什麽?”
“唔,沒什麽,看看軍報,跟他們一起烤火、吃,偶爾設擂臺,摔跤或者比武。”
“這樣啊,那應當沒人贏得過你吧。”
喻青笑道:“我是將軍,他們可沒幾人敢和我比,我都不下場的。”
興許是面對公主,難免有些飄飄然,道:“不過,真的比試起來,應當也是我贏吧。”
公主聞言淡淡一笑。
“駙馬還是喜歡塞北的。”說。
喻青道:“可能吧……我在塞北畢竟太多年了。”
清嘉擡頭看著月亮,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。
喻青突然意識到,誰都知道自己是因為婚事才被急召回京的,清嘉心思太細膩,怕清嘉誤會。
“只是習慣了而已,我現在覺得京城好!”喻青說。
清嘉笑了笑,揶揄道:“真的嗎?京城恐怕看不到比武呢。”
的面容如此麗、輕,喻青覺得自己的心,好像被牽住了似的。
笑起來,自己也連跟著心裏高興。要是自己哪句話讓傷心了,那一定是自己的不是。
“比武不怎麽好看,”喻青說,“殿下想看舞劍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