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刻意為之的手段（二合一） “親額頭與……

話音剛落, 竹林小道一側傳來走路聲。

竟是姬小娘歸來了。

牽銀懸著的心終于稍稍安穩下來。

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，姬小娘的小臉上猶掛著笑意，剔的眸子燦燦然，瞧見太子殿下後立即抱怨：“表兄昨夜醉宿了我尋你尋不到呢。”

太子殿下一言不發, 徑直攥了的手將其扯踏雪軒。

姬小娘未解其意, 被的痛了大呼小的。

這一地的宮人紛紛擡頭面面相覷, 其中一個寺人捉不：“牽銀姐姐，這……我們還要繼續麽？”

牽銀沉片刻，若有所思：“先停下罷。”直覺小娘怕是走不了。

“你幹什麽！你弄痛我了。”般般一頭霧水, 只覺他沒酒醒耍酒瘋呢，心裏生起了氣, “你曉不曉得自己的力氣有多大, 放開我呀。”

他的確倏然放開了, 本在用力手, 沒防備險些跌倒，幸而扶住了屏風。

沉重的屏風被弄得歪去幾寸，差點倒地。

“表兄！！”般般捂著手腕大喊大, 氣得不行。

他猛的回過, 一張俊臉黑漆漆：“為何總想著離開我？我對你不好麽？”

被他的神震懾到，般般不自覺後撤了半步，被他那樣對待的惱怒頃刻間然無存，反應了會兒：“我只是回家呀…”

原來是因為此事生氣呀可又不是不告訴他, 還不是他的錯。

“表兄你生氣了麽”到此般般仍舊笑嘻嘻的，“我不是要離開你, 你怎的會這般想呢？”

敏的覺察到表兄臉上除了憤怒之餘，還夾雜著一種還看不太懂的焦慮，這焦慮催促著他愈發的怒火中燒。

此時此刻的他很嚇人, 可知曉他不會傷害自己。

“那這是在做什麽”嬴政居高臨下的盯著，頭幾次滾，最終還是用了他最最克制的說辭提問，“回家需要收拾東西麽？你不打算回來了是不是。”

“啊”般般迷茫，頗為無措，不知道他在說什麽，“我是要出宮去，但是我阿父阿母搬到鹹來了呀，就在宮外，我們還是能每日相見的。”

那麽住在宮裏還是宮外到底有何區別呢？

還是要每日到宮裏念書呢。

“我們——”

“我不允許！”

話還沒說完，他慕然提高聲音沉沉的打斷，“此事休要再提，不許便是不許！”

“讓他們把行李搬回來，好生安置。”說著，他便要出去吩咐宮人。

般般傻了，愣了許久，眼見他當真要出去，一把扯住他，“不要。”

見不聽話，嬴政的臉微沉。

兩對眸子，一對暗藏火焰，另一對充斥不解。

“為何”偏執的要問個答案。

嬴政毫不猶豫，“沒有為何。”

他不說，一副拒絕通的模樣令到陌生，那生疏再次襲來，令般般害怕。

不可置信，“你莫不是要把我關在這裏一輩子”

“什麽關在這裏一輩子”這句徹底引燃了嬴政，“你說你不會離開我，不舍得與我分離，這些都是騙我的嗎！”

嬴政眼含失，面容鐵青，“全是騙我的嗎！姬承音”

這次他頭一次這般，般般急了，不管不顧的推搡開他，何污蔑的話通通宣洩出來，“你混蛋，你把我當寵嗎，只能圍著你打轉？那你憑什麽不跟著我憑什麽是我跟著你”

“寵你便是這樣想我的”嬴政然大怒，他不管不顧的去抓的手臂。

“我討厭表兄！！”般般已然委屈上頭，鼓足了所有的力氣一腦朝他推去，這當然是氣話，可顧不上了，“我討厭表兄！”

嬴政本也沒有用上十足的力道抓，被推了個正著。

沉重的屏風終于搖晃著倒下，發出一陣轟鳴，圓桌上的花瓶被砸落發出清脆的聲響，瓷片散落一地，鮮豔的花瓣伴著水珠滾落的到都是。

而他作僵住，眼瞳倏然上移定格在的臉上。

罵完，扭頭負氣逃跑，不帶一一毫的猶豫。

牽銀等人聽見裏面的聲音，十分擔心太子殿下對小娘用，可他們只是宮人怎敢阻攔太子。

跪在門邊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。

不多時，小娘沖了出來，提著擺頭也不回的跑走，滿臉淚痕。

牽銀一頭霧水，迷迷茫茫的猶豫著起，門邊傳來走路聲，擡起頭看去。

太子殿下出現在門邊，衫略，玄袍如黑夜濃稠郁，垂落的左手正在往下滴著鮮。

牽銀大駭，膝行上前捧住太子的小臂，一看才知他的手掌上紮了兩鋒利的瓷片，看質地是花瓶碎片。

碎片邊緣深嵌掌心，迷糊，暗紅的粘粘落。

他的手掌在細微的抖著，或許是疼的。

“快傳侍醫！！！”

般般出宮去了，要離開鎮守宮門的侍衛不敢阻攔，更遑論有王後賜下的手牌，宮門外一早侯著王後派的人，只消上車即可。

回到姬家，的淚水要哭幹了似的，心裏的委屈一丁點都不曾，反而愈演愈烈。

龐氏沒想到般般竟然歸家，一把摟了，“乖寶，你回來了，太子殿下呢——”向後看了一眼，沒看到太子儀駕。

誰料，這一問，乖孫當即敞開嗓子嗷嗷哭。

龐氏被震住，不停問怎的了，是與太子吵架了不

般般搖頭不肯說，一味地趴在大母懷裏噎。

不過回來了全家高興，旁氏命人做一大桌子的好菜，般般收拾好心緒到主院瞧朱氏。

朱氏沉沉睡著，還在坐月子，聽到外頭的靜，說是小娘歸家了，忙人扶自己起。

般般也不敢撲過去，只好坐在床榻邊：“阿母，你如何了呀？”

朱氏了抹額，隨意一笑：“我無礙啦，倒是你，你是怎麽了？”

般般傷心的抹眼淚，“我與表兄吵架了，日後許是再也不會和好了。”

見了阿母心無芥，一五一十將今日發生的全數托出，邊講邊噎，可見是委屈到了極致。

朱氏聽罷，長嘆了口氣，“罷了，若是你不願，日後便在家中，阿母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站在我兒這邊、為你著想為你憂慮的。”

朝般般手，將輕輕摟抱懷，“不哭了，阿母抱。”

般般抱著阿母才覺得有片刻的安心。

“只是，”朱氏的聲音再度響起，“只聽我兒說的，太子殿下只怕是很害怕與你分開。”

“害怕？”般般沒聽懂，輕輕起，小臉瑩滿疑。

朱氏沉默片刻，聲道：“般般，這些事不是我一介平民可隨意評說太子殿下的，你自己仔細想想便也罷了。”

“他亦父亦師的先生亡故，月姬自來待他嚴厲，與王上又并無父子之，邊怕是唯有你而已。”

般般懵懂，好似聽懂了又一片迷惘。

朱氏見狀不太對言，的頭，“不懂也無礙。”

從前想著旁人配不上的兒，秦國太子份尊貴無匹，秦國乃是六國之最，能嫁與秦國替兒驕傲。

懷了次子，優許多，褪去權貴的環，開始思慮兒是否適合到宮廷中生存。

到家中用膳，大家都不提太子殿下，倒是和樂的吃喝玩樂著。

夜幕降臨，叢雲帶般般去的院子看，嘰嘰喳喳的興著一一介紹：“小娘，這些，這些，那些通通是家主按照邯鄲家中的布置來的，你瞧著是不是眼啊？”

般般連連的哇，不住點頭，“阿父待我最好了，不過這宅子是姑妹賞賜下來的，好大呀，比邯鄲的家大了兩倍呢。”

叢雲小小聲，豎起手掌遮掩，“小娘，聽聞王後賜下的這座宅子，規格是比著君侯來的，尊貴的很呢。”

“不曉得王後是否會向大王替家主討要君位。”

昔日華夫人不正是替自己的弟弟討封了個泉君麽

“啊？”般般眨眨眼，不確定的想著自家阿父不是當的那塊料。

姬昊先生在時，姬修也時常到這邊聽講，他還不如般般理解的多呢，他只會做生意，開鋪子。

哎，他當不行吧。

陪著叢雲說話到深夜，般般躺下睡覺，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麽，睡不著。

夜寂靜，無邊沉默。

伏起瞧了一眼，叢雲坐在床榻邊守夜昏昏睡，而著窗邊的夜，茫然的升起一分後悔。

那麽說表兄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？

翻來覆去的妄圖浸睡眠，無一例外都失敗了。

一整夜，般般蜷在床上不得安穩。

最近半月表兄總陪著一同睡，要聽故事，他便給講，對待自己，他的耐心仿佛無窮盡的多。

是了，他的先生將將亡故，開始覺得他可憐，可轉念一想，他已是一國太子，要何沒有啊？他又有何可憐的。

兩種想法不斷在腦中織，想起午後一腦發洩心中的不滿，說他只把當寵，他震怒中劃過眼底的那一抹傷。

可是要回家他不許，他憑什麽不許

要說服自己的生氣是正當的，朱氏的那句“他害怕與你分離”卻不斷回響在耳畔。

其實，也害怕分離，只是他給的好太多太多，乃至于從未想過兩個人會分離，有太多底氣，腦袋裏裝著的事很，想的也很，不會考慮未來會有的變數

可他不一樣，又或許是他經歷過太多太多的別離。

原來，當時他眼睛裏的焦慮是因為這個嗎？

他會一眼看不到、不知曉在做什麽就擔憂和害怕麽？

般般騰的一下坐起。

叢雲正在打瞌睡，驚醒過來眼睛，“小娘要起夜嗎？”

“我……”般般不知曉該說什麽，心裏翻湧著一沖。

這時，外面提燈走來兩個小廝，在窗外喊人，“小娘，小娘，太子殿下來了。”

般般迅速赤腳跳下床，從雲霎時清醒，趴在地上撿起兩只鞋子匆忙跟上。

外頭天蒙蒙亮，夏日裏天長，此時也不過將將寅時四刻，萬籟俱寂，唯獨街上的晨膳鋪子早早開了門，往外搬著蒸餅的。

新居偌大，般般匆匆奔至前院已是氣籲籲，滿堂之人側目已對，忽的放慢了腳步，踟躕的立在門邊。

跑來做什麽問自己，沒錯。

此想法剛落……

上首之人忽的起，幾步近前來左右替檢查著，確認無虞後稍稍松神，隨即目停在赤著的腳丫上。

般般反心虛，表兄不見赤腳踩地，說了數次了，說什麽寒氣對子不好。

可這是夏季呀。

理直氣壯，卻下意識起右腳藏于後，腳趾蜷起，仿佛這樣便能躲避開他人的視線審視。

“般般啊，太子殿下不放心你，你瞧，天未亮便來尋你了，”說話的是龐氏，已然梳洗過，只是走路不方便，經歷趙軍截殺一事，腳徹底不利索了，需要拄拐，“你可勿要與他鬧脾氣，好好兒的，好嗎？”

般般垂頭聽著大母急切教導的聲音，不知為何平白無故生出許多的煩躁，本要出口的那句‘表兄’也生生吞了回去。

為何不是他與鬧脾氣，這樣說起來仿佛都是不懂事。

那經由獨自睡孤寂帶來的後悔，在這一刻重新消散。

嬴政目盯著垂頭拒絕說話的表妹，面是冰一樣的冷凝，可他從不是會任由緒取代理智的人，他微垂視線，幾息後，那對眸子緩緩地重新擡起，以一種笑的姿態：

“好了，此事不多議了，是我不好沒有考慮你的，這裏是你的家，你想回家乃是人之常，我不該阻你。”

般般心裏正腹誹著該如何與表兄辯論，不想聽見這話，猛地擡起頭，睜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和疑，“表兄？”

“你可原諒我？”他輕輕擡手，的面頰。

他都道歉了，還怎麽……

“我……”說什麽原諒不原諒，實則當晚便後悔說氣話了，可這話有些說不出口，視線一轉，瞧見表兄自己臉的手上包裹著層層疊疊的紗布，“表兄，你的手？”

電火石之間，想起午後那場爭端，推搡了表兄，他待不防備竟當場曳倒了屏風與圓桌，花瓶碎裂一地，他的手是——

‘唰’的一下的眼淚當場橫流，心中唯一的那些芥瞬間然無存，不管不顧的撲進他的懷裏疚的哭。

嬴政在表妹懷的下一刻，閉上眼眸深深呼了一口氣，旋即睜眼出一抹冷靜。

他沒有任何失而複得的喜悅，只有松了一口氣的……那種滋味很難形容。

般般這一哭，兩人之間無形的屏障被打碎，冷凝的氣氛稀釋殆盡，親昵重返。

一會兒要帶嬴政參觀姬家的新居，一會兒關心他手掌傷勢如何，昨夜睡了沒有，不過最終還是繞回了回姬家之事上，這是重中之重。

般般帶太子參觀新居，姬修等人十分有眼，一直沒有出面打攪。

“我想了個折中的法子，”拉他于亭中坐下，與他打商量，“我到宮裏半月，回家半月，表兄意下如何？”

既然表兄唯有了，陪陪他也未嘗不可嘛。

嬴政微微蹙眉，“不可。”

“宮中的太傅可并不會為你罷課。”

“”般般不願的重新想，“那我每月回家十日？”

嬴政仍是搖頭。

“九日？”

他開口了，“若你想回家，我陪你回來用膳玩耍便是。”

這是一天都不許了？

般般可不接，幹脆讓步到最大：“那五日！！”

他正眼相看，“你……”口吻略帶遲疑。

“好啦好啦，四日！就這般說定了，我曉得表兄答應，表兄最是說話算數！”怕他再說些不中聽的，一腦的推搡他的後肩膀，“回宮回宮，哎呀，我們已經達一致啦，就小閉上，先不要說話了，我家許多人還在歇息呢。”

嬴政果然沒有再說話。

他不講話，上了馬車後的般般卻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，一月休沐四日，雖說比許多個公主與公子休沐的都多，卻讓詭異的想起前世命苦的高中生。

……也是一星期放假一天，封閉式住校。

壞了，命苦的高了？

這麽一想，還有些不忿，怎麽瞧都覺得表兄是萬惡的——啊此話不能想。

但許是爭吵過後的和好會比尋常更加膩歪一些，上了馬車便膩在嬴政側，裏嘟嘟啦啦說許多話，說起昨日歸家後發生的事，說起昨夜輾轉反側睡不下。

雖素日裏蠻不講理，擅狡辯以及污蔑旁人，可遇到嚴肅之事又的非常會自省，“昨日是我口不擇言了，表兄從未將我當做寵，我說的都是氣話，表兄把那些都忘了吧。”

“我知曉，我從未記懷。”他輕輕的發，“不要自責。”

“那你的手…”扁了扁，言又止半晌，“疼不疼呀？”

“不疼。”他搖搖頭。

般般低聲說他是騙子，都出了怎會不疼？就是罷了。

攤開他的掌心，紗布之下鮮紅的跡浸，有染紅紗布的趨勢，看起來是午後包紮了之後到現在都沒換過藥。

“藥在何，讓秦駒拿來，我要給表兄換藥。”這紗布瞧起來快沒用了都。

車下的秦駒機靈，聽見這句仿若沒聽見，弓著腰一味往前走。

“出來的太急，沒帶，回宮我命人換藥，嚇到你可怎地是好，你一慣膽小。”嬴政含笑搖頭，示意別擔心。

“我才不膽小。”般般這話說的沒有底氣，不過秦駒為太子殿下的寺人，太子傷還要出行，他怎麽可能不帶好所有妥帖之？

不過寅時他便來尋，也著實是急之下的舉，倒也符合。

遲疑片刻，也不再多想。

從雲側頭看了一眼秦駒，秦駒擡眸沖示好笑笑，也跟著笑一笑。

這時候不方便談，不過秦駒極有眼，主要幫從雲拿背著的包袱。

從雲心懷警惕，立刻包袱搖搖頭，示意自己可以。

姬家距離宮門并不遠，馬車行進了約莫三刻鐘，般般便瞧見了威武高聳的宮門。

率先跳下馬車，下馬才瞧見今日馬車上竟鋪著厚厚的一層墊，這是以往不曾有的，即便要在裏面滾上一個時辰也不會傷，上來的太急，不曾察覺腳下的綿。

拿手掌一比，它竟有的兩個手掌那麽厚，擡起頭過去，不僅如此，馬車的各個死角亦或者尖銳的角落鋪設了絨絨的墊。

嬴政隨其後下了馬車，玄的肩頭遮住了的視線，“怎麽？還想上去再歇會兒？”

他打趣，撇扭過頭，“我要回踏雪軒才睡，表兄要為人家帶假，今日我就不進課了。”

“好，都依你。”他又哪裏會不聽的。

兩人一同牽著手回到了秦宮，踏雪軒外，牽銀翹首以盼，見來人喜不自勝，忙迎上去，“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，太子殿下萬安！”

“小娘，您回來啦！”

“我回來了我回來了。”般般輕輕拍拍牽銀的小臂，側開子讓出從雲來，“這是從雲，是我自小的侍，如今也進宮做宮奴，不過可與普通的宮奴不同，你們好好待，日後還是侍候我。”

往常進宮的宮人，不經過層層篩選和檢查是絕進不來的，這位從雲一來便跳過了這些步驟，絕有太子的放縱。

牽銀心一沉，微不可察的看向太子，順勢屈膝行禮：“諾。”

太子無甚反應，也沒看牽銀。

牽銀的心沉了谷底，微微咬，旋即友好示笑，“從雲姐姐隨我來吧。”

從雲含著笑點頭，路過踏雪軒門前，細致的瞧了一遍，最後不鹹不淡的盯著這牽銀打量。

牽銀如何察覺不出從雲的審視，心有不甘，面上故作乖巧，“姐姐難怪是服侍小娘的，通氣度也與宮人不同，瞧起來竟跟富家小姐一般，令奴婢心生敬仰了。”

見換了卑稱，從雲笑笑，“你說的不錯，家中自來寵小娘，又并無別出，我與小娘親厚，在家中的待遇自然也是極好的，否則小娘隨著太子殿下回秦當日，我便會被發賣了出去，而不是在家中榮養。”這話中有話，自然是在暗中警告牽銀。

別以為在姬小娘側跟了些日子，就能一頭！

這人吶，有兩位，但姬小娘的大侍之位，卻只有一個。

從雲收拾妥當出來，竟見太子殿下還未走，他垂首俯腰，而般般踮起腳尖在他額心落下一個淺淺的親吻。

太子明顯愣住，下意識擡手了一下額頭。

從雲出笑臉，站在一側瞧著，并不走近。

般般親罷回落原地，背著手在後道，“雖然不曉得表兄說的親額頭與親臉頰有何不同，但我知道表兄喜歡人家，那我也親你額頭。”

頓疑片刻，似有些不知怎麽論述，“我是不會離開表兄的，倘若有一日表兄說不在喜我，我會非常傷心，我也害怕與表兄分離，非常非常非常。”

“我與表兄的心是一樣的。”不擅長說這些深沉的話，沒講幾句邊局促的換了個話題：

“等你回來，我們一同用晚膳，我讓從雲做我們在邯鄲吃的食。”

擺著手，與他道別。

嬴政有著淺淺的驚愕，慢慢的，他回過了神，眼底的複雜一閃而逝，他出一抹淺笑。

“好。”

離開的路上，誰也沒有說話，太子不曾傳肩輿，秦駒也不敢不，只好令人在後不遠跟著。

他心裏打腹稿，尋思著該說些什麽。

卻見前頭太子手上纏繞的白紗被揭開，一條一條墜落在地上，他一邊撿一邊跟上，“殿下？這是……”

紗布上染跡，卻并非太子的跡，他的傷勢的確不輕，可鹹宮裏何種速效藥沒有呢？

即便太子慣用手并非左手，侍醫也不敢馬虎，用了最好的藥、最好的手段替他包紮。

當時上了藥沒多久，傷口就不再流，創口已被侍醫心的理過，不只是如何做的，瞧起來像沒有傷口一般，不過他的手掌略紅腫，留有兩條瓷片劃傷的紅痕。

他纏繞了那般多的紗布，特意染上鮮不過是為博取姬小娘的心疼，殿下分明功了，怎地不太高興的樣子。

還將這些紗布盡數拆開丟掉了呢？

總不會是後悔欺騙姬小娘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