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獨佔嬌色》 第26章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
第26章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
“哥哥不是在你。”
看著因為不安而揪起擺的指尖, 陸祁淡聲又道:“阿念一直有選擇的權利。”
世家大族裏,多用聯姻來連系兩個家族。
陸祈卻從未想過用妹妹同旁人“易”,也不用到旁人那裏委曲求全。
陸念安卻更愧疚了, 替自己解釋:“阿念想同他見一面, 沒有不願意。”
的確是願意的。
只是不會對一個素未蒙面的人生出好,但若是見面以後,尚能相, 想, 是願意的。
總要有那麽一天。
總會有這樣一個人。
春日的夜晚,嬤嬤將窗戶支起來風, 陸念安說這話時,淡淡的晚風將耳側碎發吹, 模糊了眼睛。
低下頭認真地將碎發到耳後,再重新仰起頭看向陸祈, 似是在等他的答複。
等了很久。
片刻後, 陸祈才緩聲道:“下月初,陳家祖母生辰, 哥哥帶阿念去看看如何?”
“好呀!”陸念安點頭,心下也有一些期待。
陸夫人便也放下心來, 年紀上來, 易倦,便先回屋歇息。
臨走前, 又讓兄妹兩再坐坐。
只是已是深夜,陸念安同陸祈都沒有呆太久。
長廊外是小雨淅瀝, 春日裏時常有雨,水霧彌漫開,也將明燈的芒稀釋。
有淺淡地冷香同雨水混合, 下一瞬,陸祈撐開傘,一把傘同時罩住了兩人。
陸祈送回北院。
很快,陸念安卻從傘下繞了出來,仰起頭,語氣中有炫耀地意味:“哥哥,阿念會自己撐傘回去。”
陸念安從前最討厭下雨天。
因為雨水漉,因為雨天比往常更黑。嬤嬤便笑是黏人,不論去哪兒都要纏著人。
可陸念安覺得這兩年,是有長一些的。
此刻從秋手中接過油紙傘,自己撐開走近雨下。
想起從塞北到上京,要連著趕小半月的路。
即便很想再和哥哥呆一會兒,可陸念安已經學會了懂事和克制。
仰頭同兄長告別,幾碎發跟著落至臉側,遮擋住耳後那顆細小的紅痣。
臨走前,陸祈擡手,指尖落在耳側,沒有停頓,只順手將散落的碎發撥到耳後。
他聲誇:“阿念很乖,明日見。”
“哥哥也明日見!”
陸念安忽然很開心。同哥哥和好以後,只到一切正逐漸回到正軌。
這是一個很好的趨勢。
四下靜謐的夜,撐傘走近雨中,這兩年好像的確穩重了不,連青竹此刻都忍不住嘆聲。
青竹當然也有些欣,側過頭,原以為也會在陸祈面上看見同樣的欣時——
他雙眸平靜,直視著眼前小姑娘的背影,卻沒有任何表。
竟實在看不出一點欣。
*
回院後,陸念安先泡了個澡。
溫熱的水緩慢將裹住,陸念安到自己正一點一點靜下來。
一時犯懶,便比平日裏多泡了一會兒。沒多久,又覺頭昏腦脹,已經暈乎乎起來。
等上了塌,秋端來一碗安神的湯,問:“小姐今日可是有睡意了?”
陸念安將湯一飲而盡,卻還是搖頭。
方才在水中,原以為自己已有了幾分睡意,可此時一上塌,又尤為冷靜地清醒回來。
好在早已習慣一夜無眠,此時熄了燈躺下,開始看著窗外明月發呆。
陸念安失眠的這個病,是近一年才察覺到。
起初還只以為是不困,可隨著時間的後移,在連著一月都沒睡好以後,終于害怕地將事告訴了陸夫人。
陸夫人請來的大夫說是氣神衰弱,從此陸念安便開始喝這樣的安神湯。
好像一點用也沒有。
至用了大半年安神的方子,陸念安也未曾睡過一個好覺。
曾為此到苦惱。
頭一個月開始失眠時,陸念安總是去強迫自己閉上眼。
太想睡著了,可越這般想,越清醒。
而陸念安現在喜歡數星星。
許是今夜累了,沒數片刻,終于闔上眼眸,淺眠過去。
淺眠睡去時,剛好夜半三更。
西院書房仍點著燈,蓮葉被喚過去一趟,兩柱香燃盡以後,方從西院走出,再度回到北院。
回到陸念安邊。
*
翌日一早,王太醫提著竹木編制的藥箱子,踏進了北院的門。
彼時陸念安還在喝甜粥,未梳頭,烏發乖順地搭在肩側。
直到院外的門被人敲響。
這個時間段,嫌有丫鬟小廝來北院。
秋有些疑走到院中,一邊推開門,一邊仰起頭看門外是誰。
門外的王太醫提著藥箱,也正巧擡眸看向。
從宮中出來的人,大多是人,都謙卑地很。此時面對一個小丫鬟,王太醫倒也和悅,解釋:“秋姑娘,是今日一早,陸大人傳令讓我來看看你家小姐。”
王太醫來過北院幾次,也在秋面前混了個眼,這話一出,便很快被秋領到裏屋。
他一邊放下藥箱,一邊又問:“夜裏難眠大多是氣神衰弱沒錯,還有極部分也可能是因為憂思過多,你家小姐近日裏可有何煩心事?”
奇怪,他怎知小姐夜裏難免?
許是公子的?
秋沒多想,完全沒意識到,一個在塞北兩年的人,也不該知道此事。
秋只是認真回答起太醫的問題。
片刻後,太醫點點頭,心裏有了個底,上前替陸念安看脈象。
此時的宮裏,陸祁方才面聖完。
兩年前,陸祁年紀輕輕,已及吏部侍郎一位。就在衆人以為他仕途坦,如日中天之時,聖上不知有何不快,忽得將他遣去了塞北。
那可是個苦地方,塞北兩年,衆人皆以為他就此沉寂。
卻又回了上京。
背負著將番國餘孽一同剿滅的功名,被聖上迎回上京。
回宮第二日,便遷升二品。
此時同僚多為羨慕,心下妒忌說他城府深的不乏,說聖上人老眼花的也不乏……
但衆人默契,面上都謙卑地恭賀。
陸祁一一應下,面始終冷淡。
他早已過了因為點阿諛逢迎便笑臉相迎的年紀。到了這個位置,很有什麽再能激起他的起伏。
終于應付完那些大臣。陸祁緩步走過長廊,晨日白散在他白上,一如既往的素潔幹淨。
京中之人皆知陸大人喜白。
同樣也知他奉公克己,凡事只照律辦事,不參與任何一個黨派。
青竹此時跟在他後,見他白雅正,卻是第一次出了神。
又想起昨夜來——
已是深夜,回府以後,他便奉命去將蓮葉喚來,以為大人是有要事過問。
其實也早已習慣。
從前離府時,大人也會找人過問北院的靜。
這回也一樣,只是臨走前,蓮葉又遞過去一本冊子。
那以後,陸祈便在書房裏呆到大半夜,才滅了燈回裏屋。
青竹沒多想,直到晨日裏天方剛亮,他去書房中收拾。
一邊推開窗氣,未曾料到今日的風有些急了,“嘩啦——”幾聲,將室的書冊吹得響。
青竹忙關了窗,一邊嘆氣一邊回過頭重新收拾。
剛走到桌邊,見昨夜那本冊子被置于桌上,風吹起其中一頁,頁上麻麻全是小字。
本想著收回目,忽得卻在冊上看見了小姐的名。
冊中記錄了陸念安的每一日。
由小到大,小到一日用了幾杯水,大到今日出府見了何人。
兩年,事無巨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