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閨房樂 為畫眉

等拜見結束，回了清梨院之後，趁著周緒去了書房，許春明才知道為何老王妃看到這個長條盒子，臉變得很難看。

靜音還在解釋：“可能王妃認為，王爺送了您和大夫人一樣的禮，是因為在他的心中，姑爺和大公子的地位是一樣的。”

許春明也是這樣覺得。

府裏大公子是側妃方氏生下的，比周緒大了一歲，去年已經娶了妻。

全面看來，可以說無論是幹什麽，他都比周緒早了一步。這也就算了，說到底，周緒出自王妃，在份上終是占了個‘嫡’字，再加上現在襲了爵位，是該高于大公子的。

可今日，兩人的新婚拜見禮，梁王爺這個禮，就差對著衆人大喊周緒在府裏的地位，是和大公子一樣了。

靜音道：“聽說王爺昨夜宿在了方側妃的飛仙院，這個禮會不會是方側妃挑的？”

許春明道：“就算不是，現在也變是的了。”

梁王爺此舉，更是加大了梁王妃和方側妃之間的敵意。

也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。

靜音為許春明著肩，“今日算是把王府裏的所有人都見完了。婢子覺得，就這兩個時辰，比在許府半月還累呢。”

許春明打了個哈欠，“晚些可能會有人過來，我先去休息會，你陪著飛羽把今日收的禮都整理一下送到庫房。”

斜靠在榻上，眼睛雖然閉著，但神思卻是極其清醒的。

今日所見的人，除了王妃和方側妃外，還有三個不足為慮的妾室。

們也還好，主要是王府的公子郡主們。

除了周緒的兩個妹妹外，方側妃生下的大公子和大夫人，以及七公子。還有已故林側妃所出的六郡主，妾室趙氏的三公子和妾室翟氏的八公子。

想到日後要和他們相，許春明的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。眼前這個巨大的挑戰，非但沒有勸退，反而還讓迫不及待，想要使出畢生所學，在王府大展手。

未過多久，飛羽就進來稟報，“四郡主和五郡主來了，說是來和您說說話。”

四郡主和五郡主是周緒的一對雙胎妹妹。

方才在拜見的時候，已經和們都見過。不過這兩人到底和其他公子郡主們不同，私下多親近也是應該的。許春明立刻起，“快請們進來。”

飛羽福後退，迎兩位郡主進門。

四郡主率先走了進來，向前著腦袋，俏皮地眨了下眼睛：“二嫂，沒打擾你休息吧。”

許春明笑道：“怎會，我初來王府，對這裏都不悉。你們能來陪我說話，我高興還來不及。”

四郡主笑嘻嘻地走到許春明的邊坐下，朝後面揮手，“五妹快進來，我就說二嫂不會生氣的，你還不信。”

五郡主的不如四郡主活潑，整個人更顯沉靜斂。走到許春明的面前，很有禮節地和打招呼：“二嫂好。”

許春明拉著在自己另一側坐下，示意靜音把提前準備好的禮拿過來。

四郡主一看就知道又要送禮，笑著說：“方才在正院裏二嫂已經送過我們禮了，怎麽現在又要送，這傳出去大家還以為我們來清梨院是討禮的呢。”

“照你這麽說，以後我可不敢你過來說話了。”許春明笑道。

四郡主嘿嘿笑了聲，拉著許春明的胳膊，歪著腦袋靠在肩膀上親昵地蹭了蹭。

許春明為們準備的是貓眼紅寶石金玉釵頭面，兩套頭面看起來相似，但細看之下有些許的區別，左邊這套配大膽，上面的寶石被切割六面，每面上各自鑲嵌了數十顆如碎星一般的小金粒，被窗外的一照，晶晶亮亮，映人眼睛。

四郡主一眼就喜歡上了，“我要這個！”

許春明道：“就是給你的。”

另外一套不如這套耀眼，但上面相互纏繞的金鏤空墊梅和閃爍寶石的結合，新意十足，毫不遜于四郡主那套頭面。那套給了四郡主，這套自然是五郡主的。

五郡主的眼中也有喜意，“多謝二嫂。”

們的父親梁王，和當今聖上并不是親兄弟。但當年各皇子奪位的時候，梁王熱衷于‘牡丹花下死，做鬼也風流’，對奪位并不興趣。

聖上繼位之後，為表兄友弟恭，還親封了梁王的親王之位，也表達過想重用梁王之意。但經年過去，梁王做事越發風流，對朝政沒有毫的興趣，聖上對他也就慢慢淡了。

所以哪怕出梁王府，還是郡主之位，四郡主和五郡主自覺還是比不過聖上重用多年的許家心培養的兒。

別的不說，就看現在許春明隨手送出這兩套致的頭面，四郡主和五郡主都舍不得送人。

四郡主覺得私下收了二嫂的禮，那就是自己人了。讓自己婢把頭面送回房間，親昵地對許春明道，“二嫂，你快和我說說，你怎麽就看上我二哥了？他個朽木腦袋，固執的像頭牛，一點都不好。”

五郡主的手繞過許春明的背後，捶了一下四郡主的腰，想要提醒。

四郡主道：“五妹，你打我幹什麽，我是對事不對人，二嫂這麽漂亮溫，二哥哪點配得上。”

許春明笑道：“世子很好啊，他善良護百姓，正義為民出頭，勤勉日日未休，對上忠心耿耿，對外無愧于心，對兄友弟恭，是個很優秀的人。”

四郡主懷疑地問：“二哥真這麽好？”

許春明認真地點頭，“你察覺不出來，那是因為你們相的多，一些你習以為常的事，在外人看來，是極為罕見的。我們評價一個人，不要從自出發，要跳出自己的眼界，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去觀察，這樣才能得出公平的判斷。”

四郡主認真地想了想，還是堅持己見，驕傲地說：“反正我就是覺得二嫂最好！”

許春明笑道：“二嫂也覺得你最好。當然，五妹妹也好。”

主打一視同仁，不偏不倚。

“對了，六妹妹怎麽沒和你們一起過來？”許春明問。

梁王府，一共有三個郡主，除了梁王妃所出的四郡主和五郡主外，已故林側妃也育有一，和們是同一年出生，只晚了不到半月。

林側妃去世的時候，六郡主只有七八歲，聽說梁王妃想把六郡主抱到正院，正好三個孩一起養。可惜被六郡主拒絕，說要守著林側妃的院子。

好在老王妃從未苛待過，三位郡主的吃穿用度，還是禮儀學堂，全都在一起。

早上在拜見時，許春明和六郡主曾短暫的見過一面，只一眼便看出六郡主眼中的小心謹慎。

細想也是，林側妃沒了，六郡主也就沒了依靠。就算梁王妃再怎麽公正地待，到底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，能讓毫無顧忌地生活。

四郡主說：“六妹妹不好意思過來，說是怕打擾二嫂休息。”

明顯就是搪塞的話，也就四郡主真的相信了。只是不知道六郡主是真的太過于謹慎，還是怕和清梨院親近，會招來方側妃的不滿。

許春明道：“四妹妹，二嫂能請你幫個忙嗎？”

拿人手，四郡主直膛：“二嫂請講，我就算是碎骨，也幫二嫂完。”

許春明噗嗤一聲笑出來，“哪有這麽嚴重。”

許春明的臉龐偏圓，臉頰還帶著些嘟嘟的，笑起來的時候，眼睛彎彎的，皮又白又，像是手生溫的暖玉一樣。

四郡主看迷了，喃喃道：“二嫂真漂亮。”

許春明好笑地點了一下的額頭：“府裏就只有你們三個妹妹，以後我還想你們多念著我些，沒事過來說說話呢，讓六妹妹不必拘謹。對了，這是我單獨送給的禮，”

讓飛羽端過來一個小盒子。

“你親自帶給六妹妹，這是我單獨送給的，讓沒人的時候再打開，知道嗎？不許你看。”

四郡主嘟著，佯裝不滿吃醋：“二嫂還神兮兮的，難道你和六妹妹之間有什麽，還不準我和五妹妹知道嗎？”

五郡主笑話：“方才是誰說就算碎骨也要完二嫂拜托的事，現在又反悔了。”

“我哪有！”四郡主為自己辯駁一句，端著盒子向外走，“我現在就給六妹妹送去，免得你們懷疑我的人品。”

五郡主站起來，朝許春明拜了一下，跟著四郡主向外走：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“你竟然還懷疑我！太欺負人了吧！”

兩人笑嘻嘻地走遠，許春明剛想收回目，就瞥見周緒從外面走了進來，不滿道：“倆來找你作何？”

四妹那個鬧騰的子，他最是煩惱，這次也是等走了，他才出來的。

許春明道：“四妹妹和五妹妹怕我無聊，特意過來尋我說話呢。”

周緒低聲念叨，“哪是來尋你說話，分明就是過來打擾我們相。”

他說話的聲音又低語速又快，許春明并沒有聽清楚，“世子，你說什麽？”

“沒什麽，”周緒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捂著的小盒子，又仔細看著許春明的臉，最後什麽也沒說。

許春明哪能看不出他的小作，心裏知曉他手中的小盒子裏裝著的，應當是送給自己的東西。“世子，你手裏拿著什麽？”

主問起，周緒也不再扭遮掩，“聽我同僚說的，要給妻子送心的東西。他說這西山的螺子黛最好，裏面加了香料，畫出的眉又香又亮，我就托他買了一盒。”

許春明心道，怪不得他方才一直往自己的額頭上看。

“西山螺子黛很難買呢，世子有心了，多謝世子。”

許春明接過盒子，打開之後又送到周緒的前，“不過若是世子能用它親手為我畫眉，我還會更開心的。”

周緒本想拒絕，送眉黛還是他同僚日日提起如何該與子相，他才記住其中一個辦法。

就算是那個妻如命的同僚，也沒有親自為妻畫眉。

可是看著許春明亮晶晶略帶期待的眼睛，周緒覺得，畫一次也無妨，終究是他們的閨房之樂，不說出去誰又能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