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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惜猛地睜開眼睛。

月從窗外照進來，靜靜地鋪了一床，就睡在滿床和的月里。下的木板床提醒，這是實習的公司宿舍。

程惜松了口氣，剛剛做了好荒謬的夢，還是一個夢中夢，夢里自己特別慘，嚇出了一冷汗。

才二十二歲，剛工作沒多久，臨近年終，忙著參加公司年會節目排練。明天就要上臺表演了，有些張，躺下好久才睡著，沒想到竟然做了這麼奇怪的夢。

和自己公司老板結婚？怎麼可能？他還是好友周小虹的爸爸呢。

周小虹是在大學認識的第一個人。

和爸爸到宿舍時一個人都沒有，父倆正忙著鋪床，宿舍門突然被推開了，一個孩子蹦蹦跳跳地進來，後跟著一個憨厚的中年男人，手里拉著一口大箱子。

孩子看到，走過來落落大方地說：“你好，我周小虹，你什麼？”

有些局促地說：“我程惜。”

周小虹笑嘻嘻地和程惜爸爸打招呼，“這是你爺爺吧？爺爺好！”

程惜臉漲得通紅，“這是我爸爸。”

難怪周小虹會認錯，爸爸常年勞苦，滿臉皺紋，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許多。為了送來大城市上大學，爸爸穿上了平時不舍得穿的襯，但服已經舊了，領子磨起了邊，剛剛甚至跟樓下收廢品的大爺撞了衫。

“對不起，我看錯了。”周小虹忙道歉。

程惜爸爸笑了，抬手抹去滿頭的汗，“沒事，俺們農村人顯老。”又熱地和周小虹後的中年男人寒暄：“你也是孩子家長吧。”

中年男人站直子說：“不是，我是司機。”

程惜和爸爸都愣了一下，周小虹噘起說：“我爸太忙了，沒空送我，只能讓老趙送我啦。老趙，收拾好了我們就回家吧，程惜，明天見啊！”

程惜愣愣地點點頭，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，半天都回不過神。

家里有司機，這得多有錢啊。

周小虹是本市人，卻不住家里，第二天就住進了宿舍。起初程惜還有些自卑，覺得兩人差距太大。但時間久了，發現周小虹雖然有些氣，其實沒什麼城府，兩人很快就了好朋友。

周小虹帶坐著自己家的車逛街，看電影，了解大城市的生活。和司機老趙很快就悉了起來，老趙和爸爸年紀差不多，總是慈地“丫頭”。

周小虹嫌打扮得太土氣，總想給買服，好好打扮打扮，但程惜自尊心強，不肯要的東西，周小虹只好作罷，嘆著氣說“白長了一副好皮囊，暴殄天”。

從來沒覺得自己好看，但周小虹說如果自己是男生一定會追求。程惜只是笑笑，這種東西從來沒奢求過，只想努力掙錢，讓爸媽過上好日子。

可是還是猝不及防地來了。

男孩是的同班同學，沈立，據說有不生喜歡他，可那次班級集出游時他卻獨獨把自行車停在了的前面，心里歡喜極了，紅著臉坐上了他的自行車後座，自此便了那個後座唯一的主人。沈立的家境也一般，但他非常上進，兩人約好畢業後一起在這個城市安家。

大學三年從沒見過周小虹父母，後來才知道周小虹媽媽早就去世了，爸爸是一家公司的老板，生意做得很大，平時特別忙，本顧不上管兒。

有一次去周小虹家里玩，正好撞見回家拿東西的周叔叔。周叔叔氣質很好，帶著歲月沉淀後的穩重，看到的時候先是微微一驚，隨即笑道：“你就是小虹常說的程惜吧？”

程惜點點頭，“叔叔好，我是程惜。”

周叔叔記下了的聯系方式，還請和小虹吃了頓飯，說是謝對小虹的照顧。

畢業季很快就到了，同學們考研的考研，找工作的找工作，周小虹馬上就要出國了，天天悶在家里學英語，不怎麼來學校。

起初程惜覺得憑自己的績找工作肯定沒問題，沒想到競爭那麼激烈。每天抱著簡歷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跑，卻遲遲沒有結果，急得上都起了泡。後來周叔叔不知怎麼知道了，便安排到自己公司來實習，說表現好的話就可以轉正。

以為是周小虹幫自己說了好話，便打電話道謝，周小虹聽了幾句就起來：“我爸真夠意思，不過不是我說的，我每天學英語都快瘋了……”

掛掉電話後程惜愣了一會兒，原來不是周小虹，是周叔叔主幫。但不管怎樣欠的都是周家的，這份承了。

因為學校離公司太遠，周叔叔還給安排了公司宿舍，雖然比較簡陋，好在免費，心里十分激。

三個月後程惜順利轉正，沈立也找到了工作，兩人如愿以償留在了這座城市。周小虹飛去遙遠的大洋彼岸，程惜親自去機場送，周小虹抹著眼淚囑咐爸爸“好好照顧程惜”，周叔叔笑了笑說：“當然。”

年底是財務部門最忙的時候，作為財務部門的新人，程惜忙得腳不沾地，好不容易把所有工作做完，正準備口氣，又被推薦在公司年會上跳集舞。

程惜嚇了一跳，連連拒絕，連廣播都沒怎麼做過，更別說跳舞了。但架不住同事們生拉拽，只好心虛地答應了。

這支舞是新疆舞，有同事請來一位專業的舞蹈老師教大家。程惜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老師的表揚，老師說“，肢協調，是個跳舞的好苗子”。也很喜歡跳舞時的覺，仿佛能逃離現實置夢幻，回宿舍後還常常獨自練到深夜。

程惜長舒一口氣閉上眼睛，別胡思想了，明天還得上臺表演呢。

第二天的公司年會上，他們的集舞得到了最熱烈的歡呼，C位的程惜則艷驚四座。

之前從來不化妝，穿得也很樸素，大家只覺得是個清秀可人的小，但表演前公司特意請化妝師給所有演員化了妝，這是第一次化妝。

妝後的程惜雪花貌，艷麗的舞服勾勒出姣好的曲線，跳舞時婀娜多姿，韻味十足，臺下的男同事全部看直了眼睛。

節目還沒結束已經有許多男同事打聽程惜，得知名花有主後紛紛嘆息“晚了一步”。

周鵬坐在第一排中間，定定地看著臺上的程惜，手中的松子久久忘了往里放。一旁跟他多年的副總見狀笑了，湊過來輕輕說：“周總，小姑娘還不錯吧？”

周鵬笑了笑沒說話，不聲地繼續剝著手中的松子。

他就知道自己眼沒錯。

第一次見的時候他就被吸引了，忍不住想把這朵含苞待放的花折為己有，于是假借幫忙找工作把弄到自己邊。

沒想到，貌似清純的小丫頭還有這麼嫵的一面，看得人心里直。

舞跳完了，演員們依次下場，周鵬盯著程惜纖瘦的背影消失在舞臺背後，眼里閃過一道勢在必得的。

有男朋友無所謂，一個窮小子，還能鬥得過他？

程惜對這一切一無所知，年會結束後就拉著沈立去吃夜宵了，一路上興地講述自己的第一次表演經歷，沈立的腦袋說：“有空跳給我看吧。”

程惜說：“只要你不嫌煩，跳一輩子都行。”

沈立笑著攬住，“好，一輩子。”

程惜輕輕地把頭靠在他肩上，心里只覺得甘甜如。

和沈立都轉正了，雖然現在兩人還沒什麼錢，但他們都這麼努力，將來一定能在這個城市定居，家，生兒育。未來一片錦繡，好像萬事都能如意，從沒覺得自己如此幸福。

沈立牽起程惜的手，腦海里卻不合時宜地跳出了昨晚那個奇怪的夢中夢，便用力甩頭，想把那些不好的畫面甩走，沈立低頭問：“怎麼了？”

程惜笑著搖搖頭，拉著沈立大步朝前走，燒烤攤就在前面，已經聞到了人的香味。

還好只是個夢，不會有那麼不堪的未來，前面等著的是滿滿的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