餛飩店是個十平米左右的小門面，老板是一對夫妻。

門口立著一塊木頭招牌，寫著柴火餛飩，底下是價格和營業時間。店里往外支出去一個簡易雨棚，頂上一只白熾燈，底下放著三張桌子和數張小馬扎。

此刻桌邊已經坐滿顧客，小馬扎也沒了，幾個人端著碗在路邊站著吃，生意很好，看起來是街坊來的店。

陸勘看了眼，問，“沒位置了，還吃嗎？”

孟鞍用眼神示意他旁邊有站著端碗吃的幾個人，“就那樣吃，可以嗎？”

他沒意見，問要點什麼餡。

孟鞍要了小碗的蝦仁餛飩，老板確認了下，“一碗？”

陸勘應了老板，隨手從桌上拿了瓶礦泉水遞給，付了錢。

兩人站在旁邊等著，孟鞍問他，“你不吃嗎？”

“我不。”

孟鞍琢磨了下，“你沒有吃夜宵的習慣？”

他點了頭，一般況下，他三餐規律。

好吧。

孟鞍因為工作的關系，加上一直以來胃口都小，吃東西的時間常常混。

好奇問，“如果非要你吃呢，你也不吃？”

“誰會非要我吃東西？”

他側過臉，和目了下，淺淺對他笑了下，沒說話。

兩人說話間，餛飩已經煮好。

店里今天已經沒碗了，餛飩倒進了塑料餐盒，老板遞給陸勘，指了指門口小臺，示意打包自助，“要打包自己弄一下。”

現在外頭依然沒位置，按開始的說法，是要在這里吃，陸勘再次確認，“你要在這里吃？”

孟鞍肯定地點點頭。

雨已經徹底停了，店里陸續有客人進來，陸勘單手端著餛飩往外走，找到一個避風的地方。

這地方離雨棚不太遠，旁邊有一個小花壇，借著棚里照來的燈，能看見餛飩往外冒的熱氣。

孟鞍拿著勺子，要把餐盒接過來。

陸勘瞄了眼，沒有直接全放在手里，手退開了一半。

孟鞍手時，指尖不經意到他的手背，下一秒，到餐盒底，立刻條件反回手。

太燙了。

這盒子居然不隔熱。

兩人對視一眼，他看見有些呆滯的表，莫名扯了下，“就這樣吃吧。”

他把碗往面前送了送，孟鞍思考幾秒，對他招招手，“要不蹲著？好拿一點。”

“……”

其實并不難拿，但已經蹲下，他只好跟著蹲下來。

手里的傘擱在花壇邊，孟鞍湊近，就著他的手，拿勺子舀碗里的湯，輕輕吹了吹，先喝了口湯。

這湯底很鮮，放過一點豬油，比想象中更好吃。

再嘗了顆餛飩，餡料飽滿，一天沒怎麼吃過東西的，此刻胃里終于熨帖，上漸漸暖起來。

“很好吃。”低頭邊吃邊評價。

陸勘沒說話，垂眸看著，這樣蹲著，看起來更纖細。

今天把長發扎了起來，此時頰側散了幾縷頭發，發上淋了一點小雨，有細碎的水粒。

從他的角度看下去，能看到低垂的眼睫，睫長而，不知是不是線太暗，看起來格外黑，輕扇著，在眼瞼下投出一片影。

他忽冒出一個念頭，原來孩的睫這麼長。

他看了一會兒，在抬頭看過來前，先移開了目。

過了幾秒，他低聲問，“你經常不能按時吃飯？”

“也不是不能。”咽下一顆餛飩，才回答，“有時候是不，有時候忙起來忘了，或者太累了不想吃。”

“工作很辛苦？”

“還好。”孟鞍說，“能接。”

他發現，這時語速比之前稍慢點兒，說話時也不會吃東西。他便沒再打擾。

孟鞍半天沒聽見他再說話，以為他是無話可說了，找了個話題，“你休假在家都干什麼？”

“也沒什麼。”他如實答，見抬眼看過來，停了停，補充了容，“于山林店里有事去幫一下，有時候會打會兒球。”

孟鞍抬了抬眉，“在哪兒打？”

“X大籃球場。”

“和大學生打？”

“嗯。”

孟鞍噢了聲。

餐盒早已不燙，他仍拿著，也沒有要過來，因為要方便舀餛飩，所以兩人靠得很近。

有那麼一瞬，孟鞍的膝蓋不小心到他的，他稍調整了下姿勢。

小路上偶有自行車和托車駛過，不遠是顧客們談的聲音，也沒想到，有一天會在這麼冷的夜晚，蹲在馬路邊吃一碗餛飩，很新奇的驗。

吃了一大半，有飽腹就不再吃，看放了勺子，陸勘問，“不吃了？”

“已經飽了。”

陸勘掃了眼，沒說什麼，把餐盒一蓋，準備去扔了。

孟鞍跟著站起來，拿過擱在小花壇上的礦泉水，擰開喝了口，“剛好雨停了，散步消消食？”

陸勘稍揚了揚眉。

孟鞍笑了，“你想說什麼？”

他把餐盒扔進路邊垃圾桶，淡淡道，“你吃這麼點兒，不到積食的地步吧。”

沒講話，陸勘下意識轉頭，見臉上還掛著笑意，神一松，“走吧，前面有個湖。”

于是大晚上，兩人圍著湖繞了半圈。

湖邊風大，孟鞍凍得手都僵了，到後面因為太冷了，沒有講太多話。

安靜走了會兒，陸勘看已經快十點，說，“給你車回去。”

下了訂單，很快有司機接單。

兩人往大路走去，孟鞍一邊走一邊著手。

在定位點停下，陸勘看看，“你等一下。”

孟鞍不明所以，見他拐進了旁邊的便利店，沒多久就出來，手上拿著一瓶飲料。

他走回來，把飲料遞給，“熱的。”

孟鞍愣了愣，接過來，是一瓶小吊梨湯，瓶溫熱，拿在手上就已經暖了不，“謝謝。”

他低頭在手機上看司機距離。

孟鞍喊他，“陸勘。”

他抬眼看。

“你打球的時候，我能過來看嗎？”

話音剛落，一輛白帕薩特停在他們前方。

陸勘微抬了下，示意上車。

孟鞍站在原地，沒。

街邊昏黃的路燈照著的臉，他看了兩秒，有一種錯覺，如果他不答應，會一直站在那里。

“籃球場是天的，等天氣好點。”他答。

孟鞍笑著點頭，表示知道了。然後轉走向車旁，剛拉開車門，聽見他的聲音。

“孟鞍。”

回頭。

陸勘和隔了兩步遠，對上的眼睛，提醒，“到家給我發個信息。”

第10章 10你怎麼知道我不吃辣

雨一連落了幾日。

孟鞍在剪輯室跟完廣告後期，片在周三上午付品牌方，熬了大夜的一群人正準備回家休整。

尹蓓蓓發來微信，約去喝下午茶。

孟鞍理完剩余工作打車過去，到咖啡廳時已經快三點。

尹蓓蓓坐在窗邊的位置，天，又是工作日，店里十分安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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