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矜持的第十天 單，我們的未來，開始……

裴雲鶴去了蔚藍還是裴雲妙告訴單的。

下午試婚紗的時候，裴雲妙誇了單好一通，只說裴雲鶴真是沒這個福分，沒能第一眼看見單穿婚紗的樣子，倒撿了個便宜。

單想起裴雲鶴此前匆匆離去的影，一笑，給足了面：“不要的。”

“嫂嫂我跟你說，哥哥他就是不好意思！沒關系，我拍了照片發給他，饞他一饞！”

裴雲妙單站去玻璃窗邊，橫亙的木質窗檻與一蕾排花的魚尾婚紗非常搭配，有一種複古典雅的。

但單興致并不高，局促地說不必了。

好在裁那邊也要拍照留檔再做最後的調整，請單還是擺了幾個姿勢，裴雲妙豎起手機，咔嚓幾張。

和裴雲鶴聊了幾句後，隨手刷著朋友圈，瞧見圈子裏有人發了一張在蔚藍唱歌喝酒的照片，點進去一看，角落裏坐著的人正是裴雲鶴。

所以晚飯的時候，奚憫霞問裴雲鶴回不回來吃晚飯，裴雲妙想也沒想就道：“哥哥在蔚藍呢，晚飯應該跟他那幫朋友吃吧。”

奚憫霞不悅：“明天就要辦婚禮了，這時候還在外頭做什麽。”

裴雲妙坐去餐桌旁，無心地說：“大概是他那幫朋友給他搞什麽單趴吧，孟川哥最熱鬧了。”

周衍眉心了，敏銳察覺到裴雲妙這話不妥，手給添了一筷子菜別再說。

而餐桌那邊，單微微垂首，眼眸裏的線晦暗不明，春匿其間，什麽也沒說。

來了南喬也快一周，對南喬這家有名的公館酒吧略有耳聞。

裴雲鶴假言去公司工作，實則又去了那裏……

聽說許多權貴世家的子弟結婚之前都辦個單派對慶祝最後的單時，尤其是那些家族之命聯姻的。

且不說派對之上玩得多瘋喝得多醉，可以確定的至是，他們大概對自己的婚姻并不滿意，或是說并不期待的吧。

是不是裴雲鶴也是這樣？

本來還以為裴雲鶴不是這樣的，以為他們的婚姻至可以培養出那麽一點點的。

但……

單一雙柳眉蹙起，山川之間蒙了薄霧，迢迢綿延，氤氳出許多愁緒。

這愁緒沉澱得愈發濃烈，直至深夜裏，單躺在裴雲鶴的房中，躺在那張昨天尚且共枕過的床上，輾轉反側，依舊覺得愁緒縈繞著。

睡不著，空氣裏盡是裴雲鶴慣用的檀香氣味，扯了被子蓋住口鼻，卻發覺被子上的味道更甚。

于是又起了，披了一條披帛站去窗前。

皓月當空，星辰無際，明明是那樣好的夜景，卻無心欣賞。

本就單薄的形，在那微涼夜的襯托之下更顯孱弱。

就這麽站了許久，最後告訴自己：

單，你是來聯姻的，為的是蘇家，為的是外公，你別無選擇就別去苛求。

有時候有些事，一開始就不去懷抱希，或許也就不會失了。

月灑在窗檻上，單纖細的指尖挪過去，蜷了蜷，到底是抓不住。

又站了片刻，長籲一口氣，轉回到床上。

即便第二日不用很早起來準備迎親，但到底也不能賴床的。

收拾好心緒，強迫自己好好休息，躍過床上另一個枕頭關掉夜燈的時候，頓了頓。

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，履行一個聯姻妻子的義務。

發消息給裴雲鶴，下午就想問他的，問他今晚還回不回來。

幾秒鐘後，手機輕響一下，彈出了裴雲鶴的回複。

【裴雲鶴】：不回。

孟川實在是討厭，一雙桃花眼長著四勾人就算了，偏生還總往他跟前湊。

一曲唱罷，孟川意猶未盡地在了裴雲鶴與藍岑之間，勾著裴雲鶴的脖子又不經意瞧見了裴雲鶴的手機屏幕。

“喲呵，這就查崗了啊！”

裴雲鶴蹙起眉，條件反地故作矜持打了兩個字點擊發送，遂又把手機屏幕按滅翻了過去。

他改天一定要換一張防窺。

藍岑一掌拍在孟川後腦勺上。

“你眼珠子往哪裏看！”

孟川立即回眸，眼泛秋波：“往我們岑岑這裏看。”

藍岑又翻了個白眼，起往別去。

孟川張著口要追：“別走啊岑岑！下首歌我們合唱嗎？我還準備唱給你聽呢！”

裴雲鶴只覺聒噪。

他手擰住眉心閉眼，方才不過腦子回的那兩字梗在他的心間，不回就不回，明明也不用覺得不妥的，但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卻總浮現出單柳眉微蹙、容戚戚的模樣。

那雙眉眼裏該是湖影照來春有信，雪痕消盡玉無瑕的。

不該盈滿那多哀愁。

思及此，裴雲鶴倏然起，將一邊還追著藍岑的孟川都嚇了一跳。

可他管不了那麽多了，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便邁步往外走去。

夜裏蔚藍至松泠居的路程不過四十分鐘，可裴雲鶴總覺異常漫長。他有些煩躁，著限速開車呼嘯在夜裏，踏著月回到松泠居，輕輕推開那扇門時，方才找到點落到實的滋味。

房間裏是他聞慣了的檀香味道，他嗅覺敏銳，又在期間嗅到了幾縷草木藥香。

單慣用草木佐草藥熏香，才兩個晚上，不知不覺，這氣息已然侵襲了他的領地。

可他甘之如飴。

裴雲鶴放輕了腳步，卻又邁開了步伐，三兩下走至床頭。

單已經睡了，睡得并不安穩的樣子，眉間一點褶皺，將裴雲鶴的心也弄皺了。

他固執地不願意看見蹙眉的樣子，驟然出手，小心翼翼地用指腹在眉間一，不敢太近亦不敢太用力，生怕驚醒了。

幾次三番，如此小心地了又，終于將那點皺褶平。

還好沒驚，或許這樣便可以有個好夢。

裴雲鶴角勾起，這才滿意地起去洗漱。

東方既白，晨曦初之時，曙自天邊亮起，穿窗紗落在了單的面龐上。

忽而轉醒，怔怔了天花板好一陣，才想起今日是婚禮的日子。

幾點了？

還以為自己睡不著的。

擡手去枕邊的手機，卻意外及一道寬厚的肩膀，單嚇了一跳，猛地向床邊了好些，又忽然被一只大手攬在腰間給帶了回來。

那溫熱的手掌只是輕片刻便收回，裴雲鶴似乎還沒從睡意裏緩過來，又擡手了眉心，嗓音低低沉沉的。

“當心。”

單驚得愣了好久，半晌都不知該說些什麽。

還是裴雲鶴淡了倦意，起眼皮，側目看了一眼。

“鬧鐘還沒響，還可以睡會兒。”

不是。

單沒緩過神。

愣愣地問：“你不是說不回？”

裴雲鶴又將胳膊橫擋在了眼前，懶懶地答非所問：“事談完了，我不回來我去哪。”

“單，你別想獨占我的房間和床。”

“……”

本沒想獨占。老老實實學著他的樣子平躺回去，擒著被角，聞著空氣中幹淨的檀香和柑橘味道怔怔出神。

原來沒有什麽所謂的單派對，原來不曾花天酒地，原來他早早就回來，到了的邊。

僅僅是幾個小時的功夫，臨睡前還縈繞在心上的愁緒然全消，不知該歸因于這一陣好眠，還是應當歸因于窗外黎明帶來的曙。

萬籟俱寂，整間房裏只有他二人的呼吸此起彼伏，克制著心跳的節奏，而從那呼吸之間，仿佛聽見裴雲鶴也在克制。

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心去面對這一天亦或是將來，但無論如何，晨曦已然緩緩揭開了夜幕的薄紗，新的一天到來了。

/

有了裴家悉心的籌劃，即使婚期短暫，但這場婚禮也被安排得有條不紊。

單與裴雲鶴沒能多賴多久，起床之後二人各自被帶去了不同的房間，好一通化妝、換禮服之後，又被簇擁著送至莊園裏，婚禮儀式在那兒舉行。

一切按部就班，離儀式開始還有些許時間，裴家的人以裴客朗為主，四與賓客招呼寒暄，單與裴雲鶴兩個反倒沒什麽別的事要幹，只需保持微笑杵在儀式主場地的前頭當人形立牌。

裴雲鶴倒是無所謂，他是南喬上層圈子裏出了名的儒雅矜貴公子，春風含笑地站在那兒當人形立牌是他常幹的。

好巧，單也是。

甚至比他笑得更為端莊和。

走過路過的賓客無不贊一句般配。

暗地裏的意思，大概是在笑他們像一對兒假人，到底是聯姻來的表面夫妻。

裴雲鶴有些惱，生了悶氣，餘覷了單好幾眼，好不容易將那人的容看慣，能忍住些許心中的悸和面紅耳赤，他方才轉對著單說話。

可帶著沖意的話到了邊又變了：“你要不要去旁邊坐坐？”

他記得婚鞋的跟兒不矮，杵這裏站了許久，他想想都覺得累。

單卻輕輕搖頭，“不合適。”

的目落在各賓客上，那些人瞧見了便會對也回以一個微笑，道一句恭喜。

可任由他們再客套，裴雲鶴不是個假客套的主。

他又瞧了單一眼，兀自邁步朝著一旁的坐席上走去，單的眼睛微微瞪大，卻也不好與他分開，小步追了過去。

見他落座，單踟躕片刻，終于還是托著魚尾擺坐了下來。

一瞬間，腳跟得到解放，松弛舒泛的覺隨著循環漫布全，呼了一口氣，想朝著裴雲鶴笑笑。

裴雲鶴卻在回眸的瞬間挪開了目，隨意地落在某。

單的笑僵在邊，只好順著裴雲鶴的目往外看，是草坪上的一架鋼琴，有演奏家剛剛彈完一曲。

思索著，要不要說些什麽來打破這一點點尷尬，于是道：“你也會彈琴的吧？”

吧？

裴雲鶴擰眉挑起眼梢。

當年在南喬一中他可沒上各大晚會上演出，合著半點沒關注過。

單敏銳地察覺到裴雲鶴的臉有了些許變化，不知自己又哪裏得罪了這位爺，剛預備抿緘口，卻又聽得他突兀地問了一句：“想聽什麽？”

可還不等回答，裴雲鶴已經起離座，三兩步走至了那鋼琴前頭坐下。

悠揚的曲聲飄逸而出，伴隨著陣陣低沉有磁的人聲，裴雲鶴一襲銀白的西服，氣質卓然，雋秀瀟灑。

垂眸坐在琴前，骨纖長的手指優雅跳躍于黑白琴鍵上，他當真矜貴得像只白鶴。

明明四都是一般的景，可偏生他上就像是垂下了一道和的束，所有人的目在一瞬間被他吸引。

此刻，仿佛天地萬都與他無關，而天地萬皆要為他屏息。

“I found a love for me ,

Darling just div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 .”

單呼吸頓了半拍，才聽見他的歌聲。

原來他不僅會彈琴，唱歌也這樣好聽。

他卻依舊自顧自地彈唱著，不理會蕓蕓衆生中的任何。

“Cause we were just kids when we fell in love ,

Not knowing what it was I will not give you up this time .”

明明只是隨意地彈唱，卻又認真得勝過每一場演奏，好似將他全部的都糅雜在了歌聲曲聲之中。

而那歌聲卻又越了千山萬水，越了時空歲月，傳到了的心間。

“Darling just hold my hand be my girl I'll be your man ,

I see my future in your eyes .”

他忽地擡起眼眸，目灼灼，隔著諸位賓客，隔著滾滾人，一眼朝看來。

單對上他的視線，他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鎖定著，眸瀲滟，淺的湖泊中旋起了漩渦，像是要把一整個地卷進去，藏在心底。

讓直覺蕓蕓衆生中，他只選了一個。

無端地心，一悉的覺朝襲來，可還未抓住就被他眼底的熾熱給灼燙到了。

此時的裴雲鶴，認真得不似他平時的任何模樣，單聽見自己的心跳砰砰作響，響聲仿佛蓋過了一切。

忽然覺得，這樣認真的裴雲鶴好像很不錯，嫁給這樣認真的裴雲鶴好像也很不錯。

而慶幸的是，即使的心跳聲再響，也沒有錯過他唱的最後一句。

“And she looks perfect I don't deserve this ,

You look perfect tonight .”

掌聲如，而裴雲鶴，正踏著滾滾水向走來。

他對躬出手：

“單，我們的未來，開始了。”

作者有話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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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詞出自歌曲《Perfect》，為什麽是這首歌後面會解釋啦[頭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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