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硯池驚玉》 第1卷 第7章:理想主義的愛情觀
姜如玉的手機一直沒設碼。
看著那句話,顧書硯眼眸晦深沉,最後似是無意般,手指一劃,刪除了。
顧書硯不聲地放回去,下腕表放在旁邊,一邊解袖口一邊進了浴室。
頭發還著,姜如玉本想先吹頭,剛坐下手機又響了。
遲疑了一會兒,最終還是拿起來,到臺接通。
掌大的屏幕上頓時出現了媽媽的臉。
“如玉,你在忙嗎?”琳很怕打擾到似的。
姜如玉笑了下:“沒。剛才在洗澡。”
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,撥弄了一下還著的頭發。
“那就好。”琳說:“書硯和你在一起嗎?”
“沒,他在洗澡。”
琳似是松懈了些,面對婿那種普通人永遠也接不到的人,總是會不自在。
“你什麼時候有空回家一趟?很久沒回來過了吧。”
姜如玉手指無意識地摳了摳手機殼,又聽到說:“你前兩天還念叨你呢。”
半垂著眼睛,看到母親期待的眼神,泄了口氣:“過兩天就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琳高興道:“記得那天告我一聲,讓你爸提前做好飯。”
“不用折騰。”姜如玉無奈嘆氣。
一開始聊著日常,大多時候是琳在說,時不時嗯幾聲。
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琳又說起自己這些天的委屈和勞累。
“今天我去做家政,干了十個小時。累得我一回來就躺著不了了,渾都疼……”
姜如玉皺起眉:“不是不讓你干了嗎?媽,你也不年輕了,干嘛非得把自己弄這麼累。”
“那怎麼辦?”琳聽不進去:“不干活哪有錢賺?但凡你爸有點兒用,你哥爭氣點兒,我也不會累這麼多年了。”
“還好媽媽還有你,從小到大你最省心了。”
提起這個,又沒完了:“閨,你是不知道,你爸這個人,哎,真是蠢死了,啥事都做不好……”
電話里絮絮叨叨的聲音把姜如玉的耐心一點點蠶食掉,想掛電話,又怕這個舉讓母親寒心,後悔得還是自己。
“我不是每個月都會給你打錢嗎?”姜如玉打斷,語氣粘了幾分煩躁:“就不能好好在家待著嗎?你難道想給別人打一輩子工嗎?”
人總是這樣,明明是心疼和關心的話,說出來時卻又變得如此鋒利。
琳脾氣向來不好,立馬就火冒三丈:“姜如玉,你現在就這麼和我說話哈。開始瞧不起你媽了?你現在是飛黃騰達了是吧。如果不是我,你能一路讀到大學畢業?”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”
“本來上班都夠累了,回來還要伺候你們姓姜的,現在你又和我吵。”
琳像是了天大的委屈,在電話那邊淚。
姜如玉看見爸爸聽見靜過來:“咋了這是,咋說兩句話又吵起來了?”
煩躁地了頭發,緒有些崩潰。
想說沒吵,但這個結果好像的確是吵了。
琳見他過來,把氣又都撒在了丈夫上,說話沒了顧忌,向來怎麼尖銳怎麼難聽怎麼來。
那邊又吵起來了,姜如玉不上話,也不知道說什麼。
從小到大都是這樣,他們沒吵夠,也聽夠了。
姜如玉到現在都不知道,明明是最親的人,為什麼相起來又和仇人一樣。
把視頻掛斷了,世界重歸安靜,手機被蓋在了桌子上,一眼也不想看。
風吹了這麼一會兒,頭發半干,姜如玉看著外面漆黑黑的夜,視線沒有焦點。
不想回家,也不想接電話,因為每次通完電話,總要花很久的時間才能緩過來。
心里再痛苦難,姜如玉表面上一潭死水。
有人說:“很多崩潰其實都發生在安靜里,你坐在那里一不,心世界卻已經坍塌碎,一地狼藉。”
“想什麼呢?”顧書硯看到在臺發呆,推開門走過去,了的頭發。
發帶著氣,他蹙眉,又見臉蒼白,無奈道:“冷怎麼不回屋里?”
姜如玉回神,抬頭著他,半天才說了一句:“顧書硯……”
“嗯?”顧書硯等著的下半句,用自己的溫暖的手。
心里一直有一種恐慌,未來的某一天,和顧書硯會不會也變爸媽那樣。
再多的也會有消磨殆盡的那一天。
“你當初為什麼追我?”這個問題始終想不明白。
顧書硯挑了下眉,眼里忽閃著細碎的笑意和溫,說出的話囂張又霸道:“喜歡就追了。哪有那麼多理由。”
聽著像敷衍,但姜如玉知道他就是這麼想的:“你就沒有考慮過其他東西?”
比如份,差距,家庭條件……
“想那麼多干什麼?”顧書硯瀟灑道:“了就在一起,不就分開。就應該是最純粹的,不必包含其他東西。”
他的話在姜如玉聽來著實太天真了。
但同時也是他和最不同的地方。
顧書硯的觀里,除了兩個相依偎的靈魂,其他都是浮雲。
可姜如玉考慮得總是那麼多:“可兩個人生活不能沒有其他東西,在現實面前,難道只有相就夠了嗎?”
“為什麼不呢?只要我們足夠信任和堅定彼此,又有什麼能把我們拆散開?”
“照你這麼說,那世界上為什麼還有那麼多明明那麼最後還是沒能在一起?”
顧書硯眉頭輕縱,表認真起來:“那也只能說明他們其實沒那麼,外界的任何風吹草都能影響到他們。”
或許是看慣了父母的淡漠,致使他不斷追求至高無上的。
生來就擁有一切的顧書硯并不覺得其他因素是多麼重要的東西,只要兩個靈魂深度契合就夠了。
姜如玉嘆口氣,像看一個執迷不悟的“傻人”:“矢志不渝的只在話里存在。”
顧書硯狠狠皺起眉,不但不認同,臉上表也冷了:“阿玉,為什麼這麼說呢?”
他傾靠過去,盯著,眼神直白地過分,也不給任何逃避的機會。
“難道我們不是嗎?”
他像是在譴責質疑他們之間的。
如玉的心頓時在了一起,任何一次跳都會拉扯著泛起疼痛。
和這樣的顧書硯相比,好像太不坦了……
姜如玉臉又白了幾分,了,沒說不是也說不出是。
靜默中,突如其來的電話拯救了。
倉惶起,看都沒看接通了電話,一邊往屋里走,一邊說:“喂?”
顧書硯盯著的背影,月在他的眼底粹上了冷。
他剛才看到了,來電顯示就是不久前剛給發過消息的那個人。
顧書硯清淡著眉眼點了一煙放在邊,晚風吹了他的頭發。
不猜想,阿玉是不是知道了那個人回來,所以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