給姜如玉打電話的是白子昂，倆人師徒同門，只是後來白子昂轉行去做了演員。

戲火了之後，又嘗試唱歌出專輯，目前既算是演員又是歌手。

這一年忙著開巡回演唱會，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了。

據他所說，下場演唱會地點就在京市，第一時間便聯系了。

“所以你就在半夜十一點打來了電話？”姜如玉無奈道。

“你這不沒睡麼，”白子昂爽朗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：“我給你發了信息，你不理我。”

“嗯？”姜如玉退出去看了眼，疑：“沒收到啊。”

“沒收到？”白子昂沒怎麼在意：“被吞了吧。”

“師妹啊，有沒有興趣來看哥的演唱會？”

姜如玉開玩笑：“你在上面唱戲的話我就去。”

白子昂哈哈笑了：“你以為現在年輕人都像你一樣聽戲？”

“真這麼干，哥要破產嘍。”

又聊了幾句，姜如玉眼前突然一黑，聲音一頓，拿開手機喊了一聲：“顧書硯？”

幾秒後，燈才被人再次打開，顧書硯站在墻邊，無辜道：“抱歉，不小心摁到了。”

姜如玉搖了下頭，又把手機舉到耳邊：“師兄，你繼續……沒事……”

顧書硯沉著臉看眼里星星點點的笑意，安靜了一會兒，突然大聲說：“老婆，我們什麼時候睡覺？”

姜如玉嚇了一跳，錯愕又疑地看過去，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大聲說話。

“老婆，”顧書硯字正腔圓地說：“你不困嗎？”

見他神不佳，姜如玉便以為他真的很想休息了，向他示意表示馬上。

接著匆匆和白子昂代了兩句也就收了線。

顧書硯臉這才好了不。

……

第二天，姜如玉睡醒後，旁邊已經沒了顧書硯的影子。

猛地坐起來，有些懊惱自己睡過了頭。

要是下去之後發現只剩下自己沒起，那很想死了。

姜如玉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，從房間里出去，別墅里還很安靜，不像是都起來的狀態。

後知後覺地看了眼手表，才過七點。

早飯要在一個小時之後才開始。

姜如玉松了口氣，下意識去找顧書硯，平常他不會起這麼早，不知道去做什麼了。

三樓有點兒靜，上去。

書房被人虛掩著，開了一條，約有說話聲。

姜如玉走近，想看看顧書硯在不在，卻在下一秒聽清楚里面的談話後停下作。

“我能說什麼？”陳凈秋似笑非笑的聲音：“找你告狀了？”

像是覺得果然如此，笑了笑：“不過一件小事，告訴不要因為瑤迦誤會你而已。值得你特意來找我？”

四兩撥千斤的說辭，不細究的話，好像事實也的確如此。

接著嘆了口氣：“書硯，你到底要和我們賭氣到什麼時候？你已經是個思想的年人，就算當時是一時沖，三年也夠你冷靜下來了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的緣故，姜如玉突然到一涼意從腳底竄上來。

書房里的談仍在繼續：“我和你爸本來就是聯姻，分居生活，互不干擾也沒什麼，只是不想讓你和你妹妹過早知道真相，便沒告訴你們。你犯得著和一個普通人結婚來氣我們？”

里面響起一道清潤的聲響，是打火機的聲音，顧書硯始終沒說話。

“結了就結了，現在說這些也晚了。但我提醒你一句，別讓瑤迦等太久，三年也差不多行了。”

姜如玉眼前突然發黑，狼狽地扶住墻，額頭手心全是冷汗，臉是白的，也是的，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那天。

也是這樣的乏力，無助。

書房里，顧書硯聽得有些不耐煩，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打火機，等陳凈秋說完了，這才掀眸看過去：“關李瑤迦什麼事啊？”

“你什麼意思？”陳凈秋皺了皺眉。

“媽，有你和我爸失敗婚姻在先，你怎麼會覺得我會在這事兒上沖？”

“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，”顧書硯冷聲提醒：“讓我老婆聽見，你幫我哄啊。”

姜如玉接著聽到一聲嘆息，陳凈秋似乎覺得他還在說氣話。

“書硯，世上婚姻大多如此，或多或都有所圖，結果也都大差不差，你認定的本就不存在。別再犯蠢了，趕停止你無聊的自證實驗。你應該和一個門當戶對，對你事業有利的人結婚，而不是一個戲子！”

這次，顧書硯沒有再說話，只有打火機或開或關的清脆聲。

姜如玉的臉又蒼白幾分，不知道是“戲子”這個充滿不屑的詞還是莫名冒出來的“實驗”兩個字，哪個帶給的沖擊大些。

……

姜如玉失魂落魄地從偌大的別墅里出來，腦子里十分混，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想，什麼都想不了。

傭人起的比較早，看見只是打了個招呼，表面上說的過去。

至于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狼狽，腳步匆匆又要去哪兒，需要車來送嗎，要不要告訴爺一聲，誰會關心呢？

沒有人在意……

離開時，姜如玉上了從花園散步回來的顧老太太。

遇到了便不能當做沒看見，，喊了一聲：“。”

老太太面目祥和，似是沒有看見略顯蒼白的臉，只說：“孩子，你要去哪兒？”

姜如玉茫然了一瞬，也沒說自己去哪兒，輕聲道：“，我想走了。”

這一刻，想起了自己的，從沒有哪一刻這麼想。

像小時候一樣欺負了跑回家哭著告狀。

總會一改好說話的樣子，趾高氣揚地站在家門口，也不管對方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，欺負了孫就是不行，氣得破口大罵。

小時候還有人撐腰，所以姜如玉就算從小父母打工不在邊，尚有些底氣。

後來長大了，隨之蒼老，在班級里學習名列前茅，優秀的績為了的底氣。

再後來參加工作，扎實的功底和得到的就又是的底氣。

如今，姜如玉竟在自己上找不出一個在顧家的底氣。

至于從那一步開始，讓逐漸走到如今這般境地。

回頭仔細看看，應該就是從和顧書硯結婚開始。

老太太一生已看過許多人，經歷過許多事，上沉淀著沉穩平和的氣質，只是笑著，并不多言，拉著的手拍了拍，溫和而有力。

“孩子，走到哪兒都別忘了，讓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姜如玉鼻腔一酸，好半晌悶聲回答：“嗯，好。”

老太太笑了笑，年輕人的事管的很，年紀大了，也不著管，任由他們折騰去吧。

畢竟他們還這麼年輕……

老人走後，姜如玉像無數次從這里離開那樣，走出顧家大門，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，沉默而決絕地離開了。

的腳步越來越快，從一開始的走變為跑，風掠過的臉頰和發，給一種自己比風還要快的錯覺。

……

顧書硯來到二樓的臥室，卻沒有發現姜如玉的影，便以為去了樓下。

可找遍了依舊沒有看見。

心里沒由來的慌，顧書硯看向剛坐下的：“，你看見阿玉了嗎？”

老太太笑瞇瞇的，搖了搖頭。

顧書硯皺著眉一邊打姜如玉的電話，一邊往外走。

很快，打掃衛生的阿姨拿著姜如玉的手機過來：“爺，太太的手機留在了臥室。”

顧書硯把電話掛斷，手接過來。

此時，其他人陸陸續續地下來，顧家一直有李瑤迦的房間，昨晚同樣留了下來。

“怎麼了？發生了什麼事？”李瑤迦見他很著急的樣子。

顧書硯沒做聲，是阿姨回答說：“太太不見了。”

聞言，陳凈秋眉頭輕輕皺了皺，顧懷英表沒有變化，依舊清冷淡漠。

顧老爺子向來不關心。

“如玉這麼大人了，丟不了。應該是出門閑逛去了，所以才沒拿手機。”李瑤迦安道。

顧書硯臉已經不太好看，立馬否認：“不可能。”

別人可能不清楚，但他卻知道，姜如玉是個路癡，不會在不悉的地方到走。

老宅，他們來得不頻繁，來了之後也沒有出去過，姜如玉對周圍還沒悉到可以閑逛的地步。

這時，有個傭人遲疑道：“我剛剛看見太太了。好像打算出去，看著……著急的。”

顧書硯沒有猶豫，拿了車鑰匙大步離開。

“一聲不吭就走了，”陳凈秋滿臉都是對姜如玉的不滿：“一點兒也沒有規矩。”